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委犹豫了一下,估摸着得答是袁木才会搭他一把手。
但三千米终点线离这儿实在有点远,体委沉痛摇头。
噢......行,那也一起吧。
裘榆在哨响前回了一下头,他们原占的那排位置空无一人。
黄晨遇拍他肩:榆哥,你高,一会儿跑前面扛扛风,可能这样我俩还有一点点能跑完的可能性。
行。
裘榆的视线扫一圈,无所获,他说,能跟得上我就可以。
人在重复做一件枯燥的事的时候,思维会不受控制发散,老想些天马行空的东西。
而裘榆围着全场跑了一圈又一圈,目光定点一遍又一遍,他的思维凝聚在一处,袁木哪儿去了。
倒数第二圈时得到答案,袁木插腰站在终点旁的绿地上休息,脚边摞了两箱矿泉水,手里还掂着那半盒牛奶。
最后一圈时场边观众乍然沸腾,三千米还有人留余力冲刺。
这场比赛裘榆始终第二,全程由一个体育生领跑。
他猝不及防地发力赶超成为第一,掀起一阵经久不散的高潮。
他跑了多久,人群为他欢呼多久。
裘榆冲过终点,红绸早被体育生截断。
众目睽睽下,他拐了个弯朝袁木跑去,不知道这是属于惯性,还是他新一轮的赛跑。
袁木手中的牛奶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拧开盖的水瓶。
他以为他可以停下,但他没有。
他们撞个满怀,裘榆拥住他,胸膛剧烈起伏,粗喘炸在耳边,透明的水淅淅沥沥洒了一地。
袁木连退几步,伸手挂紧他的腰,稳住了摇摇晃晃的身体。
我第几?裘榆问他。
不知道......
看什么去了?
陆续有人跑来扶他们,裘榆闭着眼睛没放手:累,别动,大腿肌肉跟要化了似的。
温暖而浓郁的植物性香味侵袭大脑,裘榆在灰蒙蒙的视野里重新看到袁木对那个女生的笑脸。
如果是我做检录员,是我为你整理号码牌,是我遭受你彬彬有礼的温柔,我一定会对你一见钟情。
但幸好,我们相遇得很早,早到人来人往,然后你容我倒在你身上休息。
接近尾声,李学道宣布:运动会结束之后原地解散!回家吃饭!
劳委慌张留人:请第三组打扫完教室卫生再撤实在有些残忍,补充,教室挺干净的!随便搞搞就行!
黄晨遇和王成星跑完三千米就奄奄一息地向李学道请假,相互搀扶着走出校门,是不是朝回家的方向还未可知。
杨岚清作为组长很快出决策,三人扫地,一人倒垃圾。
黄晨遇和王成星逃不掉,剩下的细致工作第二天让他俩解决。
裘榆只负责最后倒一趟垃圾和锁门关灯,袁木收拾桌面的动作慢了一点也就陪他一道。
两个人拖着黑色大号垃圾袋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裘榆走了两步就盯向他的左脚。
你脚怎么了?
袁木不舒服地扭了扭,使劲踏两下地面:起跳的时候震着了,没事。
临至正午,天有放晴的趋势。
回程,上楼时裘榆落在袁木身后,差点被绊倒,顺势拉住了他的手。
刚洗过的两双手沾满新鲜的水珠,湿滑得一触即离,要分开的瞬间裘榆拽紧了他的指尖,他说他没有力气,手指攀上来抓他的手腕,牵了很久。
到了教室,袁木转着银锁倚在门边等裘榆去座位上拿书包。
裘榆一边走一边低头把包移去腰后,外套叠成细长的一条搭在胳膊上,袁木侧身挂锁让他先过,却被拦腰扯回教室,门嘭地一下关掉了。
两侧窗帘早早拉合,眼下光线暧昧。
裘榆向前两步,在袁木后路尽失退无可退时吻上他。
左臂圈紧他,右手掌摸上他的侧腰,在那一段凹陷的弧度反复游走。
在袁木勾缠他的舌尖,轻慢地舔吮,企图将他引来自己这边时,裘榆用力掐紧他。
你跳高的时候,用这里拱出了一座桥。
裘榆这样说着,渐渐地也伸展右臂,毫无缝隙地完全环住那一把,大家都鼓掌,可能就我一个人想,这个弧度怎么那么像你在床上高潮。
裘榆的手下滑,袁木情难自禁贴近他挺了挺胸,手指一下一下碾过脊柱的骨头,要挤进裤腰。
袁木细细喘着气,反手握住他的手臂。
教室......会有人来检查......
裘榆揉捏两把,顺从地往上移,埋头舔他的喉结,湿软的舌头再舐去旁边,吸出湿莹的痕迹。
明艳艳的粉紫色。
反正你有冲锋衣。
果不其然,打开教室门,迎面碰到李学道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袁木和裘榆听了他两句跳得很高,跑得很快的话就借肚子饿的理由跑走了。
出了校门,走到公交车站等了很长时间。
走路吧。
袁木踢着小石子往前。
一边走一边等。
裘榆跟他后面。
裘榆频频回头,比袁木更留意公车的班次。
开往水雷街的公车驶来,他牵他的手在街头飞奔,跑过两条街,跑赢公交车,在它之前抵达下一个站台。
裘榆仰头喘气,袁木在他的余光里匆忙整理两张零票。
他的喉结一滚再滚,还是说:你先走。
袁木顿住,先把纸币的四角捋平,抬眼问:什么先走,你不和我回家?
我先不回。
裘榆侧眼看着油条摊。
怎么了。
裘榆笑:什么怎么了?
你呢,不回家要去哪儿。
裘榆对袁木不会说谎,不会有所隐瞒,不会烦躁,不会不耐烦。
他面对他,唯一的对策是一再避让。
公交车的刹车声刺耳,自动门豪气地扇开,袁木把钱裹成皱巴巴的一团,揣到上衣的兜里,随裘榆一同注视门可罗雀的油条摊。
人陆陆续续上车,收完最后一位乘客的钱,等不到客,售票员把车门缓缓地手动合拢,司机起步走了。
站台空了大半,泛起萧瑟的意味。
行。
袁木心平气和的。
裘榆倾身去拉要离开的袁木,第一下滑手,他再伸第二次。
攥牢他的手腕,半揽半牵地,他们走向和之前相反的方向。
小客车是满员的,厢内气味难闻,时不时会涌出一两段聊天,常常是无疾而终。
裘榆和袁木坐在最后一排的窗边,肩膀无声地靠在一起,多少能抵御外界的一些什么。
颠簸了两三个小时后,车停,裘榆碰了碰袁木。
他以为他早就睡着了,但袁木从窗外回收目光,立即侧头看他,眼神清澈。
裘榆的心微微一扯,得到很多慰藉,又付出一点愧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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