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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林晚江接话,一旁的晏关山忙道:
“算我头上,清风和长安都算我的!”
许金蝉闻言,掏出一方小册,借着火光看了起来。
片刻才道:“那便今日都结了,还有叶长老添置的衣裙,那笔也未结。”
晏关山连忙赔笑,掏出钱袋直接扔给了许金蝉。
这人和他们并非同门师兄弟,是楚中一大富商之子,因有道缘被家里送来的。
此人精通商贾之道,便为他开辟了玉珠峰,收些商人家的孩子打小学习经商。
天海三清在外的产业,皆由许金蝉一手打理,至今未出过差错,且蒸蒸日上。
生意最好的当属天海拍卖行,各峰出产的东西皆汇聚于此,换作银钱供门派正常运转。
许金蝉在门内地位颇高,连晏关山都会让上三分,只因这钱财命脉皆由他说了算。
钱袋一入手,许金蝉掂量几下便知有多少,他笑道:“掌门给多了。”
晏关山爽朗一笑:“多了就多了,就当许长老的辛苦费!”
许金蝉闻言,笑弯了一双狐眼,举起酒杯喝的痛快。
收了帐心情好,刚欲再喝几杯,眼角瞥见一抹身影。
许金蝉放下酒杯,急忙朝那男人走去,未等人开口便道:
“柳长老留步!劳烦把月长老的账结一下!”
男人闻言,看了一眼身旁的姑娘,面无表情神情冷淡。
未等他发问,那姑娘忙道:“哥啊,我把铸剑峰的大门撞坏了。”
“许长老前日派人来修,暂时赊了账。”
见男人冷了脸,姑娘越说声量越低:
“我是无心的,就是......就是出门太急了......”
“这个月峰里没好剑,月银又拿来添置了新材料。”
听到这声响,林晚江侧头去看,原是龙泉峰的柳如夜和他妹妹柳如月。
因二人皆姓柳,为了区分柳如月便成了月长老。
若论长相,柳如夜在整个天海三清都排的上号。
仙门中想为他说亲的人家,几乎踏平了龙泉峰。
可这人重修行,传闻早已立誓,此生只修无情道。
且门内弟子,皆同他一般薄情。
这男人身量极高,常年穿着碧蓝长袍,墨发高悬一丝不苟。
身背一把长剑一派仙风道骨,端的君子之姿眸间坦坦荡荡。
屹立红绸之下,神情寡淡薄凉,也可自成妙笔丹青。
反观他妹妹,柳如月生来娇小可人,一双杏眼分外灵动。
身着一袭靛蓝罗裙,头上扎着同色发带,素净至极。
这姑娘见人便笑,面颊之上梨涡一双,甚是甜美。
可她却天生怪力,峰内弟子皆是壮硕汉子。
虽生的貌美,可常年轮着铁锤出入铸剑室,根本无心谈婚论嫁。
因段绝尘入门之时,也去过龙泉峰修行,对这柳如夜印象颇深。
见林晚江一直望着这人,心内便有些不适。
一时忍不住,又出言挑衅:“师兄,柳长老这模样,你可喜欢?”
未等林晚江回答,又道:“说不准那勾栏里,也有这一挂,师兄应去逛逛。”
林晚江闻言,暗暗掐了他一下,好在晏关山只顾喝酒,没听到这话。
“莫要胡言!”林晚江瞪了他一眼,这才移开视线。
柳如夜确实生的好,可他修无情道,谁要是看上他便是自找倒霉。
三人还在僵持,柳如月望向自己哥哥,一张小脸皱了又皱。
见她不断挤着眼泪,柳如夜终是开了口:“多少?”
嗓音冰冷,初秋时节更添寒意。
许金蝉见他肯给钱,瞬间换上了笑脸,对着他比出了一个数字。
柳如月见这数,连忙道:“哥,我先走了,铸剑室快开炉了!”
说罢,急匆匆的逃离此处,好似被火燎了尾巴。
许金蝉见他不接话,修长的手指晃了又晃:“快点!给钱!”
柳如夜不语,面上岿然不动,过了片刻才道:“下月。”
这数有些多,他一时也拿不出来。
但他不会质疑许金蝉,这人账面向来透明,不屑不义之财。
许金蝉闻言,皱了皱眉,不悦的道:“不可,当月账当月算!”
柳如月花钱如流水,往日他看在同门的面上,皆是拖延许久。
如今好不容易抓住她哥,定要快些结算。
见他这般难缠,柳如夜没了办法,掏出钱袋丢给这人。
许金蝉笑着接过,一掂量又蹙起了眉:“不够!快给钱!”
柳如夜闻言,想走又被许金蝉拦住,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旁边已然酒过三巡,柳如夜没了耐心,只得道:“晚些来龙泉峰。”
许金蝉想了想,忽然凑近他低声问着:“晚些?莫非要肉偿?”
