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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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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昔日,吕蒙正三次入相,兼任太子的老师,写了这篇《破窑赋》教化太子: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蜈蚣百足,行不及蛇;雄鸡两翼,飞不过鸦。马有千里之程,无骑不能自往;人有冲天之志,非运不能自通。

盖闻:人生在世,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文章盖世,孔子厄于陈邦;武略超群,太公钓于渭水。颜渊命短,殊非凶恶之徒;盗跖年长,岂是善良之辈。尧帝明圣,却生不肖之儿;瞽叟愚顽,反生大孝之子。张良原是布衣,萧何称谓县吏。晏子身无五尺,封作齐国宰相;孔明卧居草庐,能作蜀汉军师。楚霸虽雄,败于乌江自刎;汉王虽弱,竟有万里江山。李广有射虎之威,到老无封;冯唐有乘龙之才,一生不遇。韩信未遇之时,无一日三餐,及至遇行,腰悬三尺玉印,一旦时衰,死于阴人之手。

有先贫而后富,有老壮而少衰。满腹文章,白发竟然不中;才疏学浅,少年及第登科。深院宫娥,运退反为妓妾;风流妓女,时来配作夫人。

青春美女,却招愚蠢之夫;俊秀郎君,反配粗丑之妇。蛟龙未遇,潜水于鱼鳖之间;君子失时,拱手于小人之下。衣服虽破,常存仪礼之容;面带忧愁,每抱怀安之量。时遭不遇,只宜安贫守份;心若不欺,必然扬眉吐气。初贫君子,天然骨骼生成;乍富小人,不脱贫寒肌体。

天不得时,日月无光;地不得时,草木不生;水不得时,风浪不平;人不得时,利运不通。注福注禄,命里已安排定,富贵谁不欲?人若不依根基八字,岂能为卿为相?

吾昔寓居洛阳,朝求僧餐,暮宿破窖,思衣不可遮其体,思食不可济其饥,上人憎,下人厌,人道我贱,非我不弃也。今居朝堂,官至极品,位置三公,身虽鞠躬于一人之下,而列职于千万人之上,有挞百僚之杖,有斩鄙吝之剑,思衣而有罗锦千箱,思食而有珍馐百味,出则壮士执鞭,入则佳人捧觞,上人宠,下人拥。人道我贵,非我之能也,此乃时也、运也、命也。

嗟呼!人生在世,富贵不可尽用,贫贱不可自欺,听由天地循环,周而复始焉。

这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人,很多不同的人,各种各样的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快意恩仇,永不停息的争与斗。

人分三六九等,木分花梨紫檀。人各有命,有人天生为王,有人落草为寇。有人生而富贵,有人自幼贫苦。《易》之所言:“时也,运也,命也!”

人活着本来就没有什么意义,大多数人不过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多少王图霸业尽归了尘土,多少是非成败转头成空。正如《金刚经》上所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01.白衣卿相

八月十三日,秋雨霏霏,如烟似雾。

杭州大井巷的街道上,不见一个人。李云岫客栈里,只有一个白衣公子。他坐在窗边,向外面看去。

一个身穿蓑衣、戴一顶斗笠的人,背着一口很大的箱子。从雨中匆匆走来,进了客栈。她摘掉了头上斗笠,随手将箱子放在地上。但见她脸色苍白胜雪,双眼无神,好似一潭死水。

店小二忙上前招呼,道:“女侠,想要吃的什么?”他向那女子的脸上瞧去,只见女子的五官颇为精致,白皙的皮肤,连半粒小麻子也没有。

那女子寻思了半晌,说道:“一碗三鲜面,两个羊肉馒头,在再一个排炊羊。”

店小二道:“客官请稍等,小的这就去叫后厨去做。”

店小二直奔后厨而去,掌柜的懒洋洋的拨弄着算盘。过了不久,店小二就端上了一碗热腾腾的三鲜面和两个羊肉馒头,那女子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

外面的雨越下越紧,随风飘落,缠绵凄凉。

忽听得吵闹声,掌柜的抬眼望去,几个凶神般的人直奔客栈而来,心中有些焦躁不安。

那些人进了客栈,随便找了一个地方,歪七扭八的坐了下来。其中一个人叫做郝贤的人,一拍桌子,叫道:“掌柜的上好酒好菜。”

掌柜的道:“好嘞,客官。小六子,你去后厨先切些好肉,取些好酒来,再叫刘厨娘炒几个拿手好菜,招待几位客官。”说话时,他扫了一眼,共有七个人,都是些地痞流氓。

店小二匆匆去了后厨,端上来两壶酒,一大块熟肉,将酒满上,道:“客官,请慢用。”

过了一会儿,店小二端着排炊羊出来。一个又黑又矮的人,笑道:“菜这么快就上来了。”说着站起身来,伸手去接那盘菜。

店小二道:“客官不可,这排炊羊是那个女侠的。”

那人咽了咽口水,伸着脖子去看。只见角落里有一个女人,神情木讷,一双冷眼瞪视着他,登时心头涌上一丝寒意,心知她是个不好惹的,便说道:“小二哥,我也要一个排炊羊。”

店小二把排炊羊摆放在酒桌上,那个女子给了他一锭银子。店小二去掌柜的那里找了几块碎银子给她。

店小二陆续上了几个菜,几碗香米饭。这七个人狼吞虎咽,吃相十分难看。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吃了个干净。

郝贤叫了一声:“掌柜的算账。”

掌柜的微微一笑,道:“客官,酒菜一共要二两五钱银子。”

几个人神色有些慌张,面面相觑。郝贤道:“这么贵,你们这不是明抢吗?”

掌柜的脸色一沉,道:“莫非是几位没有银子想吃白食?”

郝贤道:“掌柜的,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怎么会没有钱呢?只不过这个银子不在我身上,在那边的公子身上,我这就要来给你。”说罢,他起身走向了窗边的那个白衣公子。那个白衣公子只是自斟自饮,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郝贤道:“兄台,在下手头有点儿紧,可否借我三两银子?”

那白衣公子淡淡道:“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借你钱?”

郝贤冷哼一声,道:“只怕这钱,今天你是非借不可了。”

那白衣公子道:“你这不是明抢吗?我若是不借呢?”

郝贤压低了声音,道:“那就不给咱们明教面子,只有死。你到底是借还是不借?”

那个白衣公子道:“不借。”

只听刷的一声,郝贤拔出刀来,道:“那我就杀了你,把银子从你身上搜出来。”他举刀就朝着那白衣公子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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