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当他见到秦语辞,亲眼看她上阵杀敌的时候,心里确实蕴起几分担忧,但通过这几日的交流,心态却又逐渐趋于平静。
就算她秦语辞再英勇又怎样,不过也是个心思不深,经验不足的少年人,长公主皆是如此,想必朝中更是,经历了如此大的变动,那些被皇帝扶上来的新人尚未站住脚,整体都不行,又有何惧。
不过毕竟眼前的人到底是长公主,面子上总该过得去,不能做的太过分,干脆陪她玩完这一场英雄游戏,这样等秦语辞回京后,胡家不光能收到奖赏,也能稳固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打消他的疑虑。
胡萧海算盘打得很响,就连眼底都蕴起几分算计的光。
却殊不知他在设计别人之时,也终将难逃他人的设计。
直到傍晚的时候,秦语辞总算回来了。
林墨然原本正在为将士们缝补衣物,见她出现,顿时开心,刚要启唇迎接她。
却又因太过开心,一个不慎被针刺到了手指,吃痛的哎呀了一声。
墨然怎么了?秦语辞见状快步上前,俯身在她身边坐下,柔声道,我看看。
不用了。林墨然闻言连忙摇头,被针刺这点小事哪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和其他人受的伤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小伤而已,公主不必
话还没说完,却还是被秦语辞抓住了手腕,随之又见她动作轻柔的为自己擦拭了血迹,甚至还垂眸轻轻吹了两下,开口哄她:墨然辛苦了。
语气很轻,也很温柔,饶是外面有再多琐事缠身,心底有再多烦恼忧愁,只要回到军帐中来,在启唇同她说话的那一刻起,那些情绪便像是隐形了一般,全部被秦语辞抛在了身后。
唯独留下的,只有温柔。
林墨然见状脸颊不由得红了几分,乖巧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任由秦语辞帮自己处理伤口,直到她松开自己的那一刹,这才道:那墨然也帮公主看看吧。
话音一落,秦语辞应声抬起了眼:墨然说什么?
征战数日,公主也受了不少伤不是吗?林墨然道,强迫自己平定下语气,以往您一直不叫我看,今日总该可以了吧,就当是交换。
倒也不必。秦语辞应声摇头,勾唇轻笑起来,本宫无恙。
嘴上说着无恙,可分明每晚疼的都几乎睡不着,林墨然意识到她不想提,也就一直忍着没说,直到现在终究是忍不住了。
见她不语,干脆坐直身体,凑近些将手附在秦语辞的衣物上:公主既然不语,那定是默认,既如此墨然便不客气了。
语毕,竟还真的上手扒她的衣服。
看来在军中待了几日,胆子当真渐长。
秦语辞着实无奈,总不能任由她扯了自己的衣服,启唇道句该罚,随之回手按住她。
再之后,竟还真的开始着手去解自己身上的衣物。
这还是林墨然第一次看到秦语辞的身体,若放到往常定会觉得羞耻和慌张,但如今却不是。
衣服不过才脱了一点,便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显露出来,秦语辞不想叫任何人担忧,向来都是自己上药,别处还好,但后背上的伤却终究无法得到更为妥善的处理。
有些的确已经开始恢复,但有些却分明还会随着她的动作开裂,渗出血迹。
可谓称得上是遍体鳞伤。
林墨然见状好半晌都没说话,整个人几乎呆在原地,心脏发疯似的疼,叫她还未来得及说话,眼泪便先一步掉了下来。
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赶快起身去拿药膏,慌忙坐回来抖着手的为秦语辞涂上,虽努力平定了心神,但泪水却还是止不住,实在令人心疼。
半晌,秦语辞似乎有些看不下去,尽管伤口很疼,却还是勾起唇来轻声调笑她,借此分散林墨然的注意力:本宫还是第一次在人面前展露身体,一时也有些难以适应。
她道,声音里带着笑意,好似聊家常一般,轻声讲给她听:也不知墨然有没有听到过这样一句话,女人的身体,尤其背部,是极为私密的部位,除去至亲外,轻易不能示与他人。
若不慎被看到了的话,按照大昭的传统她笑笑,回眸看了林墨然一眼,这才缓缓说完了接下来的话。
那个人须得负责才行。
第四十五章
一句负责, 叫林墨然瞬间怔住了。
她这话说的暧昧,合着帐外萧瑟的冷风听去并不那么清晰,朦朦胧胧的, 掺杂着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和旖旎, 林墨然虽已听清,却还是下意识吐出句疑问:公主说什么?
话音一落, 秦语辞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 垂眸轻声道:本宫的意思是, 墨然如今已经看过了我的背, 按照传统,理应负责才是。
这话本是调笑之意,可不知为何,林墨然却总觉得自己从她的语气中感知到了几分真切。
她不由得发愣,为她涂药的手也不慎一抖,带着几分燥热的指尖顺势划过她的皮肤,小幅度的勾了一下。
也不知碰到了哪里, 惹的眼前的人无意识的一颤。
在下一秒,林墨然的脸顿时红了, 抹药的手停在半空, 轻易不敢落下,此时此刻,满脑子浮现着的只有秦语辞刚才对她说过的话。
许久都没有言语。
当是害羞极了的模样。
秦语辞察觉到了她的状态, 不由轻笑出声, 倒也没来得及穿好衣物, 反而就这样微微侧了身, 回眸看向她。
今日她并未束发, 一头墨色的长发如瀑般垂下, 发丝随意的散在颈边,勾勒出撩人的弧度,配上那张绝美的脸庞看去,叫人呼吸都不由得滞了几分。
令人智昏,扰乱心神。
林墨然不免心跳加快,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人,当真被她迷了心智,迷迷糊糊的应了声:嗯。
嗯完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对,脸颊顿时更红了些,好似染着天边的彩霞,张张嘴支支吾吾吐出句话:药膏还、还没抹完。
我们继续吧。
心底的慌张和羞涩全部写在脸上。
秦语辞见状勾唇轻笑,倒也没再逗她,重新回过头去安静坐好,等待几分,待林墨然为自己涂完药后随之整理了衣物。
心里装着太多事,人总是没有胃口的,秦语辞只简单吃过几口便放下了筷子,起身去洗漱。
收整完毕,便与林墨然合衣而寝。
早先军帐刚搭起来的时候,胡萧海也曾提过要为秦语辞制个简易的床,但秦语辞既然来了边关,便注定要暂时舍弃长公主的身份,她是来打仗的,不是来享受的,将士们如何,她就也该如何。
所以到最后那张床终究也未搭起来,秦语辞睡的不过是块兽皮和几床简单的被褥。
边关的天气向来不好,风也很大,久在宫中生活,一时来到此处当真难以适应,尤其吃穿用度跟不上,难免会染上风寒。
只是秦语辞原以为那人许会是自己,谁知如今她还没什么事,身边的人却好似中了招。
夜色凄清,外面除去守夜之人发出的响动外便再无其他声音,因此哪怕只小小的两声咳,响彻在耳边却依旧清晰无比。
秦语辞闻声一顿,随之侧头去看身边的人,语气里带着关切:墨然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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