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过眼烟云
客栈里,吕还真掰弄着右手,使用右手握笔临摹然字帖。师婉兮对着镜子,顾影自怜,长吁短叹。
吕还真满脸堆笑,问道:“师仙子,你为何叹息?”
师婉兮白了一眼,道:“这不该是你操心的事?”
吕还真笑道:“师婉兮,你有什么伤心的事,不妨说出来。”
师婉兮道:“说出来干什么?”
吕还真大笑道:“好让我也开心开心。哈哈哈”
师婉兮破颜一笑,道:“耶律鹤才那老淫贼又给我杀了几只死皮赖脸的狗,我现在不知道有多开心。”
吕还真笑道:“原来如此,你能开心的吃不下饭了,开心的愁眉苦脸,开心的唉声叹气,你还真是一个奇葩。”
师婉兮笑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开心了?”
吕还真看着他的眼睛,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师婉兮道:“那你说,我在想什么?”
吕还真道:“其实你也不必如此患得患失!”
师婉兮:“我没有。”
吕还真道:“你放心吧!他们一定会来救你的。”
师婉兮靠近吕还真,可怜兮兮的望着他,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呢?”
吕还真道:“南方武林黑白两道以慕容世家马首是瞻,耶律前辈杀了慕容世家的人,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你掳走了,杀了他们那么多人,让他们颜面尽失。武林群豪动了公愤,自然是非杀耶律前辈不可。他们一路追来,前赴后继,死了八十三个人,所为的也只不过是脸面而已。”
师婉兮又道:“他们换马不换人,一路上急追而来,为什么这几天,也没见他们,他们迷路了吗?”
吕还真边写字边说道:“因为这里是辽国的南京,有道是强龙不斗地头蛇,他们还没有摸清楚辽国各大门派的态度。”
师婉兮歪着头,问道:“那你们要去哪里?”
吕还真说道:“长白山。”
师婉兮道:“还有多远?”
“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吕还真取出羊皮图摊在师婉兮面前,左手指道:“就在这里。”
“那还挺远的。”师婉兮一拍吕还真,笑道:“小淫贼你放心,他们要真是追上了,到时候我保你不死。”
吕还真苦笑道:“只怕到时候,他们连你都杀了。”
师婉兮道:“谁给他们的胆子?到时候,你就说你是我的手下,看他们谁敢伤你一根头发。”
吕还真道:“那我就先谢过了。”
师婉兮眼睛一翻,微笑道:“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可不能哄骗我。”
吕还真道:“什么问题?”
师婉兮道:“我看你有时候,背着手走来走去,若有所思,你在想什么?”
吕还真道:“我在想太白十三剑的招式,边走边想我总是能想得更多。”
师婉兮看着吕还真写的字,说道:“这篇道德经怎么有几句不一样?”
吕还真看着她笑了笑,说道:“你不觉得这样更通顺吗?”
师婉兮道:“你看我干什么?”
吕还真说道:“我在看你的眼睛,看你的心里在想什么?”
师婉兮娇嗔道:“不要看了,真是个讨厌的人。”
吕还真笑道:“你怕了?你怕我猜到你的心思?”
师婉兮噘着嘴道:“我才不怕呢!”
人为什么会干那些看起来很蠢的事呢?不外乎三个字“存在感”,师婉兮也要找一些存在感。她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不过是她那举世无双的美貌。人吧!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从小被宠到大,她们自视甚高,看谁都瞧不起。话里话外总是要藏一点东西,好似天边的一朵浮云。当有人知道她心中所想的时候,她又会异常的害怕,毕竟这些都是藏在她心里的秘密。
翌日,吕还真和师婉兮去城里买御寒的衣物。店里的貂裘与大宋不同,这里的貂皮大衣大多都是出锋裘。
师婉兮扫了一眼,相中了一件黑白相间的花熊皮锦裘。她穿在身上,却整整大了一圈。于是就让吕还真穿上,却是量身做的一般。
师婉兮把那个熊头帽子扣上,只露出了眼睛和嘴巴,活脱脱的一只大熊猫。她心道:“臭狗熊!”嘻嘻一笑,说道:“我看看后面。”吕还真转过身来,师婉兮抓了一下的尾巴,捂着嘴乐个不停。
店家见她一笑,全身都酥透了,说道:“夫人真是独具慧眼,这件皮袄是用蜀中白老熊的熊皮做的,燕王府里,也有一件这样的皮袄。”
师婉兮道:“老丈,这件皮袄多少钱?”店家道:“十二两。”师婉兮笑道:“才十二两银子,真是太便宜了。”那老店家道:“是十二两金子。”师婉兮问道:“为什么这么贵?”店家道:“物以稀为贵嘛!”师婉兮想了半天,才道:“买了。”吕还真掏出了银票,给了老店家。
店家又找了一件银鼠皮袄,师婉兮在吕还真前面转了一圈,问道:“如何?”
吕还真道:“还行。”
师婉兮用手摸了摸那头大熊猫的鼻子,道:“原来你还能看见呀!吕还真,我漂亮吗?”
老店家笑道:“小娘子,你天生丽质,美若天仙,无论穿什么都漂亮?”
师婉兮又试了十几件锦衣貂裘,问道:“吕还真,你觉得哪件皮裘好看?”
吕还真微微一笑,问道:“那你觉得呢?”
师婉兮道:“那就买我身上穿的这件,还有那件白色狐狸皮锦袄。”
师婉兮又精心给吕还真挑了一件紫貂大衣,随便给耶律鹤才挑了一件皮裘。两人又买了锦帽、暖耳、护腿、暖鞋等等。师婉兮又挑了很久,银子如流水一般花了出去,好似汤泼瑞雪,风卷残云。
天空的云凄凄惨惨戚戚,它那张灰白的脸渐渐沉了下来,天地间一片灰黑。调皮的风四处流窜着,像个熊孩子,幸灾乐祸地看着人们的狼狈,树无奈地摇着头。天阴沉沉的,街道上的人稀稀落落,师婉兮突然感觉自己很冷。两人回了住处,在这种天气下,师婉兮心中无比郁闷压抑,总有一种悲凉失落的感觉。
十字路口的客栈里,师婉兮伸出双手烤着火,说道:“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冷了?”
吕还真道:“把貂裘穿上就暖和了。”
师婉兮拨弄着炭火,道:“那件紫貂锦袄花了七十两银子,若是被火烧了,可就不好了。”
吕还真道:“那就穿那件白色的。”
师婉兮道:“那件也不便宜,要二十银子呢!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富家子弟夏天穿貂皮大衣了?”
吕还真看着她,笑道:“为什么?”
师婉兮披上了白狐狸皮大衣,说道:“他们脑子有病。”
吕还真道:“我也觉得他们脑子有病。”
师婉兮道:“你笑什么?”
吕还真道:“我没有笑啊!”
师婉兮道:“你明明在笑。”
吕还真道:“我真的没有笑。”
“不信你看。”师婉兮伸手把一面小铜镜子放到了他的面前,说道:“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开心?”
吕还真道:“我的人生已经这么惨了,再不找点乐子,让自己开心开心,我怕自己会寻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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