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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逍遥峰的正殿内,安静得连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
良久,清暄真人终于苦笑了一下,转而问:“舟儿,怎么只有你回来?吟儿与南意呢?”
鹿舟如实道:“晚吟从秘境中出来以后,准备突破金丹,陆南意说要去帮她。”
“这样,这样啊……”清暄真人说完,觉得那两人这样不太妥,又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他一时间有些心乱如麻,原本听说鹿舟回来,说他不开心是不可能的。
如今的乘风宗中,师弟长久不归;池明霄说是要回来,但还没抵达;晚吟、陆南意也没个归期;最小的林初霁回来告诉了他婚约的事,便跟着舒长洲离开了,短期内舒家恐怕不会放他回来……整个小辈里,只剩与他最不亲近的池归砚在。
其他人清暄真人都想见见,但对于池归砚这个师侄,清暄真人只有无奈与厌倦。
清暄真人叹道:“一年前的年关,我们乘风宗还齐聚一堂,和乐融融……没想到短短时间,唉……”
他看上去是在缅怀其乐融融的乘风宗,但实际上有多少是怀念那种虚荣体面,而又不必操心的生活呢?
鹿舟没有接他的话茬,问道:“林初霁回来过了?”
不然清暄真人不会知道,晚吟跟着他们去了寰海秘境。
“是,他跟舒长洲一起回来过了。”提起这个小徒弟,清暄真人心中五味杂陈,怨有之,怜惜有之,却没了曾经那种纯粹的疼爱,也再也没法回到从前。
清暄真人沉重地摇了摇头:“不提他……与东洲舒家的这件事,终究是委屈了你。”
委屈他?
鹿舟早已感受不到什么委屈,也分不清楚,清暄真人是真觉得那份婚约是好事,还是对以前强行让鹿舟去伺候舒家感到抱歉。
“这些都不重要了,师尊,”主座的青年唇角上勾,分明在笑,却显得拒人千里,“我不在乎了。”
不在乎……清暄真人忽然靠着红丝木拐杖的支撑站起身来,怔怔地看着鹿舟。
这段时间的劳累与孤独,让清暄真人仿佛回到了曾经乘风谷只是个被人看轻的小门派的时候,那是他永远的噩梦。
他原以为乘风宗成立已久,他也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折辱的小门小派的弟子。他已经成为了高高在上的宗主,与天机阁的阁主也是同级。他已经苦了半辈子,合该坐享天伦之乐,宗门和睦,子弟出息……
可鹿舟离开后,他却发现,他从来没有资格获得如此的待遇,甚至或许没有资格坐上那个高位。
清暄真人阖上眼睛,沉沉吐出一口气,一字一句道:“舟儿,我一直以为,在师弟突破化神前,你我便提前挖掘出天梯,是乘风宗的福气……可如今,我知道我错了。彻底错了。我们……我们配不上它。”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他喃喃道。
鹿舟心头一动。
虽然过程错得一塌糊涂,但清暄真人敏锐地察觉到了乘风宗日后的劫难……或许这个宗门还算有救。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鹿舟并没有将他窥探天机的事告知清暄真人。
师尊这人,可共苦不可同甘;乘风宗其他人,不能同甘且不能共苦。再为他们耗费心力改变命运,除非他鹿舟失去所有前世记忆,再变成一个没有脑子的傻瓜!
清暄真人眼中闪过悲戚,望向了鹿舟。在他再次开口做沉痛的陈述前,鹿舟缓缓开口:“师尊,池归砚来了。”
他话音刚落,池归砚便沉着一张脸,从正殿门口走了进来。文秋在后面探头探脑,意思是没能拦住他。
这小子看起来,比之前生之大道中看到的,似乎状态好了不少?鹿舟愣了一下,不着痕迹地用手在虚空中一抹,去看池归砚体内的灵力运转。
果然……池归砚的气息,比他之前在生之大道中感受到的,要纯净健康许多。
为什么?他用什么方法隐藏了附身大魔的气息,还是说存在另一种可能性?
鹿舟抿了口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场面上的发展。
池归砚虽然没有如同鹿舟之前看到的那般发狂,脸色却也风雨欲来。他看了一眼主座的鹿舟,一句话也没说,便直愣愣双膝跪下,对着清暄真人道:“宗主,如果你今日不答应我,我便在此长跪不起!”
长跪不起?这是鹿舟今天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他抿了抿唇角,忍住了笑意。
清暄真人无言地看着池归砚,手中的拐杖重重捣在地上:“在你大师兄峰头撒泼,你这是成何体统!”
不,他并不介意看一场本宗门特产的闹剧。鹿舟心态良好,只是还不知道这场剧的始末。
桑黛仿佛看出他的疑惑,走近朝他行了一礼。
鹿舟扶起这位与他共事过多年的老人。桑黛起身,视线扫过青年脸上的半面银面具,想到大师兄姣好的容貌,被一道道狰狞的疤痕毁去,她便忍不住叹了口气,才对鹿舟解释道:“前几个月,小池师兄本该去天机阁修习,却因为芝兰盛会的事,被天机阁剥夺了资格……自那以后,他便隔三差五地来找宗主闹,说要么去天机阁,要么便让他同剑尊一起闯荡。”
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天机阁的决策,哪是乘风宗能影响得了?
清暄真人倒是真帮他询问过青玄剑尊,剑尊脸色不善,只扔下了一句“无理取闹”。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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