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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秒钟, 宋眠心中有诸多猜测。
最简单的,就是穿书局运行有误,将上一个世界的人物数据输入进了这个新的任务世界。
最复杂的, 还是穿书局操作失误,将上一个任务世界中游戏《三千世界》的设定数据输入进了这个新的世界。
否则,为何这个世界出现了和祝遂、陈乐青一模一样的脸?
而且,他玩《三千世界》的时候, 选了武侠模式, 成天给和祝遂长着同一张脸的人下毒。
陈乐青选了战争模式,身为将军征战四方, 面前这个人刚刚自称“本将军”, 正好也对上了。
也许, 这个世界根本就是《三千世界》中几个小世界集合而成的。
这绝对是不合规的, 若是主任违规操作还好, 要是真是出了bug, 出现多个剧本中心人物,几个主线互相交叉,极有可能干扰他的正常任务进度。
不过, 不管怎样,为今之计他只有小心做好自己的任务,其余人的生存主线若和他有交叉,也只能顺势而为,甚至还得帮忙归正, 否则一旦其他小世界线崩了,势必会影响整个世界线, 带给他的同样是崩溃的世界、可怜的薪水。
宋眠用力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已经泪眼婆娑。
“敢问英雄是何人, 为何生得如此威仪?想必武功不凡,路过便是有缘,可否救我二人于苦海之中?”
成乐玄心中微松,沉着一张脸道:“本公子身负武功,自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也不是无知莽汉,随意便会挥洒力气,你二人姓甚名谁,因何在此,速速讲明,本公子再做计较。”
“是。”宋眠乖乖应是,忙不迭地点头。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叫宋七,这位是路遂,我们本是一对相恋的爱人,但因为男子相恋这份感情不容于世,遭到宗族们的合力反对。后来我们准备私奔,却不料被家里长辈们发现了,逼他与我分离,但路遂抵死不从,我六叔便将他囚禁在这里,还给路遂下了药。”
宋七泪眼朦胧,纤细的手掌合十,俯身深深朝成乐玄一拜,恳切道:“还请英雄将路遂救出,辟月宫上下必然感激不尽。”
成乐玄见着少年姿容秀丽,再长几年想来堪称绝世也不为过,心里便信了七八分。
江湖与朝堂虽看似泾渭分明,实际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辟月宫乃如今正道执牛耳者,自成一派,很有声望。虽不效力于皇帝,但也服从当地官府的管理,从未僭越生事。
再者其中能者众多,又有号令江湖的本事,皇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拉拢多过打压。
成乐玄的手划过玄铁制成的栏杆,暗暗心惊。
他自然知道玄铁是何物,水火不侵,刀枪不入。
纵然他手里这把宝剑,曾剑锋横扫十六平原,难遇敌手,遇到玄铁也只有落鞘的下场。
眼神不禁又打量起面前的少年来,真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堂堂辟月宫少宫主落得如此凄惨境地。
不过,路遂若有辟月宫这样的后台,这少年又是什么背景,家中竟耗费得起这么多的玄铁来打造牢房。
想了想,他沉吟道:“不是我不帮你们,只是这栏杆乃玄天所制,我亦无可奈何。”
宋眠闻言却是甜甜一笑,“公子不必担心,管理钥匙的是另一位长辈,算算日子明日便会来。届时有您的帮忙,我便能顺利拿到钥匙。”
不就是从偷变抢嘛,成乐玄武功如此高强,想来任务会完成得更顺利了。
宋眠和成乐玄又商量了一番,便将六叔的房间安排给他,让他先在里面歇下了。
天色尚早,宋眠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他先将昏厥的六叔搬到陶洪公的屋子里去,将门锁上,又去药房给路行简配解药。
当日他自己喝了那碗相思寸,为的就是偷偷学一下解药的配伍流程。
先前他已经哄着六叔教他辨识了草药,虽然只是粗通,但药房里有什么草药都记在心里了。
是以六叔配药的时候,他只要记下来种类和顺序便好。
根据记忆找出当时的那几种草药,研磨调配一番,终于煎好了一碗解药。
这解药的味道和那日六叔的那碗味道相似,颜色却有细微不同。
宋眠心里有点打鼓,但还是端到了地窖中。
差不多就行了,反正原著中也是宋七熬的药,路行简喝了后不也是活蹦乱跳的嘛。
*
脸上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划过,细软濡湿,所过之处凉丝丝的,路行简心中一惊,猛然睁开眼。
眼前的少年面容姣好,正半蹲在一盆污水前,用力拧着手中的帕子。
细白的手指因用力而更加发白,拧干后宋眠将手伸进栏杆,含笑在他的脸上擦拭。
温热的帕子附在脸上,柔软地擦拭着他的肌肤。
路行简有点愣神,这是什么情况?
