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骗他,让他记忆斑驳不清,让他只想得起与栎青相处片段,如果只是这样,京落晖或许也就算了。
但总是有人在跟他开玩笑,让他想起栎青,却又让他想起寒无栎真正的过去。
想起栎青于他,什么都不是。
可如今的京落晖却动了真心,这般可笑,这般可怜。
京落晖笑了几声:“你是不是觉得耍我很好玩?让我重生,又封印我的记忆,栎青呐栎青,我真是……”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怎样对眼前之人。
换做是寒无栎,就该像当初一样,觉得没意思了,干脆送栎青一程,此后再不相见,就算相伴多年的一点情谊。
可他不是寒无栎,所以看到栎青痛苦难受的神情,他居然下不了手。
京落晖深吸一口气:“你还不肯对我说实话吗?”
栎青惨白着脸,嘴唇蠕动,却说不出一个字。
京落晖便笑得愈发开心了,屋内只剩一盏烛火,鬼影斑驳,过去温存情意,转眼只剩无尽死水,带着恶臭的淤泥,让这场始于欺骗的感情,毁在他自己手里。
如今冬日寒风阵阵,窗纸被吹得呼呼作响,就像他如今心情,再也想不起一丝温情。
“……我走了。”
京落晖打开门,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眼:“栎青……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栎青没有回答他。
京落晖不知道自己该伤心还是失望,良久,他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真没想到。”
原来此生,皆是空梦。
他从来不该在清阳派长大,从来不配拥有真正的感情。
寒冷冬风,一如孤雪山。
他想回去了,回去毁掉那个地方,如果此生皆是梦,那他也该醒来了。
一切皆是假,他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了。
明明不忍,却不愿舍弃,明明舍不去,却狠不下心。
多么可悲啊,寒无栎、京落晖,这都不是他的名字。
他本没有名字,过去一片荒芜,没有来处,没有归处。
……
浮石山云雾缭绕,高耸入云,檀香入梦,留有一袭清明。
裴与衡在主殿处理好事情,慢慢朝着卧房走去。
他根基已毁,近来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但清阳派最近事情繁多,临近新年,许多事情都需要他打整。
清阳派内帮得上他忙的也没几个,裴与衡只能亲力亲为,御渐萧随找来的萧钰回了阳春园,清阳派没有医修,裴与衡只能随便拿点灵药调理身体。
好在御渐萧回去之前给了他方子,让他不至于倒下。
不让裴与衡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撑住这么多事情。
门下侍童过来扶他,疑惑道:“掌门最近精神不济,身体也好似变差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裴与衡身体一僵,只是含糊道:“一点小事……大概是最近太累了。”
侍童劝道:“掌门也莫太劳累了,还是好好休息……想想京师兄吧,他看到掌门这么劳累肯定又要闹了。”
往年到了这个时候,就算京落晖再多不满,也会磨磨蹭蹭地来前殿帮忙。就算裴与衡让他自己在孤雪山好好休息,他也只是不满地说几句,还是接过裴与衡的事情。
可今年,京落晖在外游历,还带着一个栎青,估计是不会回来了。
裴与衡莫名有些失落,身边的人走得太多,他也想有个人能陪陪自己。
过去是他徒弟,后来是京落晖。
相隔多年,也算有人陪了。
侍童看到裴与衡脸上落寞,顿觉自己说错了话,京落晖今年没回来,估计想在外玩了,他怎么能拿这个事让掌门更伤心了?
“掌门,弟子不是故意的,只是担心掌门身体。”
裴与衡对门下弟子向来温和,现在也只是笑笑,任由他扶自己进了卧房,然后便让他离开。
“去吧,做自己的事去,我歇一会儿就行了。”
弟子答应一声,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裴与衡听见房门合上,这才忍耐不住地咳嗽,连咳数声,多日来苍白的脸色都被咳出了一丝绯红。
他隐约觉得不对,连忙拿手帕捂上,只觉得这次咳让他更加难受了,喉咙处像是火烧一般,灼热地让他恨不得拿冰块捂住。
裴与衡轻叹一声,移开手帕,余光一瞥,顿时一愣。
洁白绢布上,点点血迹,像是宣告着他最终命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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