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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金阶的最前端, 双膝跪在地上, 对着时喻行了一个大夏朝最为隆重的礼仪, 随后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陛下,此举万万不可, 这实在是有违祖训啊。”
督察御史李宗清, 前朝末年六元及第的状元郎, 因为在朝堂之上直面的大声斥责前朝哀帝而被贬岭南,那是一个蛮荒瘴炎之地,是历朝历代被贬谪的险境之地,历史上不少文臣武将被贬至此,岭南瘴气环绕,极度贫穷,几乎每一个被贬到这里的官员都是痛不欲生。
原主登基为帝以后,不仅将朝堂上那些为所欲为的佞臣宦官贬的贬杀的杀,而且还将曾经哀帝贬谪出去的一些切切实实会为百姓做事的官员们召了回来,并将其安排在适合他们的位置上。
李宗清也是其中的一员。
因其敢于进谏,在所有的文臣武将都夹着尾巴做事的时候,敢顶着前朝哀帝的怒火斥责于他,让原主很是欣赏。
原主不仅授予了他官职,连升五级,甚至还让他做起了太子言初霁的老师。
李宗清的性格和言初霁很是相似,都是宁折不弯的那一种,时喻也欣赏这样敢说实话的臣子。
但是……时喻欣赏他的勇于纳谏,却并不代表着愿意接受他的进言。
这次好不容易一开头就是皇帝,手底下还有一个被教养的很好的成年了的太子,这次谁也不能阻挡他咸鱼。
时喻淡淡的垂眸向着李宗清看去,带着漫不经心的语调,“祖训?朕是开国皇帝,大夏朝建立至今也不过十多年的时间,李爱卿和朕谈祖训,这是哪门子的祖?又是哪门子的训?”
李宗清呼吸一滞,心中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难不成他要将前朝的律法条令搬到当今圣上面前来吗?
倘若他当真这样说了,可就不仅仅是被贬谪到岭南那么简单,或许直接诛他九族的不足为过。
即便李宗清再敢说话,这下子也开始沉默寡言了起来。
时喻缓缓起身,他走到高台的边缘,居高临下的看向一众朝臣,幽黑的眸子好似要吞噬一切深渊,冷冽到不带有一丝温度的声音于大殿中缓缓响起,
“不知众位爱卿可否来教教朕,这祖训究竟是什么?”
大殿之中一片沉默,落针可闻。
百官的呼吸都开始变的压抑,浓重的气氛压的他们几乎要喘不过气。
面容有些沧桑的帝王挺身立在高台之上,冕服上的腾飞的巨龙好似张开了血盆大口,那带着深沉与威胁的獠牙散发着幽幽的冷光,仿佛随时都可以冲破桎梏瞬间吞噬掉他们的脑袋。
带着一股病态的苍白的面容没有让时喻看起来更加的和蔼,反而是那一双似古谭般幽深昏暗的眸子,带着一丝笑意微微弯了眼角,毫不掩饰的恶意从眼眸中喷涌而出,仿佛一个来自地狱的修罗。
眼看着一直没人说话,言初霁眉梢一挑,轻轻叹了口气,“父皇难不成是忘了,李大人在前朝之时就已经入朝为官,且是当年哀帝亲自点的六元及第的状元,如此将前朝祖训牢记心中,便也不足为奇了。”
说到这里,言初霁转身缓步走到了苏鸿面前,微弯着脑袋,视线落在他的头顶,“你说是与不是啊,苏大人?”
经过昨天和时喻的探讨,言初霁已经彻底了掌握了朝堂上的情况,也了解了苏鸿等人的野心。
李宗清并不是苏鸿的人,跟他们完全不是一个阵营,之所以在百官都沉默之时就他一个人站出来,一是因为他性子本来就是这样,而另一个原因则是……他是被苏鸿等人立起来的一个靶子。
李宗清直言不讳,说话一针见血,无论是面对皇帝还是面对其他百官,都是刚正不阿,这样的一个处在重要位置上的官员,是苏鸿等人谋图大业路上的一个重大绊脚石。
昨日里时喻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彻底的打乱了苏鸿的节奏,想要在暂且没办法直接扳倒言初霁的情况下先将死心塌地的跟着言初霁的一群人给拉下水。
只可惜他们完全没料到时喻竟然会对言初霁信任到这个地步,甚至是不惜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言,只要言初霁想要时喻座位下的皇位,他都会没有丝毫犹豫的直接给言初霁。
此话一出,直接让苏鸿等人准备的一切完全没有了用武之地,只能试图依靠着愣头青的李宗清来让时喻收回成命。
毕竟只要言初霁暂时还是太子,还没有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他们就还有机会。
然而,李宗清那个愣头青虽然如他们所料那般的惹毛了时喻,却没想到时喻依旧没有按套路出牌,不仅没有直接治了李宗清的罪,反而是将话头转到了苏鸿的身上。
苏鸿忙不迭慌的叩首,“太子殿下误会微臣了,微臣对大夏的忠心天地可鉴,微臣只知如今大夏的律令,完全不知前朝的祖训。”
说罢,苏鸿又对着时喻表忠心,“微臣跟在陛下身边二十余年,只想一心一意的扶持陛下,让我们大夏朝更加的繁荣昌盛,让黎民百姓再也不会忍冻挨饿。”
“陛下明鉴呐,陛下。”
时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苏爱卿的忠心朕当然是知道,既然如此,想必苏爱卿也是十分赞成朕直接禅位给太子喽?”
苏鸿被惊的说不出话来,“微臣……微臣……”
时喻哈哈一笑,“朕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苏爱卿这么紧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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