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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林间寒凉, 祝遂冲了个冷水澡,山风一吹,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就生长了一片。
他开门进去, 就见宋眠初正乖乖坐在小屋中的椅子上。
祝遂坐到他身边,将新浸过冷水的毛巾帮宋眠初换了。
做完这些,宋眠初矜贵地朝他点了点头,那表情活像一只高傲的小猫, 纤长的脖颈微顿, 算是聊表谢意。
对祝遂的怨气已经烟消云散,毕竟是出了bug的任务, 难免有问题, 到时自己上报主任, 看看能不能少扣点钱。
实在不行, 他宋眠这么多年轻工俭学, 也是一步一个脚印过来的, 积累了经验,再去下一个剧本世界闯一闯呗。
他还能被打倒了不成?
桌上的汤面冒着热气,青菜是刚刚在地里拔的, 不过在清汤里滚了几下便捞出来,碧澄澄地压在一卷细面上。
宋眠初低头喝了一口,浑身都暖融融的。
他只要吃得开心,心情也会好起来,弯起唇角真心实意的对中年人道谢。
中年人姓陈, 很豪爽地摆了摆手,倒了杯酒给祝遂, “这是我自己酿的酒, 小宋受伤了不能喝, 你可得陪我喝两盅。”
小指长的杯子,祝遂和老陈碰了杯,一饮而尽。
酒液入喉绵长丝滑,浑厚辛辣。
祝遂不太喜欢,婉拒了老陈添杯的邀请。
“你们是在我这里住一晚,还是我打电话给牧野,让他们派人来接你们?”
祝遂看了眼宋眠初,没有接话。
“这有信号?”宋眠初惊讶地放下碗,脸上笑意盈盈,很是惊喜,“那就麻烦您打个电话了。”
老陈道:“行,山里夜里凉,早回去也好。”
宋眠初又开始埋头吃面,突然抬头喊住准备去打电话的老陈,“哎,陈叔稍等!
我想了想还是算了,现在天色很晚了,麻烦别人进来也是多一分危险。
反正早走晚走都一样,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叨扰您一晚,明天一早我们自己就能出去了。”
老陈听后爽朗一笑,拍了拍宋眠初的肩膀,这后生受了伤还替别人着想,越看越喜欢,打心底里高兴。
“谈不上麻烦,我一年到头一个人在山里,有你们两个年轻人陪我说说话也好。”
他手劲挺大,宋眠初也笑着受了。
老陈突然想起什么,低头小声说道:“其实晚上我本来是不出去巡视,但今夜我出去解手的时候,听到了哭声,呜呜咽咽的,好不凄惨!
我就想到以前关于这片林子的传说了。
传说啊,这林子里有被同伴抛弃的男孩,没走出来饿死在林子里,化成冤鬼后便整夜整夜地哭啊!
扰的林中的猎户们都睡不了觉,才纷纷搬走了。
当时吓得我提上裤子就走了,等到声音没了我才壮着胆子出去看了看……怎么,你们有听见吗?”
他问得认真,一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屏息等待两人的回答,好似已经做好准备,待稍后听到什么灵异故事,好抚掌惊呼一番。
小屋中沉默几秒,默不作声的祝遂忽然轻笑一声。
宋眠初眯着眼睛抬眼看去,祝遂唇角微弯,一手握拳抵在嘴边,试图遮掩一二。
可惜他面容冷硬,轻易不笑,此时展露笑颜,整个人生动亲和了不少,甚至有些春光明媚的味道。
被他英俊的面容一衬托,昏暗的小屋瞬间亮堂了起来。
见宋眠初看他,忙偏过头,笑意却忍不住更深了些。
宋眠初双颊不知不觉已经染上绯红,嘟着嘴生硬道:“没听到,可能是风声吧。”
老陈也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双手撑在膝盖头感叹了一番。
又纳闷地问祝遂:“小伙子,你笑什么?”
