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每一颗心灵都有软胁8
陆半夏步伐顿住,回头,李越祈抬起手臂,握住的拳头缓慢的摊开,掌心里那么被她三次的丢弃的婚戒,赫然的躺在掌心,就好像是她的一生,注定一生被他攥在手中。
她该扭头就走,该无视他眸底的温热,但——
心里平静的湖水还是泛起了涟漪,一圈圈的漾开,怨恨无处发泄,冲撞在胸腔,自我折磨。
他到底找了多久?
他静静的注视着她,薄唇牵着一抹温柔的笑容,一直举着自己的手臂,像是举着他们相爱的证据。
为了寻找这枚婚戒,他花了一天半的时间,一宿没睡,淋了一场雨,等找到时她已经离开,他昏倒在走廊时高烧42°,吓坏了医生和护士。
傍晚起来见到阁下,那时体温还在39°,退烧是在凌晨五点左右,其实现在他开口说话,嗓子像是刀割一样疼!
但是这一切与她相比,微不足道。
夏夏,我知道你是想激将我做这个手术,但是现在不是时候,真的不是时候……
“我陆半夏决定丢掉的东西没有捡回来的道理。”
李越祈下床,走到她面前,执起她的手将婚戒戴进她的手指上,苍白的唇瓣噙着淡淡的笑:“不是你捡回来,是我送给你!”
微凉的戒指再次套住她的手指,陆半夏反应过来本能的推开他,不想要再次被这段感情绑住。力道没有把握好,李越祈病还未好,退后时小腿撞到了床头柜上,痛的他哼了一声,脸色瞬间煞白,煞白……
“……李越祈!”陆半夏一惊,想要伸手去扶住他,手还没触及到他的手臂顿住,迟疑了。
撞到的是他有伤的腿,一定很痛,他弯腰捂住绷带的地方,死死的咬住唇瓣,像是在极力的隐忍。
她不是有意伤害他,无心之过,但……她还要关心他吗?
不想关心,不想理会,偏偏心像是被什么缠住,密不透风,无法喘气,不忍转身离去。
看到他痛到蹲下身子,到底是于心不忍,顿住的手握住他的肩膀,“我扶你!”
李越祈侧眸看向她精致的侧脸,嘴角流转出笑容,“夏夏,你还关心我!”
陆半夏没有说话,也没有解释,扶着他坐在病床上。李越祈趁机握住她的手,怎么也不肯放手,“夏夏,陪我一会!”
“松手!”她冷着脸。
李越祈握着她的手更紧,轻声低喃:“给我一点时间!”
陆半夏看向他,眼神里流过不解——给我一点时间,是什么意思?
“你所想知道的事,手术的事,都给我一点时间。”他松了口,如果她一定要知道,他可以告诉她,手术也会做,只要是她想要自己去做的,他都会尝试去做。
“这些和我们离婚,是两码事。”
陆半夏看着他,神色镇定从容,极其冷静的往下说:“我给你的感情已经被你挥霍完了,我不会重蹈覆辙。李越祈,你认清事实,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握着她的手有些僵硬,却不肯死心,不愿放手。
“那就不要感情……”他说,她怔住了。
“一开始你嫁给我的时候心里就没有我,那时我们不也一样维持着婚姻,现在也一样可以!”李越祈看着她,沙哑的声音里有着凉寂,颓靡亦沉稳:“完整的李越祈和陆半夏没有拼凑出一个完整,或许残缺的李越祈与残缺的陆半夏能够拼凑出一个完整!”
她以后很有可能不生孩子,是一种残缺,他日后极有可能依靠轮椅生活一辈子,也是一种残缺,两个残缺的人,凑在一起或许会是一个完整!
陆半夏震住了,为了他的话。
对话没有继续下去是因为慕容庄回来了,他买了三份早餐,陆半夏接过来,没有动,放下说了声抱歉,匆匆的离开。
慕容庄探究的眼神从空荡的门口收回,看向李越祈,毫无征兆的问:“你是不是....已经查到她的父亲是谁!”
李越祈没有回答,反而问他:“我记得你有一个好友是心理界的权威,可不可以给我联络方式!”
“你的心理出现问题了?”慕容庄关切的问道。
李越祈神色凝重,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抿出三个字:“是夏夏!”
慕容庄愣住。
陆半夏那样坚韧的女子会有心理问题?
