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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寒枝不是那等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魔,恶事碰到了顺手管一管,却也没那个怀着天下的心,无论是当年与正道联手斩杀叶安,还是为极渊浊气外泄之事奔走,都是因为他对邪修实在厌恶。
如今对这万民塔,也是一般。
“容央告诉我,京中这座万民塔,本是皇族所建镇国塔,其中另有玄机,帝姬可否告知?”
栖寒枝并未应承明旭的话,明旭倒是也不觉得失望,痛快道:“此事说来算半个皇家秘辛,我也不瞒前辈,当年先祖建国,定都在此,乃是有擅推延之道者,算出此地有异宝,可镇国运三百年,化一场劫难。那人还道,异宝沉眠于地下,不可惊动,因此□□引龙脉径行,在异宝与龙脉之上建一高塔,令后人时时祭拜,却不可轻扰,便是镇国塔。”
镇国运三百年,化一场劫难。
大楚开国不过三百余年,这推演出的天机听来便该应在当下。
也不知是什么异宝,四百年前兖州被邪修血洗,全境沉入极渊之时,这异宝是不在还是不愿意出来?
“先生可是要去镇国塔?”明旭虽不知栖寒枝身份,但桌上摆着个容央,她对这位先生的信任便拔高许多,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便不隐瞒:“今日国师入宫,会听说北境那座万民塔出了问题,到了夜间,王都还会乱上一阵,国师亦或宫内都无暇看顾,先生可趁此前往一探。”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听得明白,新帝想在今日折辱算计帝姬,帝姬顺水推舟,也准备在今夜发动一场政变,想来是万事俱备。
容央绕在明旭腕上的枝条多了几根,大概是不舍得离开,传音给栖寒枝道:“魔君,今夜我可否留在此处?”
这算不上什么大事,谢云敛近日心魔也算平静,栖寒枝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了。
容央松了口气,语气里多了几分真诚:“多谢魔君。”
他和栖寒枝签了契约,在完成约定前,若栖寒枝不同意他是没有半点自由的,思及此,容央心下做了个决定,又传音:“近日我与神木融合渐深,发现神木体内藏着些几千年的树心,想来功效不俗,稍后我取一截,赠与魔君。”
栖寒枝目光扫了盆景绕在帝姬腕上的树枝一眼,弯了弯唇,对这意外之喜颇觉满意,便也不吝慷慨些:“在王都这些时日你自便就好。”
盆景晃了晃,显然也很满意。
谈话结束,容央留在宫内,帝姬只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而对栖寒枝道:“还有一事,今日先生进宫,按明曦的打算是不该离去的,可否劳先生离开之时莫要惊动宫内耳目?”
栖寒枝点点头,这对魔君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
明旭展颜一笑,甚是妥帖的表示皇城内她有一住所,距离镇国塔不远,若栖寒枝不嫌弃,可暂且落脚。
一行人悄然离开,出宫路上有些意外,见到了匆匆离开的谢胤。
国师却如明旭所言,形色匆匆,大概是急着去处理北境万民塔的“问题”。
就在栖寒枝目光落在谢胤身上的瞬间,手腕又被攥住了。
栖寒枝诧异的侧头看向谢云敛,他和明旭谈话的过程中,谢云敛始终不发一语,只站在他身后,时不时理一理魔君梳得不甚规整的头发,像个不大专心的护卫,先前那险些要被抛弃的小男宠姿态却是没有了。
魔君之前就有些好奇。
在昆仑那一百年,他懒得出门,出门也是和谢云敛一起,平日里见到的无外乎昆仑弟子、偶尔有旁的仙宗之人,不过萍水相逢,人家看在他是仙尊道侣的面子上颔首致意,最多客套寒暄两句,莫说深交,普通交往都不多。
是以,在魔君浅薄的感情经验里,并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但是,在魔君丰富的话本储备中,这种情况并不罕见。
如果话本的理论经验没出错的话,那么现在的情况大概是……谢云敛吃醋了。
栖寒枝很不确定,想问一问,但转念一想,他和谢云敛现在可是和离关系,兖州的事还没弄清楚,谢云敛献殷勤是一回事,他可是要坚定冷漠不能动摇的。
直接问未免有调情的嫌疑。
心念电转间,栖寒枝偏了偏头,朝仙尊道:“与谢师兄倒是许久未见了,可要打个招呼?”
腕上的力道陡然加重,是先前栖寒枝被绣球砸中时都没有的力道。
栖寒枝缓缓的眨了眨眼,有些难以置信的想,谢云敛大概确实是在吃醋。
可他醋什么呢?
谢胤?
比绣球还让他难以忍受?
魔君感到一丝迷茫。
“谢师兄?”谢云敛转了过来,那双端正好看的眉眼直直望近栖寒枝眼睛里,让他莫名便有几分心虚。
他和谢胤又没什么情分,平白叫这称呼自然是故意的。
但魔君向来临危不乱,正待说什么,谢云敛就又转了回去,攥着他的手并未松开,用一种不算太柔和的力道把人往前带了带:“你先前应了帝姬。”
这话有几分没头没脑,栖寒枝想了一下才明白,是说他既已应了帝姬悄悄离去,不惊动宫中耳目,那便不要和谢胤打招呼了。
栖寒枝顺着谢云敛的力道往前走,心头怪异的感觉更重了些,想了想又开口道:“那倒无碍,接绣球的是‘林霁’,只需变个容貌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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