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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还未等太子说话,莫惊春深吸一口气,再言。
“当然,殿下或许不愿如此行事,也有另一法可用。”莫惊春抬头,望着公冶启的黑眸认真说道,“与陛下谈谈。”
太子:“夫子在说笑?”
莫惊春摇头,“臣说的交谈,不是在于父君与子臣,而在于父亲与儿子。”
…
趁着还在店内,莫惊春趁着时间去了趟恭房。
他本是打算不理会,可身前肿痛难忍。
“这是怎么回事?”
莫惊春在心里与精怪说话。
【过度束缚堵住了乳液的分泌,容易发炎。】
有几个字词不能理解,但精怪给出来的解决办法却是让莫惊春不要堵住,那简直荒谬!
他的脸色红一片白一片,简直要晕过去。
莫惊春汗津津地出了门,回去的时候在拐角险些撞到人,那高大郎君忙扶住他的胳膊,低低说了声抱歉再与他擦肩而过。
莫惊春在恭房被气出了一身冷汗,但敏锐犹在。
刚才撞到他的那个人……
莫惊春回到屋里,见公冶启将桌上的糕点吃了大半,正慢吞吞吃茶解腻。
太子倒是蛮喜欢甜口。
这想法在心里一闪而过,就被莫惊春推走,他在原位坐下,轻声说道:“殿下,臣刚才撞见了四皇子身边的侍卫。”
公冶启端着茶盏的动作一顿,扬眉,“确真?”
莫惊春:“去年宫宴上曾打过照面,应当无误。”
公冶启:“夫子这记忆可真是超群。”刘昊等人早就吃完进来守着,见太子示意,就有人闪身出去。
莫惊春慢吞吞跟着吃茶,暖流入肚,散开少许心里的阴霾。
不多时,那人回来,低声说道:“四皇子正和小国舅见面。”
莫惊春一惊。
这小国舅说的不是旁人,正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
皇后本姓张,小国舅是其母老蚌生珠诞下的小儿子,今年也才十几岁,跟公冶启的岁数相差不远。因着年轻爱顽,身上并无什么职位,不过他出生就为国舅,不到一年皇后又生下太子,张家地位水涨船高,他一直都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所以惹是生非却是不少。只是再如何惹事,张小国舅应当还是太子的人,怎么会和四皇子碰面呢?
莫惊春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说话。
可太子却不会放过他,他戾目抬起,冷冷说道:“夫子有话要说?”
莫惊春:“……这家店,是张家名下的?”
公冶启:“夫子怎么猜出来的?”
莫惊春:“听说小国舅喜欢新奇有趣的东西,这西街上有几间店总是能做出别出心裁的玩意,这不仅需要人手,更需要主家的鼓舞。这……与皇子有些不搭。”
他委婉地说道。
张小国舅确实喜欢经商,他的名下有着几十家店铺,得空他就随便一钻,捣鼓着各种生意经。这也惹来了不少非议。
“刘昊,”公冶启幽幽地说道,“去书一封送去张家,老夫人知道该怎么做。”
刘昊欠身:“喏。”
莫惊春看着外头的天色,“殿下,该回宫了。”他们在外面消磨了一个时辰,现在东宫内都不知如何,也不晓得帝后那头可知道太子偷跑的事情。
不仅是莫惊春担忧,刘昊心里已经快要厥过去,理完小国舅的事情后,他是千劝万劝,才勉强将这尊活佛给送走。
莫惊春今日本来就不轮值,就没有再跟着太子回去。只是他没有回东宫,却也没去翰林院点卯,而是托了个內侍去帮他告假,下午就回家歇息去了。
说是歇息,实则是件羞辱的事。
精怪的话有一定道理,越是束缚就越是胀痛。
回程莫惊春是生生忍了下来,却痛得连手都在打颤,等回了莫府,他将所有人都指了出去,孤身躲在正屋里解开时,方才有一丝解放的快意。
精怪慢吞吞地出现显示存在感。
【倒计时:39日】
还有三十九天。
莫惊春整个人泡进水里。
居然还有三十九日!
再有一日都难捱,如果真憋出病来,难道他还要去找大夫不成!
…
凤鸾殿。
“你可知道这对你并非坏事?”
永宁帝悠悠地说道。
两人又在下棋。
只是这一回下的不是象棋,而是围棋。
皇后娘娘坐在不远处,正就着光在看话本,闻言看向那对天家父子。极难得的时候,他们倒也会聚在一处,只是甚少碰上有闲心又有空的时候。
公冶启的棋面正好,笑吟吟地说道:“父皇,我知你是想让我多些助益,可难不成我没有这些人,就做不到我想要做的事情吗?”