谁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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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半夏接到慕容庄约她喝茶的电话是在三天后,到茶社看到有另外一个长辈,慕容庄为她介绍:“这是我的好友钟景年。”
“钟叔叔你好。”陆半夏轻声开口。
“你好,陆半夏,我知道你。”钟景年的年纪与慕容庄相仿,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让人心底莫名的温暖。
慕容庄起身:“你们聊,我去一下洗手间。”
陆半夏坐下接过慕容庄煮茶的工作,钟景年温和的开口:“当知道你卸职时其实我有些诧异,你在政坛的表现一直很出色。”
“我只是阁下的助手,一份工作,而已!”陆半夏不卑不吭的回答,没有因为曾经是总统府的秘书长而有多骄傲,盛气凌人。
相反,她比任何人都显得谦卑。
钟景年笑:“现在极少有年轻人像你这般的沉稳。”
陆半夏放下手中的镊子,盖好壶盖,用毛巾擦拭过手指后,看着他开口:“钟叔叔,我知道您是心理界的权威。”
钟景年怔愣:“你真的很聪明,也很率真!”像他们这样的人说话习惯性似是而非,不喜点破。
陆半夏说:“我有看过心理医师,也一直在吃药治疗,厌食症逐渐好转。钟叔叔可以如实告诉爸爸。”
钟景年看着她的眼神越发的欣赏,如此聪明的女子成为慕容庄的儿媳妇,真是一种福气。
“我能看看你现在用的药吗?”
陆半夏从包里拿出白色的瓶递给他。也许骄傲的陆半夏不会这么直白的将自己的病赤(裸)展现人前,但是她不想让慕容庄担忧。
钟景年是很权威的心理医生,她也希望借由他来帮助自己!
骄傲的人不只是骨子里骄傲,更是懂的如何自救。
钟景年看了药,敛眸,沉声道:“你的情况比较乐观,不需要服用这样的药。明天你到我的诊所,我给你开最近英国新研发的药,对你的厌食症有帮助!”
“谢谢!”
“谢谢你自己。”钟景年笑起来,“你是我见过所有病人中,最积极配合的一位。”
陆半夏嘴角晕开一抹淡离的笑容,她说:“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拥有尊严!”
钟景年被她的话深深震惊住,年纪轻轻有如此的认知,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很多人活了一辈子也看不透的事,在她这里似乎不过是云淡风轻的一句话。
后来钟景年与慕容庄闲聊时,他对慕容庄说:“你的儿子娶了一个了不起的女子。”
慕容庄浅笑未语。眸底的欣赏与自豪浅显易见。
李越祈的优秀,陆半夏的优越,这两个孩子的优秀让他这个声誉全球的法官也引以为傲!
陆半夏在茶室陪两位长辈许久,中途去了一下洗手间,意外的碰到一个人。
陆子矜新接的一个案子,当事人很喜欢喝茶,于是约在这里见面,遇到陆半夏她也很意外。
“李越祈住院,难得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喝茶。”
陆半夏站在镜子前洗手,没有多看她一眼,恍若未闻,转身欲走。
陆子矜拦在她的面前,陆半夏敛眸,沉声:“好狗不挡道。”
“陆半夏,我们之间的恩怨不要牵连陆川!”陆子矜说这句话时,语气明显的没有底气。
也许不该再管陆川,不该对那个狠心的男人抱有希望,可是....不愿意看到他和陆半夏继续纠缠在一起。
他可以和任何人在一起,唯独陆半夏不行!
“恩怨?”陆半夏柳眉一挑,嘴角隐着冷笑:“你未免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我只说这一次,不要再去招惹陆川!”陆子矜从包里拿出药盒递给她:“这是李越祈的药,我拜托我的同学专门从英国寄回来的,对他的腿有好处!”
陆半夏眸光落在白色的药盒上,迟迟没有接过来。
陆子矜将药盒直接塞进她的掌心里,美眸里闪烁着一丝深谙与复杂,语气略冷:“我想你们离婚可能没那么容易,别着急,我会慢慢等。”
说完,经过陆半夏的身边走出洗手间。
陆半夏怔愣了几秒,大步流星的走出洗手间,眸光射向她的背影,“陆子矜!”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陆半夏。
“你就那么喜欢捡我的破鞋吗?”语气阴冷至极。
陆子矜的脸色一白,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陆半夏扬手就将药盒丢进垃圾桶中,“我从来不帮别人转送东西!”
想到这两年陆子矜陪在他的身边,想到他无数次腿痛时,陆子矜为他递药,心中竟然是火烧的疼与无名的愤怒,连同眼角扫到的银色光芒都觉得刺眼,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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