他手指微微蜷缩,身体尚未能恢复如初,只有指尖能够动弹。
自己又被宋眠熏了无极草晕了过去,模糊间似乎又喂了一碗相思寸。
路行简眼中渐渐聚起寒冰,凤目凛然瞪向宋眠。
宋眠察觉到他的视线,笑了笑,说道:“竟然还要瞪我?我以为你一醒来就会对我感激不尽,想要以身相许呢。”
路行简立刻瞳孔震惊,摄人的瞳孔中满是不解和震怒,这人是疯了吗?
宋眠毫不在意,反而温柔的用手拂过他深邃俊朗的面孔,继续道:“我可没骗你,好不容易煎好解药都喂给你了,你不会打算恩将仇报吧?”
解药?路行简眼中迷惑更甚,他发觉自己渐渐有了力气运行体内真气,忙运转了一个小周天察看。
原先的侵蚀淤堵之处,他虽强力破冲过,但毕竟留有余伤,阵痛不止,即使自己克制下能够运功,亦是痛苦难当。
更何况自己又被喂了一碗药,筋脉状况应当更加严重才对,如今却比先前还好上几分,某些细微的伤处甚至有抚平之感。
虽然他仍然虚弱,但却实实在在有所恢复,且比自己强行冲关要更有效和温和的多。
竟然真的像服下过解药一般?
余光中,他看见宋眠旁边的一只空碗,花纹与之前装着相思寸的一样,里面的药渣和颜色却有不同之处。
他心中惊疑不定,担心又是宋眠的算计,又不知他目的为何。
毕竟宋眠显然发现了自己给他喂的药不是什么毒药,又有什么理由骗他呢?
要他以身相许?
难道是看中了自己辟月宫少宫主的名头?
他倒是不觉得宋眠看上他的皮相,虽然自己平日里也没少招姑娘们青睐,但以宋眠的相貌,想来就算棠下村的事疑点重重,也不会单单因为外貌就罔顾所谓的屠村之仇,倒戈到他这个阶下囚这边。
这时,还未愈合的伤口被微微扯痛,路行简忍不住嘶了一声。
他气力不足,声音有如病中的哼咛声一般,虚弱不堪却宛如撒娇。
路行简坚毅的脸上差点绷不住表情,自己练武之时,寒冬腊月赤身抗下师兄们九九八十一道剑气时尚能咬牙忍耐,不会发出任何声音,方才怎会、怎会因小小擦伤就呻-吟出声?
宋眠也是微微一愣,停了手上的动作。
打量了路行简好半天,才道:“疼吗?那我小心点。”
路行简这张脸果然和祝遂一模一样,只是二人气质略有不同。
祝遂再怎么说也是现代人,不像路行简长发披散,眉宇间有几分恣意江湖的英雄意气。
宋眠刚刚特意避免盯着路行简的脸看,现在视线一旦黏在对方脸上,便拔不下来了。
半晌,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掐住路行简的唇瓣,轻轻用力捏了起来,小声道:“鸭子嘴?”
眼神移到上方,就见路行简眼中又惊又怒,努力撑着身子将嘴上的宋眠的手打掉。
他声音有气无力,“放肆。”
宋眠这才恢复清明,暗恼刚刚自己像是鬼上身了,抬手将脸上的湿意抹去。
“你好好休息。”
他将帕子扔到水盆中,又拿起药碗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路行简努力仰着头,视线中只看见一个纤细的背影逃也似得跑了,眉头忍不住拧起。
这个宋七,该不会是痴儿吧?
时而疯癫时而正常,真是……可惜了那么好的皮相。
路行简又看了一会儿地窖中楼梯的尽头,闭上了眼睛,只是眉间的疙瘩却很久都没有松开。
地窖阴暗,他又经常昏迷,一直分不清白日还是夜晚,只能靠宋眠给他喂药来判断日子。
可是自打两天前,宋眠喂药的时间太过混乱,他实在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刻。
牢房的地面上有九道划痕,是他根据猜测而刻的,可是自从刻下第九道划痕后,宋眠已经喂了他两次药。
难道已经第十天了吗?
屋外盘桓的鸩鸟不知何时,也不再鸣叫,地窖中寂静无声。
按照推算,鸩鸟鸣叫后的日落之前,便会有师兄弟赶来才对,难道是他们遇上了什么麻烦?
这个小院不止有歪鼻子老六和宋七,还有其他高手?
还是……是辟月宫出了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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