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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哑的嗓音略带哭腔,无意识的祈求,哽咽破碎。
回荡在幽静的小筑,渐渐飘远......
血腥浓郁间,点点绯红灼桃,花开正艳扩散晕染。
玉清风面色惨白,唇角渗着殷殷血迹。
少年犹如疯魔,非人哉。
窗外滚滚闷雷,狂风暴雨,愈演愈烈......
抬眸间月落星沉,已是破晓将至。
初升日阳洒落窗沿,暴雨终停乌云尽散,虹霞映照天边。
斑驳光影,点亮幽静小筑,血腥弥漫。
玉清风气息微弱,神情木讷长睫挂着泪珠。
日阳渐渐升起,偏生照不到他二人,幔帐之内阴影重重。
双眸渐渐清明,少年抬手撩开幔帐。
暖阳顺势而入,有些刺眼。
血气渐渐扩散,萦绕鼻间......
耳畔是微弱的呼吸,少年恍惚回神,垂眸间猛的瞪大双眼。
玉清风奄奄一息,双眸紧闭,周身泛着死气。
少年望着双手,愈发不知所措,手掌之上残留血气。
他想抱住玉清风却不敢,一直犹豫着还是没去碰一下。
这人已经昏迷,连沐浴的力气都没有。
晏长安不知所措,只能红着眼眶,抬手抽自己巴掌。
一声又一声脆响,带着凶狠的力道。
他知自己又犯了浑,竟这般对待玉清风。
望着他脖颈之上的青紫,还是忍不住落了眼泪。
若非这人修为深厚,此番必死无疑。
但他又不懂如何自控,时常被心魔蛊惑,‘发病’之时根本不知做了何事。
玉清风听到响动,虚弱睁眼,抬手握住少年手腕。
一张口,又是温声软语:“无事......我无事......”
“若你还想......我们......我们继续......”
四周遍布疮痍,殷殷血迹四处溅染,男人嗓音依旧温柔。
只要出了这里,晏长安体内的邪魔会被短暂压制。
这是他最近发觉的,也是他放纵少年的理由。
越是频繁,越是毫无节制,压制的效果也就越好。
只需忍过这三月,晏长安可顺利成婚,也可同那姑娘行周公之礼。
往后也只需每年三月,陪这少年闭关,持续压制邪魔。
而他体内的魔气,不足为惧......
他和这少年不同,平日不双修,也可挺过这痛苦。
即便痛上一辈子,他也忍得住。
只因他谨记晏长安的话,谨记这少年大婚将至。
‘偷情’二字,何其刺耳?
光想想,便因这羞辱,心内绞痛难忍......
往后余生,每年有三月,他们可在这方寸之地,毫无顾虑,肆意妄为。
可出了这里,他还是门内仙师,青囊峰的峰主。
而这少年是已娶妻生子的掌门,他师兄的独子,他的师侄。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也是如今的他,仅能做到的......
*
天光微亮,林晚江始终坐于窗边。
抬眸远望天边虹霞,思绪渐渐飘远。
他忆起段绝尘大婚前夜,不是同他的大婚,而是同林晚鸢的大婚。
那一夜,少年深夜来访,敲响了他的房门......
入夜,房内早已熄烛,林晚江却因心生欢喜,辗转难眠。
他明日便要借机离开,从此世间不见林晚江,只有嫁给段绝尘的林晚鸢。
咚咚咚......
房门忽然被敲响,也不知何人到访,林晚江连忙起身。
门扉轻启,抬眼便撞上一对浅棕眸子。
段绝尘一袭莹白,墨发高悬,眸间冷淡。
月影徐徐,夏夜晚风拂过院中花树,少年衣袂之上落了几片绯红。
林晚江心内猛跳,双颊染上红晕。
这是他这一年来,第一次用自己的身份,同这少年见面。
为了方便林晚鸢出现,他假借出门游历,而近日才归来。
未等他开口,少年便道:“师兄,明日便走?”
嗓音冷冷清清,不带一丝情绪。
林晚江紧张到握拳,尽量克制心绪。
他笑道:“同友人说好了,不可耽误。”
段绝尘沉默半晌,又道:
“可明日是鸢儿的大婚,师兄作为我二人兄长,当真不出面?”
林晚江一怔,随即说起提前编排好的话:
“阿尘知晓的,我同鸢儿感情极好,即便是嫁给你,师兄依旧不舍。”
“我们父母早亡,长兄如父,心内像嫁女儿一般,不如不看。”
“鸢儿也知晓,她理解我的心境。”
听林晚江这般说,段绝尘眸间暗淡。
想到明日成婚,心内莫名痛楚,却捉摸不透。
恍惚间便开了口:“师兄,明日成婚时,我想看着你。”
话一出口,二人皆愣怔。
这话颇多暧昧,惹的林晚江心内猛跳。
少年察觉不对,又道:“鸢儿,定是也想。”
林晚江眸间一暗,心绪渐渐平复。
思量半晌,他笑道:“好,我答应你!”
