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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中两具属于人类的男性躯体正在做一些让宋眠看不下去的行为。

宋眠连忙捂住眼睛, 又忍不住从指缝中观察，颤抖着声音问：“这、这是干嘛啊？”

如果可以，他希望把耳朵也闭上, 以隔绝那些不绝于耳的或低沉或高亢的声音。

祝遂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他手中盘着一枚尖锐的石子，目光阴沉地盯着摆放在房间前方的电视屏幕，像是随时准备将手中的石子掷过去。

罗致点着微型电脑上列好的一个个项目, 微微一笑, “影片是给你助兴的，你可以选择看或者不看。今天我们进行生殖功能检查, 测试的项目是你的速度、时间、硬度以及活性等等。”

宋眠听得面红耳赤, 结结巴巴道：“别白费心机了, 在这里……”又一指屏幕, “还看这个, 我怎么可能……”

“年轻人这么容易害羞做什么, 这是正经的科学实验，实验前全面了解你，是对你负责。”

宋眠皱起脸, 双手抓着栏杆，气鼓鼓地看着罗致。

罗致不由莞尔，她朝宋眠促狭地眨眨眼，“如果你要是自己觉得困难，可以让祝遂帮帮你哦！”

“……不用！”

罗致扑哧一笑, 留下一句“乖乖完成，明天可以休息一天哦。”便转身走了。

宋眠见她关上了实验室的门, 刚刚搬来的真皮双人沙发和红酒果盘还留在原地, 旁边是一个置物架, 放着零零碎碎的实验器材。

宋眠轻轻皱了皱眉，心里划过一丝疑惑。

她就这么走了？

她怎么能保证自己会按照她说的那样做那种羞耻的事情？

费这么大功夫搬来这些东西，用都没用就走了？

这时，屋顶上的排风口正在慢慢释放着白色的气体，源源不断的从外面进入狭小的实验室内，很快便充斥了房间。

宋眠察觉到不对劲，鼻翼翕动了两下，闻见了一股若有似无的幽香。

旁边的祝遂急切道：“屏住呼吸！”

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不用他说，宋眠也连忙捂住了口鼻，罗致肯定是在空气中投放了什么含有催.情成分的东西，真的是、真的是……老奸巨猾！

祝遂从实验床的接缝处抽出一截钢丝来，在关着他的锁眼里转了几下，锁孔应声而开。

他这一番行云流水的动作，把宋眠看的瞠目结舌，没想到祝遂还有这种手段……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他不逃走？

祝遂出来后直奔门旁的操作台，他嘴唇紧抿，脸色沉郁，有条不紊地按了几个按钮，又抬头看了看通风口，却发现实验室内的控制指令是无效的，烟雾还在慢慢升腾......

宋眠此时已经感觉到浑身发软，他本就跪坐在地上，五指收紧抓着冰凉沁骨的栏杆，但渐渐手臂的力量已经不足以让他支撑住挺立的背脊，宋眠眼睛半阖，后脑发沉地往下倒去。

脑袋没有磕到坚硬的地面，他被一双温暖的大手稳稳托住了。

祝遂已经打开他这边的锁芯，将宋眠半拦在怀中，把浸湿的巾帕捂在他的口鼻处，他不住地拍打宋眠的脸颊，“醒醒，不要睡！”

但他的力气也正在飞快地流逝着......

宋眠的意识随着对身体的失控而混沌起来，他突然想起记忆深处的那个甜甜的生日蛋糕。

那是一个有着深蓝色精致包装的蛋糕，光滑的绸布套在纸盒上面，在他的记忆中熠熠生辉，甚至仍然能闻见当初的甜杏仁味。

宋眠手脚发软，于是尝试着用嘴衔住绸带上的绳结，缓缓打开，但扑了个空，原来那蛋糕并不在自己眼前。

蛋糕的形状有些奇特，主体是朝天的霸气飞机模样，涂着宛如星空的奶油，那是所有少年们都会喜欢的造型。

上面裹着白色的糖霜，用舌尖一舔，蛋糕脆弱的表面便溃不成军。

宋眠不知里面竟然是这样，破孔中汹涌地流出了更多的夹心芝士，热乎乎地淌了一片，洇湿了底下的深蓝色包装绸带......有点可惜，迅速就不能吃了。

宋眠的鼻尖一直萦绕着杏仁和花生的味道，混杂在松软的蛋糕胚和香甜的奶油之中，馥郁馨香，顺滑的油脂扫过口腔，让宋眠忍不住一口接一口地大快朵颐，吞咽着他从来没有品尝过的美味。

按照他当时的经济能力，是怎么吃到这样特别的蛋糕呢？

宋眠想起来了，他有个同学恰巧在高级的甜品店内打工，得知那天是他母亲的生日，便偷偷将客人退掉要销毁的蛋糕给了他。

可惜那天的蛋糕被愤怒的母亲掀翻在了地上，因为他并不知道母亲对花生过敏。

最后那些甜杏仁和奶油黏在了地板上，成为了他擦不掉的自卑心。

午夜梦回，他时常回忆起那一次舌尖上的甜蜜味道，可惜经年日久，味道已经不甚清晰，帮助他的那位同学也早早转学，面容模糊。

宋眠在甜腻的蛋糕纤维中沉沦了许久，久到他被一阵阵浪拍岸的动静声惊醒，兀自颤抖不已，或许又过了一会儿他才睁开眼睛。

祝遂正站在他面前，冷白的面颊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看到他醒来时，眸光蓦的一亮。

“你怎么样了？”

宋眠嗓音干哑粗粝，喉间有着明显的异物感，像是被塞了一个桃核般不适，他蹙紧了眉头，长而秀美的眉毛便在眉心结成一个了小疙瘩，“我怎么了？”

他记忆有点混乱，有点像一帧一帧的定格动画，画面清晰却缺乏逻辑，宋眠需要时间好好捋一捋思绪。

祝遂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表情，突然扭过头去，他锋利的眼尾甚至有着气恼的微红。

许久，他才硬邦邦道：“想不起来就算了，今天的实验完成了，明天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宋眠的下巴点了一下，忽然迟疑地开口，“祝遂，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千万不要想着复活我......也不要陪我去死。”

他看着祝遂的瞳孔，一字一顿地认真道：“你一定要想尽办法活下去，因为只有你活着，才能等到我们下一次的相遇。”

祝遂皱了皱眉，帮他将手腕上的铁片位置重新调整了一番，又去看旁边监测仪上的动态监测数据，他显然是以为宋眠还有些神志不清。

宋眠握住他的手，固执的又说了一遍，“你答应我！”

祝遂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终于回握住他的手掌，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他的掌心温暖而干燥，像是宋眠记忆中的那个人，或许真的有点神智不清，怎么会觉得一个数据构成的人曾是他现实中活生生的同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