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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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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灯多烛火,少高楼而多水。雾天散去,将所有的灯中的灯芯聚在一块,怕是烧个好几十月都不怕的。

到了晚上,烛火隐在灯里,至天明才会熄掉。它们一半将红彤的撒在人的脚下,一半爬下石头,游到了水渠,水渠始终轻轻地推,波光粼粼之下许多人都分不清楚最后要到哪里去。

温故知带奉先生去城的夏天里才会出现的一条通勤线,它白天出现在夏雾还未散去的露水清晨,傍晚四幻的云彩下再回来。它每天出现在不同的地方,每日由月兔台发布乘车指南和预告。

等它是件缓慢的事,慢吞吞的队伍中没什么人焦首垫脚,垫脚也没什么用,于是日积月累,所有人都不怎么在乎等的它还不来,相反在同样一条凝滞的线上,众人的时间都是一般的,期待的事物都是一样的,这让人心情会异常鲜明的好,盘腿等,还是先喝点酒,又或者是前前后后小声交谈一些无聊的事,最后习惯于在这些流逝的时光中等到它。

根据夜晚的指示,它的下一次会出现月高空,月高空带来短暂一瞬骤明,云彩猛然如灯箱启动,从白絮翻成潮蓝湿红,两股颜色不断地加深和变淡,尽管只是一瞬间的,眨了几下眼睛,但仍然有人来得及拍下,没多久又恢复了夜晚的时刻。

夏日的通勤线来了,几乎察觉不到声音,缓慢停在队伍的前方。温故知和奉先生处于队伍的中间,奉先生打量,它就像是游乐园特殊时节出没的旅游专线,几乎由磨砂的玻璃组成,每层玻璃上都有四组菱窗。

轮到他们两个,一人需要100的玉兔币,这个价格是上车的门费。

进到里,方知内部光线并不如在外看得灯火通明,只有一点蝉花烛火在每张桌子上,而在一层车厢上方的天花板上,是波影中的荷花影子。

温故知带着奉先生坐到临窗处,小小的蝉花烛火恰到好处将透明光斑移照在双方的眼瞳,而其余的五官轮廓如牛乳与四周昏暗安静的环境融到一起。

今晚的一辆是情人主题的晚餐。

温故知隔着桌子小声告诉奉先生。

而只当是普通晚饭的奉先生掀眼看他,温故知眨眨眼,每眨一下烛火中的蝉花更鲜明地映在温故知的眼睛的中央。

“您开心点。我平时这么尽心尽力,从来没有谋私,该带您去的该跟您说的我哪样敷衍?这次您就让我占个便宜,开心下?”

“你还占得少了?”奉先生哼了一声,不是奉先生咬破温故知的唇,就是温故知借故咬破,啃在喉结上。

温故知压低声笑,就像他录给奉先生的那些声音,奉先生看到温故知眼睛中的印象似乎受到影响,丝光般的花苞偶一开下又倾泄而出,回到桌上的蝉花烛火。

二层的天花板的青蛙似乎跳到了一层,躲于荷叶间,荷叶窸窣坠下的光点恍然落在奉先生鼻尖,像一颗极小的痣,但似乎不走了,就在鼻尖处。

温故知笑着盯着奉先生的鼻尖,它像躲在暗处,寻了好久,终于有一天让人见到真面目,温故知耐守不住舔了舔嘴。

奉先生抬眼,看着温故知问他你在看什么?

他知道。

温故知心里兴奋地叹一声,他歪了歪脑袋,不说话。

您在等什么?

奉先生身体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又过了几秒,温故知双手撑在桌上,仅仅从桌面上探过身,即便有这样一道障碍,温故知仅靠着手指的支撑,将奉先生鼻尖光点舔走了。

他微微张着唇,坐了回去。

奉先生没什么话,浅浅地将视线落在温故知微张的两片唇中间——在隐秘而缓慢用舌头推着、滚弄光点。

温故知微低着头,只让眼睛抬起来看过去,突然伸出舌尖,光点在他的舌尖上,又收回去,喉结一动。

他吃掉了。

温故知舌尖蹭着牙齿,有些痒。

奉先生低头轻笑一声,此时青蛙躲在荷叶间叫了几声,温故知没听到,但看到弯起的嘴角。

他们下了车,温故知拉着奉先生走,他将伞柄递到奉先生手中,说跟我走吧。

温故知在今晚有种想要强烈带走奉先生的冲动,他想当青蛙,摘走最大最好的那片荷叶。

奉先生只是伸出右手,象征性地搭在伞柄上,温故知轻轻说走了?

奉先生始终没说好或者不好,但温故知很能给自己找机会,不在当向导的时候,就丢掉所谓的向导规则,总要试着跟奉先生更进一步,口头上的,肢体上的。

到了飘着水汽闷热的夏季,好像不管哪一步都得到了极大的进展。

温故知握着伞尖上的阿鸣,像领着奉先生,他故意回头告诉奉先生会吃了您,他摇摇伞尖,放慢步伐,到了团圆巷,温故知脸上背上蒙上一层细汗,他停在巷口,转身面对面握着伞尖。

温故知拽了拽,奉先生站在原地不动,似笑非笑,含混意味不明的眼神顺过伞,定格在温故知的手指,这是终点,没再往上一步,看着温故知。

温故知后退一步,带着奉先生跨出第一步。

奉先生在第一步到第二步的几秒里问了自己——为什么到这。

温故知留了时间,又向里退了一段,到了第二步到第三步间,温故知依旧留下时间,但它们是短暂的,通常只有几秒。

他留给奉先生的只有几步间的几秒,如果距离伞身的长度没有是奉先生主动缩短,他会停在原地,将伞撤回来,告诉奉先生时间到了。

最后一次时间。

第三步到第四步。

到这。暧昧的。舔吻。

奉先生快速地转着大脑,他不觉得这是温故知偶然平和下,让给自己的掌控权。

他们互相拉着一条线,温故知后退,并吝啬地给出三个时间,奉先生向前走,却始终没有说一个准确的字眼。

温故知后退了一步,“嘿,老男人。”

他抬头,奉先生此时也抬了头,用第一眼看向温故知。

“时间到了。”

温故知收回伞。

奉先生低声说了一句,温故知并没有听清,他准备走了,但被奉先生拉过伞,撑在地上,奉先生将吝啬的温故知拉到了怀里。

“我说了算。”他很明确,又立马放开了温故知,扬了扬下巴,让温故知带路。

温故知哼着歌,上次奉先生也只是站在院子里,他盯着奉先生的脚,跨过门槛,也说不出该要多高兴,他背在身后的手指互相勾着,他站在一楼的客厅,微微侧头看着奉先生笑,好像是极为不好意思地拉着嘴角挤出一点很从容的笑。

温故知去点灯,柴火的一点火星夹在两个人中间,温故知扬了扬手,照到一瞬看不清,模糊的奉先生。

这是一根小小的蜡烛,温故知拢着昏暗的光,抬头看向奉先生,“我有点高兴。您介意和我上楼,我突然想可能可以给您留下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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