永宁帝:“胡闹。”
只是他虽然这么呵责太子,可语气不疾不徐,压根不像是在骂人。
果不其然,太子就是个顺杆爬的泼猴,将棋子丢到边去,“那我可与父皇说好了,切莫给我指婚了。别我回头刚走,你这旨意下来,我可是不依的。”他这半真半假的埋怨,让永宁帝不得不抬手捏了捏眉心。
然后一巴掌甩在公冶启的背上。
“臭小子,每次看到自己要输了就跑!”
再有三步,这棋局怕是要立刻翻转局面。
公冶启严肃正经地说道:“父皇,这说明您儿子很是机敏,提前感知了危险!”
永宁帝抬脚就要踹,公冶启笑嘻嘻地跑了,领走前还扯了皇后的话本,说是要借去看,明日再来还,把这夫妻气得够呛。
皇后瞥了眼永宁帝,慢悠悠地说道:“别板着张脸了,你又不生气,给太子都看透了。”
永宁帝看着这盘被太子胡搅蛮缠弄乱了的棋面,若有所思地说道:“今儿这主意,是谁同他出的?”
太子年幼聪慧,小时候就折腾得他们要命,但是随着年龄增长,已经少有这般痴缠放松的时候。永宁帝自然喜欢太子行事张弛有度,可偶尔来上这么一回,这心里倒也真是美滋滋。
就像是真的回到从前的时候。
“罢了,若他真是不愿,就随他去吧。”
永宁帝大手一挥,却是有了决断。
皇后嗔怒,“你们父子商量得倒是美,我可是看了好些天才选出来几个好好的姑娘。”
永宁帝起身拥住皇后,笑着说道:“太子妃既有了身孕,便是足够。既然启儿如此自信,梓潼又何必阻他?”
皇后叹息,“也不知他那矜傲的性子究竟随了谁?”她一边说着,一边斜睨永宁帝,直将帝王看得背过身去,只作不知。
伴随着任务三的完成,莫惊春告了假。
倒不是他为了身上的点滴事情拖延了翰林院的进度,而是冬日严寒,莫老夫人不小心在台阶上摔了一跤,老人家骨脆体弱,那医者是连着数日住在莫府上,才将老太太给救了回来,而小侄儿莫沅泽惊吓过度,也高烧不休。
徐素梅照顾两个病人,实在是看顾不来,尤其是老太太。
莫惊春便是为了老太太告了假。
这一告假,就错过了翰林院编纂的典籍被永宁帝大加褒扬赏赐的事情,就连东宫太傅的事宜也一并请了假。
莫惊春一连在府上待了半月,如此就到了年末。
老夫人的身体不好,小侄儿大病初愈,于是莫府今年春日并未大办,只是一家人吃了个饭就过去了。春假结束,莫惊春本要再请几日假,却被老夫人撵着去上值,说是自己已经无忧切不能再胡来。
莫惊春哭笑不得,见老夫人气色尚好,也便随了她。
如此,那所谓产乳的处罚,就只剩下半月。
莫惊春心中稍安,在翰林院待了两日,才缓悠悠去劝学殿上值。
他去的时辰早了些,劝学殿只几个洒扫內侍。他将一并授课事宜检查完毕,见还不到时间,就去偏殿寻书。来东宫教书也有一个好处,虽然翰林院典籍不少,可有些精品的书却只有在宫闱内才能看到,这两年来,莫惊春也借着这个便宜看了不少难得珍贵的孤品。
他这人旁的都好,唯独一个坏毛病,看书时容易入神。
所以等宫人找来时,莫惊春正站在梯上看书看得沉醉,得是宫人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他捂着额想起来正事,实在是尴尬至极。
看了一半的书籍交给宫人,莫惊春正要从书架下来,身后幽幽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原来夫子这么喜好读书,怨不得在翰林院里泡了那般久。”
声音突兀从后面传来,莫惊春吓了一跳,脚下一滑没踩稳,人便摔落下来。
原本也不是大事,毕竟莫惊春也是习武过,倒也不会受伤。可太子人既已经到他身后,自然伸手去拦,这冲撞的力道之大,以至于太子箍住莫惊春的时候,后脑撞在对面的书架上,疼得他脸色发黑。
那声闷哼实在是响,不管是公冶启还是莫惊春都听得清清楚楚。
莫惊春本该立刻去查看太子的情况,或是说上几句歉意的话,可眼下他却是一动都不敢动。
太子许是那一撞,正在忍痛,箍人的力道就发紧。
可他的胳膊,却生生横在莫惊春的胸前,那一缩紧,勒得莫惊春差点没吐出来。
疼,实在是太疼。
公冶启一愣,掌心好像……
他还没琢磨出那是什么,但见怀里的人蓦然爆发一股力量将胳膊睁开,莫惊春就跟只兔子一样窜了出去。
鼻尖仿佛嗅到一股古怪而又熟悉的香味,太子站直了身,看着那踉跄的背影远去。
半晌,他闻了闻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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