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这回响起的是宋子峰的日程提醒。
等下的会议是要商讨接下来的并购计划,沈辞风是会议核心,理智上他知道必须动身,但如果放手,结果他同样承受不起。
你先去忙工作,焦溏看出他的想法,反过来拍了拍他的手背,轻声道,我们回去坐下谈,好不好?至少应该是两人独处的时候,当下时间地点没一个合适。
沈辞风像在说服自己:你会回去?
当然,我还能去哪?我们都快举行婚礼了,焦溏心里好笑,今晚见。
电梯门在两人之间合上,焦溏掩饰不住翘起的嘴角,内心最后一丝疑惑烟消云散,刚好像隐隐听到蜜月,沈辞风已经安排到这个地步?
另一边,电梯里的空气则似随楼层逐渐下沉,宋子峰提议显然在强装镇定、事实心思早留在楼上的老板:刚和沈卓交流过看法,他建议您定今晚海岸边的摩天轮晚餐。
我面临的是更严峻的问题,沈辞风漠然拒绝,不想听任何方案。他甚至不确定,今晚回家要面对什么。收到原话回复的沈卓:没救了,埋了吧。
余下的会议中,无论公司内部人员、或是竞争对手,纷纷见识了传说中火力全开的雷泽总裁,大概没人想再度经历。
好不容易熬到一天结束,沈辞风站在家门口,够门把手时,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他掏出纸巾,用力擦干,强迫症般抚平西装上并不存在的皱褶,深吸一口气,打开门。
我余下的话堵在喉咙,沈辞风站在门口,等待他的只有窗外惨黄色的天空。
早知道会是这样,他却依然心存侥幸。
至今为止的人生中,沈辞风曾经历过两次,一觉醒来,被告知所有在意的人已永远离开,因此这些年,他一直刻意与身边所有人保持距离。然而焦溏不一样,轻易就越过他的防御,让他不知不觉习惯,以为幸福触手可及。冷冰冰的现实提醒他,过去几个月只是转瞬即逝的泡沫,始终还是一个人。
垂下肩,他放下公文包,里面有两人的蜜月旅行计划,如果早知如此,他应该
你站在门口做什么?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沈辞风一度不敢回头,怕只是幻觉,直至背后贴上一个暖热的抱抱,我回来得早,先带奶糖去下面遛了一圈,它好能跑。
方才扼住喉咙般的绝望霎时消失,沈辞风握住环住他的手,体温和触觉如此真实,满屋的夕阳好像从黯淡变成明亮的金色。
焦溏刚一踏出电梯,见自家门敞开,沈辞风像根木头一样站在门口,只稍想想,便猜到那人该不会因为没看到人就误会。
诶,焦溏被他转身用力抱住,险些喘不过气,温声问,你饿不饿?
话音刚落,沈辞风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在焦溏不断提醒下,他不情不愿打开,是讯息提醒:尊贵的客人,您已预订海岸摩天轮晚餐,请于xx时前入席。
从未有一刻这么感谢过宋子峰和沈卓,沈辞风收起手机:今晚到外面吃。
到达海边时天色已全暗,硕大的摩天轮上亮起五光十色的灯饰,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海面,焦溏忍不住赞叹:好漂亮。
他的眼眸璀璨如星辰,身边的沈辞风凝视得入神,紧紧握住他的手。
两人坐进摩天轮包厢,焦溏一抬眼,便对上沈辞风的目光。来的路上,那人一直没放开他的手,好像怕他会消失似的。
微咸的海风自窗外吹来,顶上的小音箱轻轻流淌悠扬的小提琴乐曲,焦溏抿了一口果汁,放眼看去,海面上,一轮明月挂在天边,是个晴朗无云的良夜。
我对外保密在雷泽的职务,起初是为避开沈家的耳目,见他心情似乎不错,沈辞风缓缓开口:后来没有和你坦白,是不想把你牵扯到里面。
深吸一口气,沈辞风把这些年他如何从一无所有、打稳根期、隐藏势力一一告诉焦溏。
在听到他回国就是为报复沈家、以及如何设法对秦雪瑶以牙还牙时,焦溏看到他眼中的忐忑,没有对他的做法下任何评判,自然而然握住他的手。
感觉到手背上始终如一的柔软,沈辞风一愣。
你、会害怕吗?早习惯无视各种各样的眼光,沈辞风却一度不敢想象,焦溏知道他做过的这些事的反应。
害怕呀,焦溏故意逗他,随手捻起桌上一颗小番茄送到他嘴边,倾身向前,轻吐气音,好害怕。沈先生打算怎么安慰我?
