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显然,那个孩子对叶怀霜而言意义非凡。
林见秋看了眼后面的花,问道:叶老师喜欢小孩子吗?
叶怀霜答:不喜欢也不讨厌。准确地来说是不怎么在意。
我资助过很多孩子,大部分时候都是以公司的名义,我大部分时候都很忙,偶尔才能抽空去看看那些孩子。
若宁是唯一一个去世的,也是我亲眼看着死去的。
叶怀霜看过很多的尸体,却是第一次亲眼见证了一条年幼的生命如何逝去。
这个世界上仍然还有那么多的不治之症,花再多的钱也难以抵挡死亡的步伐。
其实他跟那个小女孩未必有多深的感情,最初也只是机缘巧合,助理再三提醒他去看看那些被资助的孩子,起码给公司充充门面,十次里面他可能才能去一次。
因为工作实在太忙了,他抽不开身。
更多的原因是他觉得没有必要。
资助的钱、书、设备等等实物都已经到账,他并不觉得自己特意跑一趟专门拍几张照片能发挥什么新的作用。
遇见许若宁也不过就是那十分之一的概率。
初见时小朋友是坐在教室里,神采飞扬地诉说着自己未来想要成为科学家的愿望。
她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但干净整洁,一双眼睛明亮富有精神气,就如同每一个充满朝气的小学生一样。
除了经济上的窘境之外,其他的地方也并不需要旁人来担忧。
叶怀霜看过一眼便放到了脑后。
再后来就是听说小朋友生了重病,他正好被助理压去做体检,便顺路去看了一眼,得知了对方的病很难治愈,并且又陷入了经济窘境,回去便找助理批准继续资助她治病。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之后就是第三次、第四次
每次都不会逗留太久,大部分时候只是趁着休息日顺路来看一眼,对小朋友和她的家人来说,他是恩人,也仅此而已。
除了那一层资助的关系,他们之间与萍水相逢的过路人也没什么太大差别。
但那个年幼早逝的孩子仍然在他的生命里刻下了痕迹。
她的葬礼我没有参加,之后也只是从医生那里拿到了墓园的地址。
我觉得我应该去看看她,但是上次忘了带花,所以这次补上。
叶怀霜说得平静,在红绿灯路口停下来的时候,他转头看了沉默着的林见秋的脸色:你会觉得这样很奇怪吗?
林见秋反问道:有什么人这么觉得吗?
我的助理。叶怀霜答道,他买花时候跟我说,这世界上不幸的人还有很多,一个个在意是在意不过来的。
林见秋:他或许是想安慰你。
叶怀霜沉默了片刻:我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而事实上,同样也有其他身体不好、家境不好的孩子,但我只记住了这一个,或许是因为我知道她会死。
林见秋:叶老师觉得这样不好吗?
叶怀霜嗯了一声,又陷入了沉默。
叶家上下只有他的助理知道许若宁的事,听说小朋友的死讯的时候,助理也低落了一阵,但他早就知道那个病治不好,所以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很快他就是走了出来,就跟看了一则普通的社会新闻一样,并没有放在心上太久。
所以他反倒对叶怀霜的反应感到诧异。
叶怀霜待人待事比助理要冷淡得多,平时工作外的人际交往约等于零,偶尔参加一次活动,那些卯着劲上来套近乎的不少,叶怀霜很少能有记在心里的。
他平时也很少主动去关注社会新闻,娱乐八卦更是彻底拒之门外。
即便是看社会新闻的时候,再惨烈的案件现场也没能让他表现出太多的波动。
能让他表现出在意的事物屈指可数,那位关系泛泛的小朋友竟然也占了这宝贵的一个位子。
助理玩笑开到一半才发现叶怀霜是认真的,忍不住怀疑了许久人生。
叶怀霜还记得临走前,助理盯着他欲言又止的微妙又复杂的眼神。
如果林见秋在,他大概会帮忙澄清一下叶怀霜绝对没有什么变|态的恋|童|癖。
可惜叶怀霜仅仅是脑子转得快,助理满脑子的糟糕废料并不在他涉猎的专业范围内。
林见秋用另一种含义的微妙眼神打量着叶怀霜。
没想到叶老师也会有这样人性挣扎的烦恼。林见秋微微扬了扬眉,笑着调侃道,就好像一下子从云端坠入了人间。
叶怀霜无奈: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已。
林见秋:叶老师你太谦虚了。
叶怀霜:倒也没有。
是人都会有喜怒哀乐、踌躇迟疑,还有自我怀疑。
只不过他的情绪起伏幅度要比一般人稍微低那么一点而已,并不代表他就没有任何烦恼与困扰的时刻。
一生中没有任何动摇,那就不是人,而是无悲无喜的神了。
林见秋明显也只是在开玩笑。
叶老师这样的,我倒是有点羡慕。
嗯?
对近在咫尺、能看到、触碰到的人充满同理心,但是那些更遥远的、无能为力的东西,却不会归为自己的责任。
叶老师,你知道吗,这是很难得的。
那几乎是截然不同的品质,融合在一起,就是很难得的通透。
叶怀霜撞上林见秋认真的眼神。
叶老师跟我想象的,也不太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叶怀霜问他。
以前我以为叶老师是跟我一样的,但是我想我猜错了现在看起来,叶老师不仅智商高、是个好人,还是个懂得自爱的人。
这样的人一定也擅长于爱别人。
林见秋脑子里忽的就蹦出来这么一句。
这是初见时没有在意的部分,他只觉得有趣,叶怀霜跟叶临云的性格截然不同,却也都是他惹不起的人。
即便不带有什么偏见,他也习惯于远观。
叶怀霜冷淡的表象太具有欺骗性。
旁人看到了自发地敬而远之,而面对林见秋的时候,常人该有的警惕、戒备、探究一样也没有在叶怀霜身上体现出来,连过渡的界线都很模糊。
林见秋以前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便遵从着一贯的顺其自然的态度。
但顺着顺着顺过头了,偶然间一回头,就发现界线已经看不到了。
有些东西,离得近了就更能看得清楚。
林见秋盯着叶怀霜的侧脸出神。
叶怀霜被人注视着也仍旧坦然,在开车的间隙回头看他一眼。
林见秋摸着下巴,思索着另一个问题。
叶老师。
嗯。
你弟弟确定不是当初被抱错了吗?
那倒没有。
叶怀霜冷静地答道:以前验过dna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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