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打断了她的话道:小虞咱们借一步说话。
楚虞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还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不就是家道中落生意做不下去,千方百计想从管家女儿身上薅羊毛嘛,白福鸿都快二十岁了,以后这个家也是他当的,都到这步境地了还要瞒着他,简直令人无法理解。
夫人有话在这里说就好了,此处也没别人,小少爷又不是外人,没有什么说不得的。
白福鸿今日跟着母亲出门也是凑巧,自从楚虞搬回芙蓉村以后,他就总见不着她,平日书院早上有些课业排得比较满,上午就腾不出时间来,下午楚虞又不在店面了,好不容易学院可以休沐,去了几次凑巧人都不在铺面,硬生生就拖到了现在。
早上一听说母亲要来找楚虞,闹着要一起来。
白夫人本不欲带他,但白福鸿又不依不挠的,白家人向来溺爱他,也不忍说他,于是便带过来了。
原先是想着等去到了楚虞家,再找个机会避开白福鸿说事儿,可谁想楚家竟连房子都没有,眼下是避无可避了。
白夫人抬眼瞧了一眼白福鸿,私心里不想让玉一般的儿子知道这些难堪的事儿,更不想让他碰上一丁点家中的这些柴米油盐等琐事,可眼下白家境况已不同往日,再拖下去,家里的情况他迟早也是要知道,而且先前儿子一直中意着楚虞,若是能想办法把她说动重新回白家,按照她这赚钱的速度,倒是可以拉白家一把。
心里这般想着,白夫人先前的那些顾忌也在瞬息之间烟消云散。
小虞,近日来可能还是得再麻烦你一次,现在白府的情况你也知道,鸿儿他爹爹病情不见好转,家里的铺子都抵出去了,就余下十几亩地能收租,今年农户没有什么收成,租子也收不上来,就算收上来了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白夫人说到这里,一脸愁容。
楚虞没搭茬,上次拿走她八十两银子之前,也是这般,说有多惨多惨。
白夫人见她没出声,只好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如今夫君的病情加重,鸿儿学院那边花销又大,府中入不敷出,我是听说你要建房子了,想来这半年你生意做的不错,一下子就赚够了建房子的钱,那也得有四五十两了,公爹就说看看能不能先跟你挪一点回去,暂时缓一下眼下的困难,过不久情况好点了再一起还给你。
白福鸿万万没想到母亲这次来居然是要和楚虞借钱,顿时怔在了原地,一直以来他就是白家的掌中之宝,向来也都是锦衣玉食,家里再穷也从来不短缺他的那一份,他也无需过问白家的生意,只需好好念书就行,这么多年也没有察觉家里的情况已经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只以为父亲生病一时之间可能会稍微不如往日,但万万没想到白府已经走到这一步。
竟然沦落到要和家中曾经下人的女儿借钱的地步,而且这人还是自己心仪的对象。
而楚虞听完白夫人的段话,心里拔凉拔凉的,原本不指望他们来了能有什么好事,但如今听到对方这样恬不知耻地又提银子的事情,除了气愤就再没有别的情绪了。
她压住心中的火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不会那么尖锐,一个字一个字地道:白夫人,你看我现在都穷得都睡山洞了,你们身穿绸缎带着金银首饰,骑着豪华的马车到我这山旮旯里来,和我一个穷人借钱,您不觉得这很不要脸么。
白福鸿在楚虞面前一向是骄傲的,如今在这样的情况下,教他如何不觉得丢面子,但一听到楚虞那般咄咄逼人的姿态,忍不住就想说她一番:楚虞,怎么你回了乡下,就变得这般粗鄙了,连我娘你也敢顶撞。
我这就叫顶撞了?你也不听听你们提出的是什么要求,白少爷如是觉得我这种粗鄙的村妇唐突了您,大可不必留在这里,速速回到你那金贵的白府便是。
楚虞,你
还不到白福鸿出声,白夫人忙抓住他的手道:鸿儿,不是小虞的错,只怪我们白家命不好,如今失势了,竟也没人愿意全心全意地帮我们了。
楚虞听她这话十分刺耳,语气也变得极为冷淡:白夫人,你这话可真是一点都不中听,这不是拐着弯骂我见死不救么,倘若我真见死不救,上次的那八十两又算什么,我真不敢相信白府竟忘恩负义到这般的地步。
白福鸿是白家人,自然不允许有人说白府的人忘恩负义,如今听了楚虞这么一说,顿时心生不悦:楚虞,虽然眼下白府是有些困难,但这也不是你随意作践侮辱我们的理由。
楚虞一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爱钻牛角尖又是以为是的秀才,火气蹭蹭蹭的上来,不耐烦地道:你若是真的觉得我见死不救,觉得我作践你白家,那我索性做到底吧,夫人我那八十两银子,你们白府到底什么时候能还给我,我现在建房子还缺几十两,还钱还需尽快,不然我的石料就无法进货了。
40、第 40 章
白夫人听到楚虞如此一说, 脸色十分难堪。
但眼下白府的茧丝蚕生意也荒废了,白临又躺在病床上,公爹什么都不做整天就出去遛鸟, 儿子现在正是考取功名的关键时刻, 家里大小事情都是她来操持,若是不紧紧抓住楚虞这根救命稻草,白府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小虞你别急, 这次也算不上是来和你借钱, 就是觉得如今你铺子在县里, 若是在村里建房子来来回回路上也花时间,还不如就直接在白府旁边起一个小院子, 反正都是建, 近一点也方便你和鸿儿往来, 互相照应。
白夫人一双眼睛炯炯地望着楚虞, 鸿儿这几次考试都有高中的预兆,楚虞为白家做的贡献, 到时候娶她做个偏房也不算折辱她, 以她这么大的年纪,鸿儿这样的读书人愿意要她, 这算是她们楚家上辈子烧的高香才求得的。
楚虞万万没想到这白家人竟打着这样的主意, 是想用白福鸿稳住自己继续给白家当牛做马, 且不说自己对白福鸿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 先前的那些照应不过是因为白福暖和丁娆临死之前的交代才,却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蹬鼻子上脸了。
而且以丁氏此时的姿态,到时候白福鸿若真的中举,那时候才真的是水深火热的开始。
白家这样对待自己,这和木家对待木丁香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 楚虞转头望了一眼还在继续翻地的木丁香,小姑娘低着头干活,时不时望着这边,脸上似乎有些不安。
楚虞看她那样子,心中忍不住有些心疼,又有些同病相怜的认同感,再看看眼前这一对看着雍容华贵的母子二人,心中一阵嫌恶,一点都不想再同他们继续说话,只想着快点把他们打发走。
白夫人方才说的那一番话,白福鸿听在耳朵里,表示十分认同。
原来娘亲今日过来是来劝楚虞回去的,他心中泛起阵阵欢喜,眼睛紧紧锁住楚虞,就等着她点头同意。
楚虞怡已经完全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兴趣了,她搓了搓手臂地上因为这二人无耻的请求而激起的鸡皮疙瘩,冷笑着道:所以夫人这次来找我,就是想让我去白府附近,用自己的钱再建一间小院子,住着自己花钱建的房子,继续为白家做牛做马,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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