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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新月见村长离开,立马就从院子里冲了进来,像个炮仗一样冲进时喻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的腿,“爸爸……”
小姑娘一副欲哭不哭的样子,看起来无比的可怜。
时喻掂着她的胳膊将她抱在怀里,抬手刮了刮小姑娘的小鼻子,“这是怎么了?谁惹我家月月不开心了?告诉爸爸,爸爸替你去揍他。”
小姑娘红着眼眶摇了摇头,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时喻,“爸爸又要离开月月了吗?”
时喻愣了一瞬,但随即又笑了起来,“听到村长伯伯的话了?”
小姑娘点点头,有些难过,“月月知道爸爸要去镇上赚钱,月月没有不想让爸爸走,但是爸爸……”她扬起脑袋,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泪水终究是落了下来,“在离开之前,爸爸能不能多陪陪月月呀?”
“傻姑娘,”时喻抬手将小姑娘搂得更紧了一些,然后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谁跟你说爸爸要离开你了?”
“爸爸是要去镇子上上班,要赚钱养活太奶奶和月月,但是啊……”时喻故意拖长了尾音,在小姑娘急不可耐的目光下缓缓开口,“爸爸要带着月月和太奶奶一起。”
“真的吗?”小姑娘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刚才还红着个眼眶要哭不哭,此刻立马就又喜笑颜开了起来,短短的胳膊紧紧的搂住了时喻的脖子,高兴的在他侧脸上猛亲了一大口。
“爸爸什么时候骗过月月?”时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去了镇子上,月月就去幼儿园上学怎么样?”
小姑娘瞬间瞪大了眼睛,黑葡萄一样的瞳仁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芒,“是像小轩哥哥他们一样背着书包去上学吗?”
小轩哥哥告诉她上学可有意思啦,不仅可以不用帮着家里干活,还可以在学校里和老师和其他的小朋友一起做游戏,她早就羡慕可以去上学的那些小朋友了。
时喻思索了一下,从记忆里翻出了小轩的身份,然后点了点头,“当然。”
“耶!万岁!”小姑娘高兴得合不拢嘴,从时喻的怀里下来以后又冲到了柯老太太的面前,举着小拳头,“太奶奶,太奶奶,我可以去上学啦!”
“好……好……”柯老太太趁二人不注意,悄悄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要守在这个村子里,可她的大孙子出息呀,不仅学了一手好医术,还能让月月念上书,还要把她接到镇子里去。
她那老头子泉下有知,如今应该也可以放心了吧……
原主这么多年存了不少钱,再加上退伍的时候部队里补发的津贴,即便之前一年给了周萍许多,但在这个房价普遍很低的年代,在镇子上买一套房子还是足够的。
因为此时入学其实都已经有些晚了,时喻便买了一套能够拎包入住的现房,又将村子里的地低价租给了村民,在进入卫生院之前就带着柯老太太和柯新月入了城。
小姑娘很是乖巧听话,原本还有些沉默的性子也在进入幼儿园以后变得活泼大方了许多。
每天回家后叽叽喳喳地说着幼儿园里其他小朋友和老师的事情,几乎已经完全看不出原剧情里那个唯唯诺诺的样子。
时喻因此也很是开心,便将更多的时间放在了卫生院这里。
然后,就在卫生院开张的这天,时喻因为太过于忙碌就将接柯新月回家的任务交给了柯老太太,却不曾想,就这么一次没有去接柯新月,小姑娘就出了事。
平日里,活泼的小姑娘变得异常的沉默,一双眼睛红的像兔子一样,很明显是才哭过。
时喻放下手里的包,蹲在小姑娘面前,“月月,告诉爸爸发生什么事了?”
小姑娘看了一眼时喻,随后又扭头看了一眼柯老太太,咬着嘴唇想了半天,最终却只吐露出两个无关紧要的字眼来,“没事。”
时喻不相信,小姑娘哭成这个样子,又怎么可能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奶奶,”时喻的声音有些微冷,“您来说。”
在柯老太太的印象里,自家的大孙子永远都是温柔的,从来没有出现过这般冰冷的眼神,看的她都有些心惊胆颤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情,”柯老太太想了想,仔细的斟酌着词句,“月月在幼儿园和另外一个小朋友闹了点矛盾而已,小孩子之间吵架嘛,很快就过去了。”
“不能就这么过去。”时喻养过不少次的孩子,对于小孩子而言,童年时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有可能造成他们永久的心理阴影,尤其是那些在家长看来无关紧要的小事情。
时喻目光紧紧地盯着柯老太太,“如果这件事情是月月受了委屈,那么就该让那个小朋友来赔礼道歉,如果是月月做错了事情,我也绝对不会因为她是我的女儿而姑息。”
“奶奶,”时喻叹了一声,“对于幼儿园的小朋友来说,吵架真的不是一件小事。”
柯老太太垂下了头,沙哑着声音将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是因为之前柯新月每天放学都是时喻去接的,今天突然变成了柯老太太,就有一个小朋友询问柯新月为什么她妈妈没有来接她。
柯新月并没有觉得自己没有妈妈是一件多么丢人的事情,便当着所有小朋友的面给说了出来。
可没想到却因此而招来了其他人的嘲笑,尤其是其中一个带头的小男孩,从最开始的嘲笑柯新月没有妈妈,到最后变成了辱骂她的爸爸。
小姑娘最喜欢她的爸爸了,她爸爸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会抱着她给她讲故事,给她甜甜的糖吃,还会给她买新衣服穿,还送她去上学,她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辱骂她的爸爸,就连她自己都不行。
于是,两个小朋友打在了一起。
柯新月再怎么说是一个小姑娘,那也是干过农活的,手上的力气比那个小男孩大的多,很快男孩就败下了阵来,被打得嗷嗷的哭。
幼儿园的老师将两个小朋友的家长都叫到了办公室里,可没想到另外一个小朋友竟然是镇长的儿子。
虽然事情是那个男孩挑起的,可最后被强压着道歉的人却成了柯新月。
小姑娘万般委屈,自己不仅没有替爸爸讨回公道,还惹了其他的事情,这才导致她哭红了眼眶。
时喻严肃了脸,正色道,“这件事情根本不是月月的错,凭什么要让她道歉?”
“我明天必须要去找那个老师一趟,如此不秉公处理的幼儿园,月月也没有必要继续念下去了。”
“阿喻啊……”老太太浑浊的眼里浮现起悲哀,脸上的皱纹宛若是那干旱的黄土上的沟褐一般,她看着时喻,带着几份息事宁人的央求,“听奶的话,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人家有权有势力,咱们这种人,招惹不起。”
“就当是被狗咬了两口,咱们犯不着咬回来,啊?”老太太紧紧的把柯新月搂在怀里,双手用力到颤抖,可她却根本提不出一丝一毫反抗的勇气。
字里行间的无奈听的时喻心里有些发闷,对于柯老太太而言,村里的村长就已经是顶了天的官,她又怎么敢去责怪人家镇长的儿子。
无权无势,普通人的悲哀便在于此。
哪怕尊严被践踏到尘埃里去,都始终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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