嘭!
海滩上有人在放烟花,绚烂的烟火升到半空,绽开一朵朵金色的芍药,如同银河倾泻,照亮整个夜空。
沈辞风低下头,酸酸甜甜的汁液在舌尖迸发,他抚上焦溏的脸,和那两片魂牵梦萦的唇瓣。
又一朵烟花在半空炸开,摩天轮里的两人谁也没去看。
包厢中松木香和鸢尾花香相互交融,恍惚中,焦溏闭上眼:原来他也读了菜单首页的广告语在摩天轮转到最高处接吻的情侣,会长相厮守一生一世。
吃饱喝足,回到家中,沈辞风关上门,低声问出想了一路的疑问:你是不是早看出了我在隐瞒?焦溏表现得太平静,好像在等他坦白一样,问题是,他是在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本想继续逗他说你猜呢?,焦溏对上沈辞风百思不得其解的眼神,禁不住笑出声:记得我问过你,无意中发现我的秘密会怎么办吗?
这回沈辞风是真的惊讶:这么早?而他独自为被焦溏撞破挣扎半天,或许这就是那人提过的,谎言的代价?
然后我又知道了总裁先生的另一个秘密,焦溏环住他的脖子,抬起下巴:他是个呆子。
一手撩起他的衬衣下摆,沈辞风垂下头,两人鼻尖贴着鼻尖:呆子想要安慰。
焦溏:
第二天,焦溏听说,薛蔡和柏悦联名的工作室毫无预兆关闭,柏悦卷走余下一切资产打算逃往国内,幸好在登机前一刻,被执法部门拦下。
柏家第一时间与柏悦撇清关系,当下柏悦面临巨额贷款,以及若干愤怒的讨债学员,东躲西藏,以往他攀附的纨绔子弟,纷纷对他避之不及。
这天,柏悦竟接到雷泽集团的邀请,当他按捺住激动,被请进这个龙头企业会议室时,里面坐的竟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两个人:柏先生,有兴趣合作吗?
全身抖如筛糠,柏悦死死盯住对面的沈辞风和焦溏:怎会是你们?!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会议室门被关上,沈辞风开门见山道,只要你愿意指证许建麟借助工作室洗钱,或许有人能帮你免除一点牢狱之灾。
柏悦挣扎了一下,颤抖开口:我想离开华国。
焦溏淡淡瞥了他一眼:柏先生很有喜剧天赋。
脱力瘫软在椅子上,柏悦两眼空洞,似乎终于意识到什么,有气无力答:好。
还有一个问题,你要如实答我,焦溏沉声问,周明辉先前计划对焦家谋财害命,你在里面出了多少力?
尽管主谋已被绳之于法,焦溏一想起原主的记忆,心底依然隐隐作痛,就在这时,他被搂入一个宽厚的怀抱里。
两人亲密的举动刺痛了柏悦,他死死攥紧拳头,知道这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强压住恨意:没有实际出力,只是暗示,我还看不上周明辉。
嘴边浮起一个惨笑,柏悦整个人摇摇欲坠: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是你?你肯定不记得,我们两家曾是世交,我不甘心,为什么你能被焦家捧在怀里,我却早早要被推出去交际?指着抱住焦溏的沈辞风,柏悦笑出泪来:还有他,都是攀高枝,谁比谁高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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