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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寒枝此言属有意为难, 他算看出来了, 谢云敛把他关起来, 却只是限制修为和行动, 亲密可以有, 但是双修绝对不行,也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坚持。
这凤凰向来是自己不舒服定也要让别人不好过, 他必须得让谢云敛更难受——何况调戏仙尊如此有趣。
栖寒枝算盘打得响, 却不想仙尊闻言抬眸看过来, 神色认真的问道:“要如何伺候君上?”
栖寒枝背脊霎时一麻,旁人称呼他都是“魔君”, 只有魔族才称呼一声“君上”, 仙尊此言便仿佛他是魔宫中一介随侍, 任他驱使。
莫名就带了些别样的意味。
这道貌岸然之辈,定是故意的!
“自是如魔宫中侍从一般, ”栖寒枝争强好胜的破毛病又犯了:“为本君备水、擦身、跪在一旁随时等着侍候、若有需要还需下到池中来……”
魔君凭借想象力编到这份上有点说不下去了,选择了适当闭嘴, 丰富留白。
“如此,”谢云敛语气微沉, 平静的点了点头, 下一秒便弯腰将魔君整个抱了起来,淡淡道:“水已经备好了, 今日便由我来服侍君上。”
栖寒枝猛地被抱起来先是吓了一跳,但很快他就发出一声不屑冷嗤,以示对仙尊只说不做的唾弃, 顺便又编下去一段:“你可会服侍人?本君宫中的侍从可是身经百战,无论模样还是技艺都是万里挑一,仙尊养尊处优,如何比得?”
谢云敛心知这话纯属胡扯,但还是忍不住沉了表情,一手在栖寒枝大腿上警告似的捏了一下,挨了不轻不重的一脚,这才慢吞吞道:“看在我冰清玉洁,不曾身经百战的份上,望君上垂怜。”
栖寒枝:“……”
屁的冰清玉洁。
栖寒枝震惊的意识到,谢云敛变了,短短两个时辰不见,好调戏的仙尊进化了。
就像个复杂的法阵,解开一层就是一个变阵,从最初和离后的冷漠疏离、到揭穿兖州之事后装出来的顺从温和,再到如今……将他囚禁又道出心结后,这锯嘴葫芦朝着能言善辩的路一去不复返。
曾经栖寒枝以为,谢云敛心魔时一本正经的说些混账话全是心魔所惑,如今想来,无论是云隐还是谢云敛,分明是本性如此!
正经人哪会有这么不正经的心魔?定是平日里装的多了,借着心魔暴露出来罢了!
栖寒枝不吭声了,左右他现在修为尽失还拖着个扰人的链子,走起路来沉甸甸的,有人愿意当坐骑他有什么好不乐意的。
还不是个银样镴枪头,也就说着厉害。
谢云敛将这老大不小的凤凰一路抱到后山温泉池子,到了地方怀里的人就又不安分:“本君早听闻仙宗道貌岸然之辈甚广,没想到仙尊也在其列,这池子幕天席地,仙尊当年与你那道侣可有在此恩爱过?如今将本君带来,可是要享那齐人之福?”
谢云敛:“……”
栖寒枝沉浸在自己新编出来的三角恋剧本里:“都道仙尊道侣与本君生的相似,也不知是何等惊艳模样,仙尊何必与他和离,此时唤来你我三人同乐岂不更好。”
“只恐君上道一句‘我见犹怜’,将我弃之不顾。”谢云敛语调平静,配合着魔君的小趣味,一边将人放到温泉池旁,抬手服侍魔君更衣:“抬手。”
魔君乖乖抬手,他腕上锁链是一个冷铁制成的环,加上可以拉长叮当作响的链子,此时谢云敛手指一抹,解了那环与链子间的连接,好替栖寒枝将寝衣褪下。
栖寒枝稀奇的把手腕拿到眼前,看了半晌,试着运转灵气发现仍是一无所获,心说这环不知是如何炼制的,功效竟是如此好,他抬头看向专注将他寝衣叠放到一旁的谢云敛:“那链子实在吵闹,既然功效一致,不知只带这一个吧?”
谢云敛将人剥干净,又把人抱起来,精细的像前任道侣柔弱不能自理:“我喜欢听。”
栖寒枝被泡进温泉中,沉默的给自己翻了个面,双臂搭在岸上,眼睁睁看着仙尊一点不嫌麻烦,又将那链子栓回去,冷铁碰撞发出脆响,心道谢云敛果然是个一本正经的混蛋。
“仙尊委实没甚追求。”栖寒枝被温热的泉水烫的舒服,慢吞吞道:“便该将这链子栓在本君脚腕上,这幕天席地的宝地也不可浪费,只管一道下了水来,行些修炼的妙事,届时这脚便搭在仙尊肩膀上,随着水波一道晃着,自此一路到卧室床头那根柱子,这链子被抻得多长,便在这天渺峰顶响多远,岂不是妙事?”
