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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过后,也是午歇时候了,萧敬远回来,屋里的客人已经走了,只剩下阿萝在那里随意翻看着一些绣花样子,那是侄媳妇们留下的,相约一起绣花。
阿萝只盼着永远不要有一起绣花这一天,她嫁妆里的绣品,自己不过添补几针罢了,若让她当面绣,岂不是丢人现眼了。
“她们过来,都说了什么?”
萧敬远知道,那些侄媳妇并侄女都和阿萝差不多年纪,同龄女子在一起,难免言语多些,互相攀比。而那些侄媳妇的夫君,也就是他的侄子,年龄自然都比他小。
阿萝或许一时不觉得自己年纪大,万一和别人一比,觉得自己嫁亏了呢?或者别人说了什么,她心里起了别的想法?
他也明白,晚辈们对他都是敬畏有加的,怕是私底下没什么好话。
萧敬远以前只觉得,早点娶她进门,从此安心。
但是他现在发现,即使娶进门了,也一点不安心,只恨不得从此把她挂在身上,那才好。
“没啊——”阿萝在萧敬远面前,是尽可能避免谈及萧永瀚。
萧敬远抬眼,瞥了阿萝一眼,没言语。
阿萝见此,总觉得他仿佛看穿了自己,不免有些忐忑,想着难道他听到了什么消息?毕竟萧永瀚是他亲侄子,侄子打算成亲,他肯定能听说的吧。
谁知道萧敬远却不再提及这个,而是直接吩咐旁边的书香道:“去书房,先研磨,等下我和夫人过去。”
书香得了令,自是去了。
萧敬远这才回过头来,对阿萝道:“你先写几个字,我看看。”
之前他说教自己写字,阿萝本以为他已经忘记这件事了,没想到记性这么好,竟然还记得?她磨蹭了下,还是起来,随着萧敬远过去书房。
却见这个时候书香已经准备妥当,一进门,便闻到淡淡的墨味。这种墨味和往日阿萝所用并不同,闻起来格外清雅怡人,以至于阿萝多少有些明白,为什么诗词里都说墨香,原来墨真可以是香的。
萧敬远过去旁边书架上取字帖,阿萝趁机打量了这书房。
书房左边墙上挂着一把剑,并一幅山水图,北面安放着一整墙的檀木书架,书架上满满当当都是书。东边则是有小几,柜格,小几上摆放了一碧绿犀牛角所制的笔筒,除此再无其他摆设,倒是很符合萧敬远严厉简洁的做派。
“你先比着这个字帖写几个我看看。”萧敬远取来一副因为太过古老而泛黄的字帖,打开来给阿萝。
阿萝瞅过去,只见这还是前朝大家的真迹,不由心中暗暗咂舌。
“我怕是写不来这个。”她小声示弱。
这种字迹,一看就是男人写的,需要腕力的,她是无论如何写不出那种苍劲大气。
“那就随便练几个字吧。”萧敬远一点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阿萝蹙着眉头,好生无奈,只好提起笔来,运足了力气来写。
其实这些年,她也仔细地练过字,早已经长进许多,只是她的字是由母亲所教,自是多了柔婉,少了刚劲,如今被萧敬远要求临摹那字帖,实在是硬着头皮写。
萧敬远低头看阿萝写了一会字,便坐在旁边椅子上,取来一些信函翻看着。
阿萝其实根本无心练字。
她一个是对这种字完全没兴趣,二个是不明白萧敬远这脑壳里到底装了什么,新婚燕尔的,他竟然要自己陪着他在这里读书上进练字?
当下一边临摹着字帖,一边偷偷地朝萧敬远看过去。
他正在一个个拆开那些信函读过,看得出,他读得颇为认真,读到关键处,还会拿笔披画勾勒几下,偶尔间会停下来,微皱着眉头沉思。
阿萝注意到,当他停下来沉思的时候,抚在卷宗上的拇指会在书卷上微微磨蹭,就好像他抱着自己亲昵时,会用拇指摩挲自己的唇角一般。
阿萝便想起了他那拇指磨蹭自己嘴唇时所带起的酥麻,那种酥麻感会瞬间从唇蔓延。
深吸口气,她努力收回心神,低头继续临摹了几个字。
待到一张宣纸都写完了,她又偷偷地朝看过去。
他已经放下了那些信函,开始拿着一本书卷看。
差不多也快傍晚了,太阳早已西斜,淡红色的夕阳透过菱格窗棂照在他头发上,那一头黑发被镀上了淡淡的金色,而他往日太过凌厉的侧颜,此时也因为那落日余晖变得柔和。
阿萝收回目光,嗅着这书房内似有若无的墨香,心里却是浮现出八个字:岁月静好,一世无忧。
她会永远陪着他这么过下去,过着这么恬淡悠静的日子,直到他们须发皆白吧?
“怎么不写了?”阿萝正想着,一个声音打破了她的遐思。
抬头看过去,却见萧敬远微挑眉,正侧首望过来,那样子,显然是对她的偷懒有些不满。
她……真得不想写了啊!
看着眼前这男人,她心中一动,磨蹭着起身,之后便拉开他的胳膊,一屁股坐到她大腿上。
“七叔,好七叔……”阿萝声音甜腻,堪比蜜糖,绵绵软软,甚至还拉着丝。
“怎么了?”萧敬远拉开她腻歪的手,刚硬的眉眼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丝毫不为所动。
阿萝心中暗叹,想着这男人怎么忽然如此不解风情?看来她必须再接再厉了。
她干脆跨坐在那里,用胳膊环住他的脖子,然后努力仰起脸来,用自己的唇去够他的唇。
“七叔,我想你了……”她低声喃道。
男人望着怀里娇艳妩媚的妻子,声音仿佛风吹过砂砾,粗哑低沉,不过面上依然平静无波:“嗯,然后呢?”
她无奈,恨铁不成钢!
少不得,扑过去,用唇轻轻咬上他的,嘴里呢喃道:“你觉得看书好,还是看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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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色已暗,窗外枝叶在月下轻轻摇曳,在窗棂上落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屋内还没掌灯,却已经是一室生香。
胸膛上尤自挂着汗珠的萧敬远,抱住自己那犹如面条一般骨酥形软的妻子,低声回答了一个时辰前她问出的问题:
“其实比起看,我更喜欢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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