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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风见他疼成了包子,又劝道:“再忍忍,七日很快便过去了。”
这路是他师弟自个选的,无论多疼都得受着,只盼这孩子乖巧方对得住育他之人。
司空予又探脉半晌,知玉清风不会出错,这才缓缓起身。
谁知双脚一落地,险些摔倒,幸好扶住了榻旁的香案。
玉清风不敢移开手,只好唤道:“江儿,你进来。”
守在门旁的林晚江,瞬间推门而入,问向玉清风:“师尊何事?”
玉清风看了看司空予,又道:“扶公子去休息,再叫淮兰姑娘备些膳食。”
他们虽占着司空予的卧房,但此刻无法转移,只得先委屈公子了。
林晚江上前,扶住司空予的胳膊,客气的道:“昨夜辛苦公子了。”
司空予笑了笑:“无妨,我们走吧。”
语必,强撑起身子,跟着林晚江走了出去。
他身上的伤还未好,再加上一夜未眠,连双眼都灼痛的厉害。
*
行至长廊,段绝尘便走了过来,见林晚江扶着司空予自己也去帮忙。
二人一左一右扶着公子,因同司空予不熟,三人皆沉默不语。
刚行至客房门口,忽见腰间百川囊动荡,段绝尘蹙眉看向林晚江。
这里头还封着星稀的魂魄,应是察觉到司空予的存在,如今不消停了。
师兄摇了摇头,示意段绝尘莫要出声,此事还未告知玉清风,暂时不可放出星稀。
段绝尘见状,用力拍了几下百川囊,口中说道:“何处染的尘土?”
林晚江也跟着拍,敲的星稀头晕目眩,他附和道:“稍后回去换一件。”
这般平常的话司空予并未挂心,一入客房立马坐于软榻,终缓了口气。
“二位公子先回去吧,我无事的。”
他客气的说着,双手不断寻觅茶案,欲给自己斟一杯润润喉。
林晚江见他欲饮冷茶,忙阻止道:“公子稍等,我去给您煮一壶。”
这个时辰,淮兰应是出门买菜了,但司空予瞧着有些不适,他二人需照顾着。
司空予闻言,笑着道:“多谢二位公子,皆为我无用,连壶茶都煮不得。”
这话并非自嘲而是事实,若他身旁无淮兰,连火都无法燃起。
林晚江见他说笑心内却觉心酸,这般好的公子竟眼盲,实乃天命不公。
提起茶壶刚欲转身,忽闻百川囊又响,这回终引得公子注意。
司空予疑惑问道:“何物在响?”
若他没听错,应是段绝尘身上的,刚刚便是这声,可他未深想。
段绝尘见事瞒不住,忽而一笑:“养了只灵宠,怕它乱跑关起来了。”
司空予依旧不解,但仙门中人总有些奇特玩应,他从未听闻也属正常。
林晚江闻得这般解释,虽想笑却顾及司空予只得忍着。
他走向段绝尘,狠拍了下百川囊,厉声威胁道:“狗东西!老实点!”
师兄这下用了大力气,连小畜生都跟着疼,里头的星稀终于消停了。
可司空予听这话,忽然来了兴趣,笑着问道:“是犬吗?是何模样?”
林晚江把茶壶放到窗边的炉火上,见水开始烧了,这才答道:“是条黑犬,凶得很。”
司空予又问道:“多大的黑犬?我可摸摸吗?”
他喜欢这个,因赫连庭也养过一条,只可惜那犬寿命短暂,十载不到便没了。
段绝尘接话道:“不可摸,会咬断骨头的。”
司空予失望的垂下眸,幽幽开了口:“阿庭也喜欢这个。”
林晚江见他失落,只好坐于一旁陪着谈心:“阿庭为何人?”
话一出口师兄便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阿庭还能为何人?定是那挨千刀的星家兄弟。
刚欲绕开此话,忽闻司空予道:“林公子今日可有事?”
林晚江摇了摇头,笑着道:“无事,若您不累,我们便在这陪着。”
观这神情,即便粗心如他,也瞧的出司空予心神不宁。
段绝尘也坐于一旁,虽不言语却打定了主意不肯走,他要粘着自个师兄。
司空予垂着眸,一时反倒不知说什么好。
玉清风有事忙,可他却想找人陪着,莫要留他一人便好。
思量半晌,还是开了口:“这世上可有一人双魂?”
