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遥万万没想到会从自己母亲口中说出这句话,秦母脸色不似作假,字字句句都带着她无尽的悲痛与恨意。
他知道秦母是认真的,但……
秦母身后还在拭泪的秦长雁抬眼一瞧,双眼微红,水雾蒙蒙,弱柳扶风,一副柔弱样子。
秦非遥心中冷笑,看向秦母道:“母亲不用如此心急,此仇秦家必报,只是目前前来吊祭的人陆续增多,还需要母亲与姐姐多看顾一下。”
他想了想,为了不让秦母心中生疑,还是答应下来:“此事一过,我秦家必查出此人报仇!”
秦母知道秦非遥向来稳重,听他这话心中安定不少,连连点头,强打起精神,转而去吩咐下人做事。
她这般满是期盼的模样却深深刺痛了秦非遥的心,因为他深知,秦母的期盼是因为要复仇,而不是有了新的生活。
秦漠才去,秦母怎样痛苦都不过分,就算是因伤心过度不愿出门也没人会苛责她,可秦母却因为复仇之火熊熊燃烧,决心联合其他人一同寻找凶手。
这种隐藏着巨大压力的生机勃勃,只会让秦非遥更加痛恨背后挑事之人。
“姐姐也莫太伤心了,需要回房休息一会儿吗?”秦非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向一旁的秦长雁,“姐姐怎么不劝劝母亲,母亲现在应该好好休息,而不是立马想着报仇之事。”
“此言差矣,父亲受这般屈辱,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母亲如此伤心,也应该有个目的让她盼着,不然你忍心看母亲一病不起吗?”秦长雁反驳回去,秦非遥以消压她,她自然也能反将一军。
秦非遥只得点头:“既然如此,姐姐去做事吧,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
他匆匆离开,立刻去找了芊因。芊因本就着急不已,见他安然回来,瞬间松了口气,眼睛顿时就红了:“少爷!”
秦非遥制止了她还未说出口的担心,连忙说道:“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一向我说来,一件都不要落下。”
芊因点点头,仔仔细细地与他说着这几天的事,在听到京落晖拿出灵药时,秦非遥眼神一凝:“灵药?”
“是啊。”芊因乖乖点头,继续说,“那名医修也无能为力,检查了一下那灵药就给家主服下了。那灵药让家主多撑了一会儿,只可惜也只是一会儿。”
“……”秦非遥心生一计,他对京落晖这个存在本就耿耿于怀,现在秦家大乱,自然不能让此人借此谋利。
那这件事,或许可以作为突破。
芊因将秦漠所说报应一事讲与秦非遥,他听完后默不作声,半晌才平静道:“父亲认为这是报应,我却不这么认为。”
见眼前的小丫鬟不明白,秦非遥浅笑道:“若是对方觉得是我秦家亏欠了他,这事是我秦家之错,为何不能直接找上门来?但凡一个知礼懂礼的人都不会如此冲动,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才回来复仇,背后是否有其他目的,只不过是借着复仇之说掩盖呢?”
“但少爷,我们不查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吗?”芊因不太想让秦家深陷仇恨之中,“若是秦家与对方之仇还能可解之处,何必非要走到这步?”
她虽没有秦非遥心思敏感,但向来不喜将事情推向无可挽回的地步。若是秦家仇恨就此终结,也好过永久纠缠。秦母身体并不好,也不是什么善于谋略之人,若是为了复仇走向深渊,只怕秦家也万劫不复。
“我知晓你的意思,但......”秦非遥笑着摇头,稍微凑近了一点,“但此事,挽回不了了,我只能想办法把所有障碍都铲除。”
此仇不能不报,秦非遥面上不显,心中对那人也是痛恨至极,他不知秦家与对方的仇恨,只知道既然选择了复仇,那对方也必须接受秦家的反扑。他不是那些愿意放下私仇一心求道之人,他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死在对方剑下。
那这条路,便不得不走了。
京落晖知道这场好戏无法在他眼前上演了,秦非遥思虑极重,在威胁去除之前,不会轻易动手。虽然很可惜,但他也只能为秦非遥创造这条件了。
萧钰听到他要走的消息,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京落晖所说的话竟然全是真的,没有一句作假。他是真的打算看着秦家走向末路,还想借此为自己的目的铺路。
“你当真不管了?若是这事不是因你而起,我也不便多说,但人是你带回来的,宫乘心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如今局面,有大半原因都是你所为,你竟然打算一走了之?”
京落晖无心与他争吵,只是转头看向栎青:“去收拾一下东西吧,你随我一同去清阳派,正好也见见裴与衡。”
萧钰被他态度激怒,忍了又忍,还是冷声道:“京落晖!为了得到一个消息,你真的要将秦家推上绝路吗?”
“这话说的好笑。”京落晖收起笑意,但坐姿依旧慵懒自如,还有闲心咬了一口糕点,“我何时将秦家推上绝路?秦家自己的恩怨,怎么能由我来化解,这岂不是可笑吗?我都说了,你要管,你就自己管,卫家就在杻阳等着你去护着,不然你也可以选择护秦家啊,我又没拦着你。”
他神态坦然冷静,竟是全无心虚之意,萧钰头疼不已:“你没有吗,你能坦然说一句,你没有推动此事?明知秦长雁有问题放任不管,利用难春宝典威胁秦非遥,知道秦长雁所要必是秦家灭亡依旧不管,知晓背后之人迟早会来还是不管。放出宫乘心消息,甚至仿造他的阵法,为了你的目的,竟要将卫家逼上绝路吗?一个消息而已,一天问不出,可以第二天问,何至于此?!”
他还真的把萧钰惹生气了?
京落晖有点惊讶,这回他是真的有些惊讶:“御渐萧平时所作所为,也不像正道,你怎么不去说他?什么叫我什么都不管,此事是由我引起的吗?我管了又能如何,那人不会复仇了?秦长雁不会想办法回到秦家了?与其在这责怪我不管这不管那,不如想想秦卫两家到底做了什么。”
他最不喜参与进这种难以理清的恩怨之中,秦卫两家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上无争玄谷,而枫月清潭与云祁山的往事也不清晰,这其中说不定有关联。
京落晖一开始的目标只不过是鬼城,他只需要知道鬼城的事,并且借由鬼城找到鬼王,任务就算完成了。秦卫两家的恩怨他本就没想过要参与进去,在他看来,这两家平时所做善事与他无关,所做恶事也与他无关。
他不过是为了得到一个消息,也只是借了别人的手,此恩怨他没动一丝一毫。要想复仇的,他不拦着,想要保护的,他也不拦着。
京落晖想不通这些人到底是哪里有问题,他从未说过自己是正道,出门办事也尽量与清阳派撇清关系,好让裴与衡对三教交差。如此贴心,他还有错了?
“莫拿好友之事糊弄我!”萧钰知晓京落晖真的打算一走了之了,他没有办法,只能留下来,卫家与他还有交情,双子跟他关系不错,此事他不能不管。“既然如此,你不可再做什么了。我......我知晓你威胁秦非遥是想让我脱身,但此手段不可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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