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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恍惚抬眸,果真开了口:“阿尘,别闹了。”
嗓音无力,眸间泛红,周身好似被无形的笼网束缚,进退两难。
段绝尘含泪而笑,咬着牙割的更深,即便是痛也忍着。
师兄见他决绝,再次开了口:“师兄不成亲了,我保证......”
谁知话未说完,予蛟猛然起身,一把扯下头上的发簪,也抵住喉间。
新娘发髻凌乱,望向段绝尘眸间狠厉,可看向林晚江又是一副楚楚可怜。
他开了口:“林公子,若你不允诺,阿乔也活不下去了。”
他也快被逼疯了,极力克制体内翻滚的魔气。
因他看到段绝尘在笑,在林晚江看不到的角落,对着他笑的挑衅而邪气。
“林公子!”“师兄!”
两道声线交织,再次化作无形的笼网,令师兄呼吸艰难。
恍惚抬眸,低语一声:“那便,都去死吧。”
二人眸间一震,却见林晚江唤出长生,转瞬间御剑而行。
他只想逃,因他窝囊。
耳畔传来铮鸣,段绝尘猛然回神,瞬间击碎绝灵阵,欲要去追。
“段绝尘!!!”
忽闻嘶吼,少年脚步一顿,回眸看向予蛟又是挑衅一笑。
见他也要追,抬手一个绝灵阵将其束缚,落下一语:“你争不过我。”
语必,长情铮鸣横于足下,奔着师兄的方向疾行。
可他不知的是,身后的予蛟终于崩溃,喜堂之内魔气骤涨。
大战一触即发......
*
青囊峰内欲燃战火,可魔界之内依旧喜气。
洞房红烛摇曳,秦若依头盖喜帕,独自坐于喜榻等候。
而晏长安,还在外头饮酒。
不消片刻,门扉被推开,忽闻一声低语:“还不摘掉?等本尊来吗?”
秦若依怒极,一把扯下喜帕,呼吸都有些急促。
晏长安正站于门廊,身着喜服愈发俊美,满头墨发散乱,狭长的赤瞳微醺。
应是喝了不少。
秦若依冷笑一声,明知故问道:“若这般不愿?为何要与我成亲?”
男人不语,缓步走向秦若依,望着她笑道:“谁说本尊不愿?你本就是我的。”
秦若依眸间一震,又被这话撩的心如擂鼓。
晏长安果真变了。
抬眸打量半晌,男人高大俊美,却少了几分朝气,再无少年青涩。
尤其一双赤瞳,含笑之时依旧阴郁。
还不知说什么,忽见晏长安褪下衣袍,精壮的身躯惹人口干舌燥。
斜睨一眼秦若依,忽然抓起桌案上的酒壶,递了过去。
晏长安低语:“喝了。”
秦若依未接,只是推脱到:“我不善饮酒。”
他知晏长安根本不想守规矩,若这并非合卺酒,也不必喝了。
晏长安闻言,只是晃了晃,他又道:“你知晓的,我是个断袖。”
“若你我皆清醒,我不举。”
这话说的坦荡,面上也是一副理直气壮。
秦若依一时语塞,却见晏长安拿起另一壶,仰头猛灌。
酒水洋洋洒洒,顺着唇角流淌,划过修长的颈项,润湿精壮的胸膛,渐渐隐匿腹间。
秦若依被撩的春心萌动,忽而接过那壶酒,跟着男人一起灌了下去。
烈酒入喉,晏长安早已坐在一旁等候。
秦若依终于喝完了一壶酒,脑中混沌,眼前模糊不清。
耳畔忽传低语:“我们洞房吧。”
话音刚落,秦若依身子一歪,昏死在了喜榻上。
男人邪肆一笑,忽然唤道:“进来吧。”
语必,门扉被推开。
钰儿浑身发抖,望向喜榻之上的秦若依,始终踌躇不前。
晏长安忽然起身,眸间醉意全无,动作利落的换着衣衫。
他已知如何出魔界,今夜便要去寻玉清风。
见钰儿愣怔,不悦催促:“快去。”
临到门旁,忽而又道:“做戏即可。”
他不知女子同男子有何区别,他只碰过玉清风一人。
本想狠下心来,偏又动了恻隐之心。
若能做戏,甚好。
钰儿闻言,终是松了口气,颤声道:“遵......遵命。”
*
同一时间,青囊峰内再度陷入混乱,众人察觉魔气,纷纷奔向喜堂。
北冥闻首当其冲,一脚踹开门扉,忽见一柄匕首朝他而来。
猛然闪身,骨鞭顺势而发,轰隆一声巨响,门扉炸裂木屑飞溅。
待烟尘散去,忽见一男子身影,一袭绯红如火,双眸赤红骇人。
魏梓琪瞬间唤出弯刀,喝道:“阿乔,你竟是魔!”
