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诗妤拿了个发带把柔顺长发拢起扎在颈后,对她挤了一下眼睛,道:臣妾是想给你洗头啊,再做个头皮按摩,这种事真的很舒服很快乐的。
阮轻轻:
阮轻轻无语了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就是想对我做这个?
当然了,臣妾手艺很好,一般人可无福享受呢。叶诗妤把工具摆在台子上,自己拿了个小椅子,在浴缸尾部坐好,问阮轻轻:陛下要试试吗?
阮轻轻被噎的不想说话。
隔了一会儿,她才道:还是算了。
叶诗妤见状长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好吧,我懂了,头皮按摩并不是陛下期待的,陛下内心应当是更希望我对你做一些别的事吧?
我才没有!阮轻轻气不打一处来,为了证明清白,她掷地有声:就头皮按摩!我最喜欢做头皮按摩了!
她好像是中了圈套,但事已至此,就先这样吧。
阮轻轻自暴自弃的想。
叶诗妤确实存着逗弄阮轻轻的心思,不过有一点她没骗阮轻轻,那就是她按摩的手法确实不错。
刚开始,小皇帝还瞪圆着眼睛如临大敌,后来发现叶诗妤是真的在认真给她洗头做按摩,她就放松下来了。
女人纤长的手指在乌黑的发间穿行,把洗发露打成泡沫,再轻柔地搓磨,从发根涂抹到发尾,她的指腹也时不时地按着头上的穴位游移打转,做着温柔细致的揉抚,阮轻轻感觉脑袋上麻麻的,疲惫感也好似随着叶诗妤的指法一起消除了。
阮轻轻舒服的打了个小哈欠,半阖着眼睛道:你知道吗
叶诗妤:什么?
阮轻轻本想说这样的按摩国师也给我做过,但一想到叶诗妤刚刚露出来的恶劣行径,她就又忍住了。
算了。
万一等下娴妃也跟贵妃一样,听她提到别人就恼羞成怒,还要把她关起来那可怎么办?
也没什么,阮轻轻转移话题,没话找话:就是觉得这水好像有点凉了。
叶诗妤试了下水温,当场戳穿了她的胡说八道:陛下,这是恒温浴缸,水温会自动调节的。
啊?是吗?阮轻轻摸了把鼻尖,轻声喃喃:那或许是我感觉错了吧。
叶诗妤不由得莞尔。
其实她倒不是真心要欺负阮轻轻,只是偶尔忍不住。
她和黎芊璇不一样。上辈子,虽说黎芊璇家里跟她家里也是邻居,可两个人并不能算是一起长大。
黎芊璇只在京中度过了一段幼年时光,便跟随父母远上边关驻守,直到待嫁时才重回京中。后来她不情不愿地随着祖父入宫赴宴,却对高位之上的少年天子一见钟情,从此再也移不开眼,说什么都要嫁到宫里面去。
她祖父忠勇大将军无奈劝道:皇后人选已定,无法更改,你若进宫,即使位份再高,也只能算作妾,芊璇,你甘心吗?
黎芊璇却把头一偏,倔强道:孙女心意已决。
忠勇大将军仍继续劝:你从小便能策鞭马上,长大后更是武艺卓绝,最是个向往自由洒脱的性子,如何能够安心困于后宫?同你一起长大的师兄,赫赫威猛,年纪轻轻就立下不少军功,还有我手下的几个年轻将领,都是生的结实硬朗的壮汉,哪个不比皇上跟你般配?
当时叶诗妤正好扶着黎老夫人回府,无意间听到了这一幕,眉梢微挑。
够了。
黎老夫人敲着拐杖打算制止这对话,黎芊璇却扑通一声跪下来,给她的祖父叩头,道:您说的人选虽好,可芊璇不喜欢,芊璇只心悦陛下,她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她生的像女孩似的,模样可怜又可爱,我光是看了一眼,就恨不得时时跟在她身边保护她,祖父,孙女的心意不会更改,您就成全孙女吧!
忠勇候府的两位老人家都在,叶诗妤又从小就跟他们亲厚,自然不能流露出什么情绪,当下她只是娴静温雅地站在那里,扶着黎老夫人不动声色,可实际上,她心中却免不了生出讥诮。
她是清贵世家出身的女儿,祖父官拜太傅,父亲是大名鼎鼎的翰林才子,从小深受腐书网感染,自有一套价值观,在她看来,是宁做穷人.妻,也不能为富人妾的,对于黎芊璇硬要入宫的做法,她不仅没法理解,还有些嗤之以鼻。
纵然她和那位小皇帝相熟,也觉得那位小皇帝人不错,可叶诗妤从没生出来入宫的心思。
她不可能给人做妾,也必不可能和一堆女人争宠。
于是,叶诗妤就满心淡漠地看着黎芊璇使了手段嫁入皇宫。那时候,她是真心以为,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踏入后宫半步。
哪成想命运弄人。
就在黎芊璇进宫一年后,她以为自己遇到了真命天子,春心萌动,很快便和对方订下了婚事。
那人是她父亲的学生,虽然出身清贫,但生的俊逸潇洒,为人风度翩翩,又学识渊博,在那年一举夺魁,成为了新科状元郎。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那时候的状元郎风光无两,站到她面前时却还是羞涩地红了脸庞。
他说:叶姑娘,我会对你好的。
他说:叶姑娘,我今生只娶你一人,永不纳妾。
他说:叶姑娘,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李某此生定不相负。
然而啊,都是放屁。
可当时的叶诗妤什么都不知道,她满心欢喜地待嫁闺中,没成想不久后就遭人暗算,被劫匪绑到了城外。好不容易她靠着机智逃脱回来,赶来看她的状元郎却止不住探究的目光,问她说:诗妤,你是不是脏了?你还是完璧之身吗?
叶诗妤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更要命的是,第二天京中就有流言四起,说贼人拿着她的簪子大肆宣扬炫耀,是如何与她这位名门贵女共度春宵。
都是假的,明明都是假的。
父兄极力解决,可已经为时已晚,不过一夜之间,她就从那个名满京都的才女变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一向深情款款的状元郎用恶心的嘴脸对她道:诗妤,你被人玷污,又失了名节,按理说已经不配进我家门,可我感念这些年恩师的照顾,还是愿意将你纳回去的。
他说:诗妤,你可愿做我的贵妾?
叶诗妤万念俱灰。
接二连三的打击叫她不堪重负,她没了求生的念头,打算用一条白绫就此结束生命,可最终,她还是被救回来了。
醒来时,那位眉目秀气像小女孩似的皇帝带着黎芊璇过来看她,对她道:小妤,你不该如此。
她声音清澈绵软,却格外有力道:谁欺负了你,你就应该千倍万倍的还击回去,寻死是懦夫的行径。
她帮她处理好了一切。
流言蜚语的更改不过转瞬间,因为皇帝的一道圣旨降下,说她娴静舒雅,品德高洁,又册封她为娴妃,召她立刻入宫。
坊间传闻变成了她遭遇贼人,却被微服出访的小皇帝及时救下,因而成就了一段美好姻缘。
没人再敢胡乱杜撰。
又过了没多久,她被劫匪绑走的真相也被小皇帝查出,原来要害她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口口声声说着要跟她白头偕老的状元郎。
他有了新欢,那新欢跟她家世相仿,却比她知情识趣,不似她高高在上,于是两个人一拍即合想到了害她的主意,便即刻实施了。
何其好笑。
短短几天,叶诗妤情感被践踏,傲骨被打碎,整个人仿佛摔破了再无法缝合一般,终日憔悴堪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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