这一夜,他布阵唤来魔物,扮做林晚鸢。
为骗过玉清风,擅用鲛人一族禁术,强行开启灼情珠,为那魔物洗净魔气。
谁知那东西看似千依百顺,实则蓄意而为,这一切皆是圈套。
而那少年的大婚,也成了一切悲剧的开端......
林晚江思及此处,心内痛楚,眼尾冰晶滑落犹不知。
房内陷入死寂,段绝尘一直躺在榻上假寐,不敢清醒。
脑中不断想着阿乔的话,那女人竟同意了。
她答应林晚江,待及冠之日,二人成婚。
万般悔恨涌上心头,恨不得死在林晚江剑下。
强行压制戾气,少年彻底清醒。
他走错了一步棋,他师兄早已不似当初。
那时林晚江心悦他,恨不得把心剜出来送给他。
但如今,师兄早已心如死灰,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他当如何谋划?他当如何改变这人心意?
千般算计涌上心头,又惧全盘皆输。
不如先以退为进,扭转死局。
遇路行路,遇桥过桥。
思及此处,少年幽幽开口:“师兄,阿尘错了。”
嗓音暗哑,掺杂鼻音,话一出口便落了泪。
他错在不该用强,强迫他人承欢,牲畜不如。
但他又没错,强占也是占,掠夺也是夺,全看手段如何。
他知自己不正常,即便重走前路,还是要得到林晚江。
他不懂成人之美,他没有菩萨心肠。
水到渠成自然最好,若是不可,用强又如何?
毕竟,厉鬼最擅缠人。
林晚江闻声,心尖陡然一颤。
本不愿理会,却觉时机正好,不如现在把话摊开。
回眸望向少年,林晚江淡道:
“无事,也算师兄欠你的,从此你我二人扯平。”
如何算,这一世都是他占了便宜。
不但上了段绝尘两次,刚刚还把他伤的那般重。
少年闻言,双眸愈发暗淡,颤声问道:
“师兄,真要娶她吗?”
林晚江闻言,没有半分犹豫,他淡道:
“师兄对阿乔一见倾心,此生非她不娶。”
少年心内一痛,紧握的双拳骨节泛白。
极力压制炸裂胸腔般的戾气,他哑声道:
“若是这般,恭喜师兄寻得所爱。”
林晚江抬眼,眸间诧异。
也不知为何,段绝尘竟这般好说话?
心内有些酸涩,林晚江缓了一口气,面上浮出浅笑:
“多谢,阿尘也会寻到的。”
话音刚落,笑意尽退,心绪烦杂。
眸间喜怒不明,哀乐难分。
房内沉默良久,段绝尘又道:
“师兄成婚后,便要离开天海三清吗?”
林晚江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说起客套话:
“若是有缘,还会相见的。”
段绝尘不语,抬手轻拭眼角,唇边勾起浅笑。
若林晚江离开天海三清,他便有的是机会下手。
即便是走,也要跟他段绝尘走。
且走之前,他们的关系,要告知所有人。
他要断了这人的后路,让玉清风也知晓,他段绝尘早已是林晚江的人。
*
同为少年人,段绝尘千般手段,可晏长安却只有满腔赤诚。
听玉清风这般说,少年擦了擦眼泪,忽然踉跄着下了床榻。
嘭的一声,跪在了榻旁,垂着眸脊梁也弯了下去。
这一月来,他时常过火。
却没有像昨夜那般,将这人折腾去了半条命。
那锦被之上,血污已连成片,无需去看也知这人伤势如何。
双修虽为修行,却也讲究水到渠成,缠绵间皆是欢愉。
但玉清风明显不好受,欢愉之时少之又少。
晏长安知晓,自己急躁鲁莽,不知情识趣。
即便经验不再浅薄,仍不懂如何取悦。
思及此处,少年努力想着,他曾看过的林晚江的小画册。
但那上头皆是女子,也不知面对男子又当如何?
晏长安想了又想,忽然抬眸望向玉清风,不自觉轻舔薄唇。
缓步靠近床榻,抬手撩开锦被。
玉清风浑身一抖,也不知少年何意,却下意识的想躲。
少年望着他,忽而低语:“玉哥哥,昨夜是长安不对。”
“往后,我定会勤加修炼,不会再让你难受。”
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双颊愈发滚烫,耳廓也染上了红晕。
晏长安又道:“长安这就想个法子,替你缓解一下......”
话音刚落,少年伸出手。
缓缓靠近玉清风,忽然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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