“不如栓在手上。”谢云敛起身,自去一旁盘膝坐了下来,在这水汽氤氲的林木间,清心寡欲的模样,给他配个木鱼基本就是个大和尚,而这假和尚口中却道:“将君上双手束在一处,困于头上,再将锁链上的符文固定,好叫君上挣脱不得,任人摆布。”
栖寒枝:“……”
这温泉委实太烫的。
魔君沉默的转回去,背对着仙尊。
本想将前任道侣勾起心思,再狠狠拒绝,一雪前耻,却不料这锯嘴葫芦像是破了什么封印,嘴上功夫变得这般厉害。
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二,本君又是何必。
*
魔君在温泉中泡了个清心寡欲的澡,晕乎乎的睡了过去,再醒来时人已经回到了卧室。
谢云敛不在,屋中没有第二个人的气息,栖寒枝仰面望着帐顶,沉思自己一个荒淫放荡的魔,为何会惨败与道德标准仙尊手中。
仙宗的道德标准果然还是太低了。
魔君从床上滚起来,准备重整旗鼓。这一动却发现了不对劲,他低头看去,只见脚腕上不知何时也出现了同样冷黑的锁链。
栖寒枝:“……”
魔君气得牙痒痒,谢云敛那厮,平日怎不见这么听话?
语言调戏如今看来是毫无用处了,仙尊心如铁石,折磨前任道侣这等事,还是单纯一些吧。
栖寒枝拖着又多了一条的链子推开门,今日尚未下雪,天气回暖,此前那层薄雪一夜之间便化了大半,还是有风,他便顺手拿了件雪白的大氅囫囵批在寝衣外头,慢吞吞朝着那道新出现的河边行去。
远远便瞧见一道人影,随意地坐在一块木桩上,背对着栖寒枝瞧不清在做什么,不过不远处水榭轮廓已然清晰,果然是在搭亭子。
要说这事也让人意外。
当年栖寒枝初至天渺峰,就见堂堂仙尊住着个不知哪任前人留下的茅草屋,虽说给他造了青石小房子,但在凤凰眼里还是寒酸极了。
彼时魔君心道,待这珍宝归他所有,定是要掳回魔宫去,凤凰窝里有百八十个宝库,却都装不下谢云敛,倒是可以藏在他的寝殿里。
然而还不待魔君实现此等“金屋藏仙”的伟愿,天渺峰便在不知不觉间变了模样。
最开始谢云敛还没有这么熟练,搭个厚重结实的青石小房还好,第一次想建个亭子,偷偷跑去后山,搭了三回塌了三回,换旁人画个稳固的阵法也能勉强用着,偏他在阵法一道一窍不通,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成果轰然倒塌。
当年栖寒枝也如如今一般无所事事,唯一目标就是哄骗仙尊元阳,是以目睹了这个心酸的全过程。
第四次时,魔君实在心疼那些搭进去的灵木玉石,真诚建议道:“仙尊,听闻凡间有专精此道的手艺人,或许可以请来……辅助一二。”
天之骄子、悟性极佳、修炼天才谢云敛仙生第一次受到了来自天赋的打击。
不过在虚心求教、反复失败、亲自前往凡间参与建筑工程后,很有几分不务正业的仙尊学会了术法与技巧来用,以极快的速度建造出了一个舒适的凤凰窝。
——在最后布置法阵时遭遇第二次天赋打击,尚且发现勤不能补拙就是后话了。
此时仙尊在河边锯木头的模样,实在很是娴熟,让人不禁怀疑,若仙宗有建筑大师的评选,仙尊定能名列前茅。
栖寒枝停在原地看了一会,才一走进,谢云敛便停下手中动作回过头,目光在他身后拖长的两道锁链上扫过,缓声道:“醒了?”
“嗯。”栖寒枝看他就生气,没什么好气,走过去,一路将身后锁链拖的乱响,径直路过谢云敛,走入那水榭雏形临水一端,挑挑拣拣:“这河中连条鱼都没有,凭栏赏景都没什么看头。”
“我与晓风月买了些。”仙尊平静道。
栖寒枝转过头,一边给这水榭架子挑刺,一边道:“他那有什么好鱼,都是些独一只两只的,被人当成宝贝,想捉两条来吃都怕造下族群灭绝的罪孽。”
“寒江锦五千尾、雀尾仙五千尾……”谢云敛低着头处理木头,一边数自己买了什么,数道最后道:“还有一种用醴泉养的,吃竹米长大,晓风月想取名叫‘凤池鱼’,我觉得不大好,改做‘池鱼’,不知味道如何,还要再搭一口醴泉一起买,便只订了三千尾。”
栖寒枝:“……晓风月好端端的琢磨这些做什么。”
凤池鱼、凤吃鱼,很难不感到被针对。
谢云敛点点头表示附和,嘴上则是道:“大概是有人想喂凤凰。”
栖寒枝:“……”
培养这么个鱼不知得多少年,有些人惦记着喂凤凰,说起和离时却比谁都干脆。
某凤凰心中冷哼一声,面无表情,拖着链子叮叮当当的走了。
没一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无所事事的家养凤凰又拖了张藤椅走回来,随便选了棵树下一放,自去拿了话本和零嘴,窝进藤椅一边消遣一边监工。
奈何栖寒枝对建筑一道实在无甚心得,努力挑了半天从刺儿,都被谢云敛轻易解决,倒显得他对这亭子寄予厚望似的,魔君审时度势,几次后索性也不挑了,就随着藤椅一摇一摆,看他的话本子。
风吹得书页簌簌作响,懒洋洋窝在藤椅上的人不得已有贡献出一只手按住页脚,半块糕点无着无落的叼着,谢云敛抬眸朝瞧见这一幕,眼中闪过笑意,悄悄掐了个诀,灵力筑了一道空气墙,挡住那点恼人的风。
沉浸在话本中的凤凰发现风停了,自然的收回按着页脚的手,三两口把糕点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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