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额头已经冒汗,赶紧说道:
“属下这就派人去打听,这树是谁栽种的,何时栽种,至于这座七孔桥,这是张家捐建的,最开始要设立在县衙北侧通往东市的位置,去岁动工之前才临时改的。”
这句话,周泽来了兴趣。
“哦,张家主动改的?是否说过原因?”
男子摇摇头。
“到底因为什么,还真不知道,估计是想要他们出入方便吧,毕竟这条河上就一座桥,而且是一座年久失修的木桥,车马过去都费力。”
老徐已经回来,站在周泽身侧,用帕子擦了一下手上的土屑,边擦边说道。
“绵水断案都是用估计的?”
那人一噎,这口气差点没憋死,汗再度下来了,自己怎么就嘴巴欠,为啥急着回答,一会儿问问不就知晓了。
“明府稍后,稍后属下就回来禀报。”
说完,朝着绵水剩下的几个胥吏一摆手,有活儿了赶紧要去打听,吩咐了一遍四下散去。
“拔了这几棵桑树,门前坐着也没有之前阴冷了。”
老徐点点头,伸手打开一块帕子,里面包着几枚古钱,很破旧那种,非常薄,孔极大,上面有很多坑坑洼洼的痕迹,泛着绿色的锈迹。
仔细辨认一下,方孔上下刻着两个字,或者说是符号。
“这是什么?”
老徐一点儿不意外,用帕子擦了一下,介绍道:
“前朝亡国前铸造的一批铜钱,大唐开国之后,熔炼了一批,因为材质太软,杂质太多,后来也没人收。
不过很多道士都用这些东西来施法,配合符咒摆阵,这是在八棵桑树下发现的,看来我们之前的分析没错,确实有道士参与张家的案子。”
周泽看向张家宅院,恐怕这样的院落在绵水算是最大了,正想着那个胥吏已经小跑着回来。
举着一个小本子,赶紧朝着周泽说道:
“去岁冬月,张家门前还有院子里面的几棵树都被虫蛀的断裂了,到处都是一种火红色的蚂蚁,张家将这些树木都挖掉,随后暂时去自家林子里面挖来一些看着高大的树木暂时遮挡一下。
听东院李家的下人说,张家阿郎一直很忙,家中的这些事儿都是夫人操持的,管家派人拉的树,年前两日,张家阿郎才从宜宾还是哪里回来。
至于这桥,去年春天要动工的时候,李家请道士超度亡灵,走到张家门前的时候,说过一句话,张家财路是木缺水,可面前这河水过于宽阔,需要暗路隐藏一下,不然有牢狱之灾。
张家阿郎听闻,赶紧派人去跟县衙里面交涉,这才将桥挪到这里,我问了李家,那道人从哪儿找的?长什么样子?”
那个胥吏被连续的几个问题噎得够呛,一脸苦笑朝着周泽拱手,他现在哭死的心都有,别看这个周县令破案厉害,问问题更厉害。
“周明府稍后,隔壁李家的人我带来了,这是李家的管家。”
周泽朝后面看了一眼,一个二百斤的胖子在后面跑来了,一双小眼睛倒是没什么紧张的神态,朝着周泽就要跪下,老徐横刀的刀鞘一搭,将胖子拖起来。
“不用跪,站着说就行,当然知无不言,不能隐瞒也不能添油加醋,不然后果你自己清楚。”
胖管家一躬到地,倒是没什么废话。
“小的李家管家,不知周明府有什么要问的?”
“去岁初春,李家谁过世了?”
“李家太夫人,阿郎的祖母九十二薨了,算是喜丧,李家在城外设了粥棚,各处撒了喜钱,还找来荆州青云山上青云观的道士过来作法超度。”
“张家张孝恩可曾去观礼?”
管家笑着摇摇头,抬起脸稍显尴尬。
“虽为邻里,不过我家阿郎跟张家阿郎关系一般,虽算不上什么关系不好,不过也说不上什么话,毕竟张家阿郎为人仔细,一个铜板掰两半儿花。”
周泽转过头,这个管家很厉害,几句话说明了很多问题,看来这个张家的张孝恩,人情世故上很小气,邻里之间的表面客套都做不到,这样的丧事,至少该露个脸。
“跟那些道士是偶遇?还是在门前等候,特意问一下?”
“张家阿郎说是听到院子里面的声音,出来看看,我觉得是偶遇吧,反正也就是拦着道士问了几句,关于桥落在哪儿的一个说法。”
“都怎么说的,你是否能记住?”
胖管家朝前走了两步,这会儿倒是没了之前的拘谨,其实像周泽这样开口就问事儿,反倒少了很多麻烦,不然一顿寒暄,半天猜不到意思。
“回禀明府,草民记着,张阿郎问,他给绵水捐了一座桥,落在东市和县衙之间的河上,不过有人建议他挪到自家门前,说是暗路通,帮他家挡牢狱灾。
那道士只是笑笑,看了一眼张家门前,说了一句不错很好,关键看您是做什么生意,张阿郎说木材生意。
道士再度笑了,捋着胡子点点头,缺水补水不错不错,需要他们做法可以去青云山的青云观,说完就走了。”
周泽明白了,那道士不过是敷衍的说了两句,不过这个张孝恩可是信了。
按照他所说,之前有人给过他这个建议,让他将桥挪过来,之后听到隔壁院落作法,这才过去问的。
那么这个建议,是谁说的?
看来还是要调查一下,毕竟这个建议,可是帮着这个聚阴之地完成的关键。
“元月初三李家的婚宴后,你们可曾听到什么声音?”
胖管家抬眼看向周泽,顿了顿,周泽以为他不敢说,或者怕有什么忌讳,毕竟这院子里面死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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