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军国大政者,就是要想别人之不可想,大丈夫坦荡于世,只要还有一条性命在,就断不了胸中的大志。崇简大可不必如此心伤。”刚才回望宫门时明明还满心不服,面对崇简,隆基却能谈笑自若,他背向宫门张臂,像是要把天下都揽入己怀,“我在宫中二十二年了,祖母说历练才能出真知,也是时候离开这座囚笼,是时候去看看大唐的锦绣山河了!”
他便那样不回头地朝着他的锦绣山河走去,崇简站在身后目送,觉得兴许是隆基从小被养在那个神明一样的女人身边,他胸中的气魄总是这样与众不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神明的羽翼下成长,兴许真的会沾上神的品性。
比起隆基的大度,朝堂上关于太子名位的争夺,却是不可开交。
依然是皇帝坐主位,皇后在旁听政,紫袍里皇后党羽占了大半的格局。婉儿刚刚拔擢了几个先被自己拉回京城的官员就碰上李重俊政变的事,太子突然起事,打乱了既定的布局,也空出来那个早有人虎视眈眈的位置。
“陛下,皇太子是国之根基,如今废太子已因悖逆伏诛,陛下虽春秋鼎盛,亦不能不详加考虑此事,宜早立太子,使群臣安心,亦使周边邦国免于觊觎啊!”升任中书令的宗楚客首先出来提起立储的事。
李显扶着额,似乎还在想李重俊突然作乱的事,有气无力地问:“诸卿有什么谏言吗?”
尚书左仆射韦巨源出班,奏道:“臣闻《春秋公羊传》曰:‘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又闻《唐律》有‘诸立嫡违法者,徒一年’之刑,乃至无论亘古常法,还是祖宗家法,皆以立嫡为要。陛下前不以立嫡为重,立庶长子重俊,已酿成大祸,切不可再铸此错。故臣以为,陛下新立,应当立嫡。”
“立嫡是自然的,可懿德太子蒙难,我哪里还有嫡子?”李显摊摊手,望向身边的韦后,他也痛心唯一的嫡子李重润的早殇,诏令以皇帝之礼改葬,并追谥为“懿德太子”。如今在没有嫡子的情况下又提起立嫡的事,他可不信韦后肯把皇后的位置让出来,给生下过庶子的妃嫔。
“陛下没有嫡子,却还有嫡女啊!”韦巨源趁机奏道,“安乐公主世有贤名,况前有则天皇后秉政,今又有孝子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皆要服丧三年的政令,可见是儿子还是女儿并不影响嫡出的身份,嫡庶之分为重,男女之别为轻,臣请陛下立安乐公主为皇太女!”
韦巨源倒头便拜了下去,宗楚客忙跟着他下拜,喊道:“臣亦有此意!”
“陛下又不是没有儿子。谯王虽在均州,那是陛下磨练皇子的好意,如今正可回宫正位。就算谯王没有悔改之意,陛下不是还有温王这个皇子吗?怎么就必须立皇太女不可了呢?”在婉儿的安排下,刚刚接替升官的杨再思成为户部尚书的苏瑰挽着笏板,蔑视地上奴婢一样的两个曾经的同僚,今日的上司。
听见朝上竟然有了反驳的声音,跪在地上的宗楚客不悦,回头瞪着他,道:“苏尚书,韦相公方才说了,废太子前蒙陛下圣恩忝居储位,终因不是嫡子而名不正言不顺,叛乱是迟早的事,陛下已经登了一回玄武门平叛,难道苏尚书还要陛下重蹈覆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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