柳如夜背脊一僵,冷声道:“休得胡言。”
听这语气,许金蝉到是无所谓,只是笑道:“也并非不可,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踮起脚尖,附耳轻语:“阿夜难道忘了?我以前可是你的小主子。”
此话一出,柳如夜面色阴沉,绕过许金蝉快步出了赤手峰。
许金蝉回眸,望着那背影,唇边笑意更浓。
*
“放......放开,我......我还要喝!”
洞房花烛夜,案上红烛一双,烛火摇曳映照一方喜榻,分外旖旎。
慕千撩开红帐,将元忆锦扔到了榻上,这才坐到一旁休息。
这人喝多了,无论何人敬酒,皆来者不拒。
也不知是真高兴,还是贪嘴那酒水。
看了看窗边软塌,又看了看满身酒气的元忆锦。
慕千沉吟片刻,还是决定不和这人睡一起。
刚刚下定决心,元忆锦忽而呓语:“过......过来,洞房!”
慕千闻言,双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心跳猛然急促。
等了许久,元忆锦失了耐性,踉跄着爬起来,直奔慕千而去。
男人墨发披散,上挑的眉眼红的艳丽,一抹朱唇沾了酒气愈发润泽。
少年心内猛跳,只觉这人醉酒格外好看。
未等慕千起身,便被人薅住衣领,美人送上香吻,二人纠缠到榻旁。
元忆锦一个翻身,慕千心内一慌,隐隐察觉元忆锦的心思。
还未想好要不要反抗,这人又翻了个身,自己躺到了一旁。
元忆锦虽有心,奈何喝的多了,使不出力气。
他指挥道:“今夜我要当新郎,你......你给我主动点!”
慕千闻言,也不知如何主动,只得自己爬了上去。
不消片刻,元忆锦又开始嚷嚷:“不......不对,都不对!”
奈何少年正值尽兴,哪还管他对不对?
顺着记忆,慕千直接攻城略地,但这次却格外耐心温柔......
*
赤手峰内办了喜事,玉清风自然知晓,奈何他不能出关,也不想面对林晚江。
林晚江所娶之人是同族,这便代表成婚后,二人会离开天海三清。
他虽不舍且心内苦痛,但作为师尊也只能祝福,只愿这少年此生无忧。
那封信他看的仔细,如今愈发心烦意乱。
晏关山的担忧他都明白,而他知晓的更多。
思及此处,玉清风侧眸,望着身旁酣睡的晏长安。
抬手缓缓靠近少年,即将碰触脸颊,却猛然顿住。
只撵起一缕乱发,为他掖到耳后。
他拿不准晏关山的心思,也无法告知他实情。
若真如巫卿所言,这少年恐会丧命。
他不能赌,也不敢赌。
只因他生来懦弱,胆小而窝囊。
望着望着,玉清风红了眼眶。
想到少年即将成婚,心内颇多酸涩,并不比林晚江差多少。
心绪烦杂,想不透,捋不清。
只愿这婚事,能令晏长安走上正途,彻底将他忘掉。
往后的双修,真的只为压制邪魔,不会掺杂别的。
可他不知的是,晏长安虽沉睡却被巫卿入梦,二人一拍即合定下计划。
新婚前夜,他会去寻玉清风,巫卿控制他体内魔气,封住他的经脉。
趁着当晚前来的人多,混乱之际御剑而行,带走玉清风。
至于去哪,巫卿说他会安排。
因这红线是巫卿牵的,晏长安决定信他一次。
“师尊,您睡了吗?”
传音符忽然响起,听到林晚江的声音,玉清风急忙起身。
整理衣襟轻抚鬓发,即便林晚江看不到,他也想体面些。
拿起一张传音符,玉清风清了清喉咙:
“还未睡,江儿呢?”
话音刚落,符纸烧灼,余烬绵延传去温声软语。
不消片刻,林晚江道:“我们把东西拿回来了,此番路途一切顺利。”
玉清风刚要说话,林晚江又道:“江儿想您了,很想很想。”
玉清风闻言,笑容愈发苦涩,思量半晌,回复道:
“听闻江儿要成婚了,待师尊出关,为你二人主婚。”
为防林晚江说起鲛人的话题,连忙补充道:
“长安在呢,他出关也要成婚了。”
“对方是个好姑娘,同长安......很般配......”
声量愈发缥缈,沙哑到连自己都未察觉。
对面沉默了半晌,又一声传来:“师尊,您不舒服?”
玉清风一怔,忽而抬手擦拭眼角,指尖竟触到一抹潮湿。
抬眸望向铜镜,镜中人面颊消瘦,笑意凄凉。
温润的眉眼泛着红,热泪不断滑落,悄然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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