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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要跳崖之际,他脑中不见林晚江,皆是这少年身影。
他猜测是因他的江儿长大了,如今可独当一面。
不似晏长安,永远像个孩子。
少年见他不语,手上抱的更紧,好似一松手这人便没了。
他颤声道:“玉哥哥,这往后我何事都听你的。”
又加了一句:“除了让我娶妻。”
说他固执也好,说他痴傻也罢。
情根已种下,如今正值破土,欲开枝散叶,肆意生长。
他就是这般不知好歹,这辈子只要他的玉哥哥。
听到这话,玉清风终于清醒,他淡道:
“若你不娶,我娶。”
晏长安眸间一震,忽然松开玉清风,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见少年红了眼眶,玉清风心有不忍,却咬牙道:
“我虽不能行周公之礼,却可同旁人说我不举。”
“若有人愿嫁,我便娶。”
少年被这话吓到了,刚刚止住的眼泪,又一次落了下来。
未等他继续开口,忽然上前用力吻住。
他只想堵住这张嘴,如今说出的话他不想听。
玉清风眸间轻颤,本该即刻将人推开,奈何口中尝到苦涩眼泪,忽然闭上了眼睛。
人非草木,即便心如磐石,也怕少年热血满腔执着。
他从未放纵过自己,可如今却念着仅此三月。
待闭关结束,一切终了。
若继续双修,也同之前那般,仅修行而已。
*
这一战从青天白日,打到了夜幕将至。
本以为入夜方是蛇娘实力大增之时,却没想到她竟因体力不支,匆匆逃离。
众人见状,实力尚存的修士,接连追了上去。
林晚江四人步步紧跟,行于茗山之上,脚步匆忙。
谁知追了一路,那蛇娘竟没了踪影。
众人只得各自散开,三三两两分头寻觅。
段绝尘有所感应,便带着林晚江三人,步上了最险峻的一条山路。
同行之人便是元家兄弟,兄长元思锦眉头紧蹙,时刻注意周遭近况。
弟弟元忆锦,对抓捕蛇娘一事,胜券在握。
且对这同行的四人很感兴趣,竟跟于身旁攀谈起来。
“几位道友,从何处来?”
魏梓琪刚要接话,北冥闻急忙掐了他一下。
虽说几年前,他二人只同这人见过一面,却仍担心声音被认出。
林晚江知北冥闻顾虑,主动应答道:“无门无派。”
他声音好听,虽遮掩容貌,那身姿仍是好看的。
元忆锦打量了林晚江半晌,对这人更加感兴趣,他又道:
“若无门派,不若来我元家。”
林晚江嫌这人聒噪,冷淡道:“多谢美意,不必。”
元忆锦闻言,面上依旧含笑,上挑的眉眼勾人至极。
刚要靠近林晚江,忽见一人上前,黑纱之下的双眸,布满杀意。
元思锦冷声道:“忆锦,莫要生事,寻蛇娘要紧。”
元忆锦笑了笑,忽然递了个东西过去。
“若改变心意,可拿这东西来寻我,元某随时恭候。”
说罢,绕过段绝尘,一把塞进林晚江怀里,又朝他眨了眨眼睛。
他这双眼睛,曾看过美人无数。
林晚江虽遮了脸,但凭那身姿,黑纱之下定是绝色容颜。
思及此处,元忆锦笑道:“小美人,这可是定情之物。”
话音刚落,段绝尘眸间一凛,长情赫然出鞘,却被一节骨鞭缠住。
魏梓琪上前,小声劝道:“莫要理他,带你师兄快些走。”
见人真的怒了,元忆锦挑了挑眉,打量了二人半晌,这才起身去追元思锦。
林晚江垂眸去看,这人给他的原来是块玉佩。
质地温润,入手便是一阵冰凉滑腻。
玉身莹白通透,内里掺杂缕缕金丝,上头镌刻白鹤应是元家标志。
白鹤身旁刻着‘忆’字,笔锋飘逸颇具风骨。
未等林晚江细看,段绝尘忽然上前,一把将玉夺过。
刚要砸碎,北冥闻出声制止:“给我。”
段绝尘心有不愿,却念及不在林晚江手里便好。
北冥闻抬手接过,打量半晌,忽然揣进了怀里。
他淡道:“金丝软玉可是个好东西,回去交给许长老,还能换些银钱。”
魏梓琪接话道:“江儿,他的话你千万别听!”
“元忆锦是个死断袖,这玉他有好多块。”
“见到好看的便送一块,能骗一个是一个。”
说罢,狠狠瞪了北冥闻一眼,又道:
“北冥闻也被送过,这死断袖不挑食的!”
魏梓琪此话一出,三人面上皆有些尴尬。
他这一口一个死断袖,叫的众人心内发虚。
魏梓琪不知旁人所想,忽然将手塞进了北冥闻的衣襟,将那玉又掏了出来。
他凶道:“你都有一块了!这快老子要了!”
说罢,还恶狠狠的踹了北冥闻几脚。
北冥闻笑弯了眼睛,被他踹着也不躲闪,见魏梓琪这凶悍模样,心情大好。
这人生来便是个傻的,即便吃了醋仍不知。
插曲一过,四人继续向前出发,目标已确定应是山顶之处的万邪窟。
元家世代镇守万邪窟,那蛇娘应是得到了青华莲的碎片,功力大涨直接冲破了结界。
*
入夜,结界之内的小筑,亮起幽幽烛火。
晏长安趴在桌案旁,安静的看玉清风作画。
他缠着这人给他画像,他要挂在这里,留住这段念想。
玉清风抬眸,仔细打量少年眉眼,心跳没来由的加速。
晏长安生得好,细长的眉眼尚未完全长开,却能窥见未来模样。
无论是像他娘亲,还是像晏关山,皆是好看的。
少年被他看的脸红,抬手为玉清风整理鬓发。
这人挽发随意,高挺的鼻梁上,总是垂着一缕青丝。
指尖轻撵掖到耳后,耳廓白皙似美玉,被烛火映照通透无暇。
听闻玉清风之名,是他祖父后起的,同天海三清的主峰,择玉峰相关。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往事风过无痕,此生清泽淡雅。
美玉方择君。
二人对视间,心跳越发杂乱,耳畔似传来喧嚣擂鼓。
少年忽而开口:“若能一直这般,该有多好。”
一直这般过下去,只要同这人一起,即便此生困于结界之内。
玉清风眸间轻颤,也不知如何接话。
同晏长安在一起,他从未想过,往后也不会去想。
这人是他师兄独子,是这天海三清的少掌门。
往后岁月,他只能以师长的身份辅佐他身旁。
若这少年娶妻生子,便不会这般执着于他。
如今只是一时魔障,亦或者年少血气方刚,欲念无从发泄。
他淡道:“你我可同路,也并非同路。”
光明大路可同行,婚丧嫁娶互不干。
少年不知他深意,只是笑道:
“无关何路,我都会陪你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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