予蛟冷笑一声,嘲讽道:“我可不叫阿乔,尔等废物竟才知晓?”
魏梓琪未接话,神情愈发戒备。
刚嗅到魔气,他同北冥闻便隐有猜测,如今见这一幕还有何不清楚?
但晏关山已有嘱咐,皆不可透露萧北之事,即便已知此人为魔将予蛟,仍要装作不知。
慕千眸间一震,忙道:“师尊,他便是那夜之人!”
无需他说,魏梓琪也知晓,忽听北冥闻道:“动手!”
话音刚落,喜堂之内铮鸣不绝。
予蛟毫不手软,一边躲避高手,一边屠杀普通弟子。
心内只念段绝尘是个贱人,这门内弟子皆是贱人!
今夜他便要大开杀戒,已解心头之恨!
可他不知的是,此地绝非他一个魔......
*
秦苍正追着一条蛟龙来此,混进天海三清四处搜寻。
自那日秦若依放走蛟龙,他便一直后悔。
若他早见巫卿知此事,如今也无需这般麻烦。
忽见一道黑影,直奔择玉峰入口,秦苍暗暗握拳,此地他不敢闯。
藏匿角落望向前方,暗骂一句:“真是个麻烦。”
也不知那蛟龙为何来此,简直找死。
但他心内也存疑,今夜的天海三清太过冷清。
一路追寻也不见弟子长老,不知去了何处。
前方忽传几声巨响,秦苍瞬间抬眸,他见那蛟龙不断撞击结界。
不消片刻,已头破血流,仍不停歇。
秦苍刚欲上前,忽闻一声低吼:“何人在此?”
盛景闻声赶来,见这蛟龙眸间一震。
来不及寻觅旁人,随手捡起一块石子,对着蛟龙掷了过去。
待看清来人,秦苍松了口气,决心再等一会儿。
他认得此人,名盛景百事峰峰主,并非高手无需他现身。
忽闻一声龙吟,秦苍眸间一震。
他见那小小的石块势如破竹,竟直接穿透了蛟龙的身躯。
此地,藏龙卧虎。
这一击彻底激怒了蛟龙,不再去撞结界,咆哮着直奔盛景。
盛景眸间凛冽,周身泛起汹涌灵流,体内仙骨幽光乍现。
他早已隐退,嫌少参与争斗。
只因旧疾在骨,就是这幅仙骨,每每蕴出灵流,浑身皆痛苦难言。
奈何玉清风犯了旧疾,晏关山正为他保命,各峰长老皆不在。
北冥闻和魏梓琪在青囊峰苦战,疯魔的予蛟实力不俗。
他闻得这头响动,这才匆忙赶来,谁知又撞上个妖族。
见那蛟龙越靠越近,盛景瞬间唤出佩剑,绕上汹涌灵流刀刃森寒。
刚欲对战,剑刃却被一只手掌握住,骨节纤长有力。
盛景一抬头,眼前不见蛟龙,却瞧见一俊美男子。
一袭墨黑血污成片,身量高大修长,满头青丝凌乱披散,肌肤惨白血水顺流之下。
长眉入鬓凤眸遍布血丝,瞳仁似蒙了雾混沌不清,神情疯癫至极。
无视掌中血流如注,开口问道:“巫竹在哪?”
嗓音低沉,沙哑干涩,似厉鬼狼狈出逃。
闻得巫竹二字,盛景心内一震,此为晏关山已逝夫人之名。
男人见他不答,又问道:“巫竹,在哪?”
咬字极重,神情愈发疯癫,眸间欲要滴落血泪。
被困紫竹门多年,他早已不知年月,也忘却了魔界方位。
只知晓来寻巫竹,定能问到其胞弟下落。
望着这张脸,盛景只觉眼熟,恍惚惊醒不答反问:“你是云宿?”
他曾见过此人,那时的人界与妖界尚平和。
云宿为妖王独子,时常来人界游玩,也曾拜访过天海三清。
谁知多年之后,妖族一夜全灭,偏支的鲛人族也受了重创,皆四处奔逃。
至此,‘妖’之字淹没长河,‘鲛’之字,后冠上奴。
无人再提及,人妖曾和平共存过,徒留一句异族心必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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