若是以前,这般怪事他想都不敢想,可在洞中却亲耳所闻。
赫连庭唤小九阿弟,还问他为何丢下自己,去换这身皮囊。
再多的他便听不到了,因赫连庭忽然出手,将他击晕在地。
而清醒时却是活活疼醒的,那条生着倒刺的藤鞭,折磨的他生不如死。
林晚江听这话,忽然看了眼段绝尘,他也拿不定主意是否实话实说。
段绝尘会意,拿定主意道:“当然有,且公子也见过。”
此话一出,司空予心内一震,忙问道:“可是赫连庭?”
见话已至此,隐瞒也没了意义,林晚江索性全盘托出:“赫连庭其实为两人,哥哥真名为星满,弟弟为星稀。”
段绝尘补充道:“星满有些痴傻,星稀一切如常。”
司空予指尖轻颤,细品这二人之言,口中喃喃道:“星满......星稀......”
星稀之名初次入他耳,脑中便忆起常与他缠绵的少年。
司空予喉结滚了滚,颤声问道:“小九可是星稀?”
段绝尘点了点头,又习惯性的成了哑巴。
师兄瞪他一眼,只觉这人欺负盲眼公子,自己解释道:“若带您出去的是小九,他定是星稀无疑。”
司空予愣怔半晌,蒙眼的锦带忽然渗出血迹。
林晚江嗅到血腥,抬眸一瞧吓了一跳,忙说着:“公子,您出血了!”
司空予闻言指尖轻抬,果真触到湿润,可这一碰又是钻心的疼。
林晚江起身上前,欲要给他解开,司空予却连连摇头,慌张道:“无事,水好似开了。”
他不想让旁人瞧这白瞳,即便是玉清风也不可。
林晚江听到滚水声,这才想到那壶茶,急忙走过去熄了炉火。
他为司空予斟了一杯,安抚道:“您先喝口茶,记得慢些别烫着。”
师兄瞧那茶,心内不住感叹,阿蛮果真家大业大。
连他师尊喝的茶都是滚水泡开,但这个却可直接煮,且越煮越香。
小畜生见过世面,心思不在茶上,扯了扯师兄示意他别看了。
低声说着:“段家也有,到时给师尊都拿走,若看上旁的便一起拿走。”
师兄未接话,心内却觉小畜生大度,不亏为他林晚江的人。
二人等了半晌,司空予也喝了半盏茶,他终是平静下来,蒙眼的锦缎也不流血了。
段绝尘望着他,忽然问道:“赫连庭为何弄瞎公子双眼?”
因他不知究竟是星满还是星稀,不如以这名字代称。
司空予沉默良久,还是开了口:“因我杀了他娘亲。”
林晚江眸间一震,一时不知如何接话,段绝尘的百川囊又一次动荡。
又闻这怪声,司空予却没反应,只说着:“皆为我之错,但那日若不动手取蛊,师娘九死一生。”
段绝尘蹙眉问道:“何蛊?”
司空予摇了摇头,低声说着:“我不知何名,但那蛊是种在心上的。”
“师娘那日发蛊毒,师父又不在生死阁,只得我亲自动手。”
“谁知中途赫连公子闯了进来,见师娘开膛破肚直接发了疯。”
“我本就紧张,且那蛊虫灼热烫手,一失手便钻了心,也害了师娘性命。”
话到此处,司空予落了血泪,肩胛也在剧烈颤抖。
他微微张开手,掌心之上不见掌纹,好似被何物狠狠烫过。
司空予哽咽的说着:“我之错,皆为我之错,死的应是我......”
见他这模样,林晚江叹了口气,安抚道:“不怪公子,公子也是好心。”
师兄虽觉奇怪,但那蛊应是灼情无疑,就同萧北所中一般。
那东西北冥闻加他养父都无法取出,更别提当时只有司空予一人。
谁知司空予却摇着头,锦带之上血泪如注,顺着纤瘦的下颌染红素白的衣襟。
他哽咽着:“若非我学艺不精,师娘也不会死......”
林晚江见他情绪激动,刚欲继续劝,忽闻司空予低吼:“是我害了心悦之人,让阿庭成了星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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