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时,他欲抬的手早已没有了下手的位置。
刘远早已先见之明的跑出了几米外:信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覃清野攥紧的指尖一松,转而扶额:信你姥姥个腿。
最后一遍铃声催促着覃清野回教室,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无奈踏进班级。
从开学到现在,他唯一从头到尾都没睡过半分钟的课,就是苏班的数学课。
这会课程过才半节,一股迟钝的头痛就缠上他的后脑。
他忍不住蹙眉,抬手轻揉起来。
这时。苏班正好现场出了一道题,教室里陷入一片安静。在这个间隙里,洛溪衍举手示意。
洛溪衍单手按住太阳穴,眉宇间略有隐忍。一番说辞后,他指名道姓要覃清野陪他一同去医务室。
经苏班同意,两人一同走出教室。
刚离开老师的视线范围,洛溪衍抵着穴位的手蓦地放下,染在眉间的痛苦神色也扫却一空。
覃清野疑惑的看过去,洛溪衍的话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不是头疼吗?带你去医务室。
覃清野揉头的手一滞。
所以,洛溪衍是为了带自己去看医生,才故意装病?
再不走老师就发现了。
闻言,覃清野想都没想就迈出步子。
但很快,他的步子开始迟疑。
两年来,都是丁知朝在给他看病。
他不知道其他医生会不会看出他身体的端倪,但这步已经跟出去了,他就只能等船到桥头再随机应变了。
一回神,覃清野猛然发觉有人跟着他。他的眼神里闪过几分不属于少年人的阴霾,又转而压下。
路过森森绿茵的花园,两人终于到了医务室。
医务室的门半开着,洛溪衍敲门的手刚触碰到门板,抬眼竟撞上两个医生正抱在一起。
觉察到动静,其中一人推开了另一人。
分开的一刹,洛溪衍看清了两人脸。
表哥?
司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拂过身旁丁知朝的肩侧:唉,阿朝。你看我,前几天还抓到小朋友和别人抱在一起,转天就被迫形势互换,这让我情何以堪。
丁知朝嘴唇微动,眼神落在怔神的覃清野身上。
司夜笑着走向门口:走吧,你家小朋友要看病。我们两个在,不、方、便。
司夜的声音一字一顿,仿佛在提示着覃清野他知道他秘密这件事。
两人一离开,丁知朝就快步靠近过来,把门锁紧。
丁知朝解释道:对不起,没和你商量。你之前有停药的打算,所以我就得有能随时能出现在你身边的条件。
但覃清野顿首,没说话。
忽的,丁知朝闻到一种甜味。
这气味竟和他用化学方法提取混合覃清野和洛溪衍信息素后的味道大有相似。
丁知朝抬起覃清野的手,在他袖口闻了一下:哪来味道?你知不知道这气味和你的治愈后的信息素味道基本一致?
惊讶之余,覃清野又闻了闻那味道。这是他第一次具象化的了解到他治愈后大致会是个什么效果。
不过他很快又想到一件事,他疑惑的看向丁知朝:你不是Beta吗?怎么能分辨出当时那种信息素和现在香味的区别?
丁知朝眸底一闪:分子式,我用分子式合成过,才闻到大致是这么个味道。
覃清野并不怀疑丁知朝的业务能力,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恍惚间,他又想明白了另一件事。
如果真的是打翻了熏香,那种经久不散的浓香可比他似有时无的信息素重的多了。
所以即使他昨晚因为喝醉不小心泄露了点信息素,洛溪衍也是根本不可能发现的。
想着,覃清野一笑,心道:覃清野啊覃清野,你可真是太会打碎东西了。
在笑什么?
覃清野收回思绪,嘴角的笑容瞬间收拢,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丁知朝,你真的喜欢司夜吗?
丁知朝怔了一下,似有坚定的点点头。
那就好。覃清野松了口气,走了。
只是覃清野的手指才搭上门锁,丁知朝就又叫住了他:清野,你已经费尽心力的到了青阳,还要继续避到什么时候?
第34章 我真的,好想你
覃清野的指尖卡在原地,他轻嗤一声:你是没睡醒还是谈恋爱把脑子谈坏了?你是不是忘了?我这个废物可是被覃家揪着后脖领丢进青阳的。
丁知朝当然记得,覃清野说的是月余前的那场小动荡。
风平浪静的社会新闻的板条上,突然出现一篇文章,声称覃家苛待本家独子。
而这个独子,正是消失在公众视野已久的少年人覃家上任继承人,覃清野。
时值覃家收购FT公司的关口,让这件本来可以被囫囵过去的事件在短时间内引起巨大关注。
覃家来不及把压下消息,事件发酵的短短几小时,覃家的股价下跌就已超出预期。
覃家当即决定先将覃清野的学籍转送至一流学校。纵观当时的院校,唯有青阳的条件能最大程度的抵消舆论的负面影响。
但覃家却十分犹豫,毕竟把覃清野这个把柄放在洛家手里,实在不是个保险的买卖。
可当天下午,洛家却突然宣布覃清野早已有转入青阳高中的打算。
洛家的出面虽解了覃家的燃眉之急,却也是在逼迫他们顺水推舟把覃清野送入青阳。
就这样,覃清野从涪城二中直接转入了青阳。
丁知朝的语气愈发严肃:覃清野,你要是真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又何必大费周章算计覃家把你送来?
如果不是我在替你遮掩,你真以为你那点伎俩能瞒得过他们吗?所以,你到底还要藏头露尾到什么时候?
覃清野落在金属把手上的手完全滑落。
他心口一凝,颤栗顺着骨子里泛起的寒意蔓延开,也把他带回两年前同样冰冷的时刻。
那是覃清野分化后回到学校的第一天,他收到了自己上次的考试卷。
果不其然的,他还是学年第一。
那大概是他分化之后第一件让他感到高兴的事。
那一节下课,他的从厕所回来,发现他的座位从第三排移到了最远的角落。
当他去询问原因时,却也只换来一个正常调换的理由。
覃清野没有多做纠缠,只安慰自己哪里都还是可以学习的。
可那天下午,他生生睡了一下午。与其说是睡觉,不如说他是昏了过去。
没有同学问他一句,也没有老师肯张口喊他一下。
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书本,覃清野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他只想回家的时候再讨些药,哪怕是随便开的药,只要能让他在白天保持正常清醒的就好。
但那天晚上,他没有等到早上送他来的司机,也打不通任何人的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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