祝遂抬眼看了下宋眠初,努力拉平嘴角,平淡道:“我听见了。”
“哦?!”老陈瞬间来了精神,张大嘴巴,“你也听见了对吧!我就说肯定是哭声,太吓人了,看来明天要请看事的人来林子里转转,该超度的超度。”
眼看着越说越离谱,宋眠初咕噜咕噜将汤喝得一干二净,啪地放到桌子上,不咸不淡道:“谢谢陈叔,我先休息了。”
祝遂脸都憋红了,双目含笑,语气竟说不出的温柔,“那倒不用,我也没听太真切,也许是风声吧。”
屋子不大,收拾收拾倒也能睡下三个人。
老陈说自己晚上打鼾,便将里屋的杂物间腾出来,要自己住。
在外面给宋眠初他们铺了两床被子,让他俩今晚挤一挤。
宋眠初趁老陈回去拿被子的时候,横眼瞥了一下祝遂,见他始终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吃面,轻哼了一声,“事急从权,看来今晚不得不和你将就一下了。”
打电话给姜永报了个平安,幸好搜救队还没深入林中,便又就地解散。
夜已深,宋眠初几人都比较疲倦,简单洗漱一番合衣躺下。
林中蝉鸣鸟叫声虽不像白天那样聒噪,但也时不时冒出三两声,宋眠初抓着被子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当然想早点从山里出来,可剧本中原主可是在坑里躺了大半夜,快到黎明才被人找到。
想到这一点,他才连忙收回自己的话,说要过夜。
对他来说,稍微接近点剧情也行啊,一分两分也是钱。
不过,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他找错了坑,剧本中确实没提到通信井什么的。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真少爷还准备跳下来救他,又遇到巡逻的陈叔,可以想见这个节点的评分会低到什么程度。
再加上陈叔是被自己的哭声引来的,等于实锤了这蝴蝶效应是自己引发,不知道会扣多少钱。
好烦!
宋眠初胡乱抹了抹脸,像是要将烦躁的情绪给抹除一般,赌气地翻了个身。
这一翻,正对上身后祝遂深沉的双眼。
不知是不是夜色微凉的缘故,祝遂的眼睛在月色下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像是经年不化的寒潭中突然裂了一道缝隙,流泄出一眼温热的泉水来。
“睡不着?”
宋眠初觉得他的声音都有些不一样了,慢吞吞道:“不习惯和别人睡。”
祝遂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你早晚要习惯的。”
“我为什么要习惯?”习惯性怼真少爷倒是真的。
祝遂道:“因为有时候,事情的发展可能会超出你的预料。”
宋眠初皱了皱眉,觉得祝遂此话另有所指,但语焉不详,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祝遂翻了个身,双手枕在头下仰躺,看着小屋内那格窄窄的窗户。
那里面树枝交叉,右上角藏着一小块月亮,淡黄的光晕从窗口洒进他的眼中。
宋眠初嘁了一声,“故作深沉。”转身背对祝遂睡了。
祝遂偏头看他,不知为何,宋眠初躺在他身边的感觉令他十分踏实。
热烘烘的,想离他再近一点。
忍不住伸手戳了下对方的背,惊得宋眠初扭着腰转过来骂人,“你有病?!”
“得了喜欢你的病,只能你给治。”
“你说什么?”宋眠初只觉晴天霹雳,被震得完全傻了,张着嘴惊恐地看他。
祝遂看着他越看越喜欢,低低笑起来,揶揄道:“就这么惊讶?”
伸手将宋眠初张开的嘴合上,像宋眠初当初在他宿舍床上对他做的那样,将他的两瓣唇轻轻捏起来。
捏一下,又捏一下。
软软的,手感很好,祝遂一阵心痒,恶劣地再捏了几下。
宋眠初岂是任人施为的性子,当下张口就咬了下去。
两颗尖利的小虎牙扎得尤为深,直到尝到了一丝带有铁锈味的腥甜,才堪堪停住。
“你没完没了了是吧?!”
祝遂嘶了一声,眸色转暗,另一只手顺势捏住宋眠初的下巴,将手递得更深了一点。
附在宋眠初耳边低语:“喝了我的血,就要接受我的爱哦。”
尾音呢喃好似情话,却让宋眠初头皮发麻。
紧咬的牙关骤然放松,宋眠初嫌恶地呸了一声,愤怒地盯着祝遂。
清辉的月光照在他噙着一抹坏笑的脸上,如鬼魅一般妖冶。
“我不可能看上你,你就别痴心妄想了。我是江城高门出来的大少爷,你又是谁?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而已。”
不得已将原主以后的台词提前说了,宋眠初内心犹如惊涛骇浪一般,有没有搞错,bug越来越大了!
“高门也不是一开始就是高门,既然你觉得我配不上你,那就只能劳烦你等等了。在我成为配得上你的人之前,你可不准喜欢上其他人,否则……”
钳住下巴的手指用力,未竟之意不言自明。
“……我会伤心的。”
等了半天,就等到这么一句威胁。
我巴不得你伤心好不好?
宋眠初拧着眉头,无言以对,半晌,摸了摸祝遂的额头。
滚烫。
还真有病。
“祝遂,你发烧了你知道吗?”无语地开口。
祝遂没有去摸自己的额头,而是笑了下,毫不在意,甚至有些天真地问道:“是吗?那你能不能照顾我一下?”
宋眠初深吸一口气,骂骂咧咧地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想要下床,祝遂展臂一把把他拦住,搂住他的腰说道:“你受伤了,不要乱动。给我讲个故事就行。”
作者有话说:
久等啦!谢谢各位一直以来的鼓励和支持,这对我炒鸡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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