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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云家人赶紧向自家长老求证,得到的答案大同小异。
接触献祭仪式, 对于那些凡人来说, 并非救赎, 而可能是一道迅猛无比的催命符!
云家长老长叹一声:“是我等疏忽了!原本以为摧毁献祭仪式后, 就能解除魔修对那些凡人与弟子的控制。但如今看来,早在献祭仪式之前, 他们就已经被魔修控制!这个仪式只是给了他们一个行动的目的, 让他们前往献祭,而解除了仪式以后,失去了指引,他们完全按照魔修的本性行动, 将会自相残杀!”
“云家众弟子听令!在魔气散尽之前,务必尽一切能力, 将凡人分开!尽量减少伤亡!”
“是!”
云家的小辈们纷纷四散而开, 云家长老刚想离开督战, 却被少年一手按住了肩膀, 动作猛然卡住。
他心急如焚,想要挣脱, 却发觉自己分毫无法动弹。他惊诧地看向裴景湛,却发觉少年身上刺骨的气息, 其威势竟然与他们整个道门供奉的那块连通地脉的奇石差不了多少!
仅仅与裴景湛对视一眼,他的识海便宛如一块豆腐般被搅动。但他能察觉到,即便他已经如此痛苦,对方却还是压抑着力量,没有特意针对他!
“你们云家的合籍大典,有什么步骤,一字不落地告诉我。”裴景湛一字一句道。
“好、好……”在恐怖的威压下,云家长老一时间头脑空白,如实道,“迎娶前,一方先知晓另一方的生辰八字,要给另一方下帖。收下帖子,就代表同意这门亲事。……在一方抵达门前时,另一方会由这一方的父母牵着,跨过火盆驱除邪气,走过一条由麻袋铺着的路。……盖头需要用喜称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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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舟的眼前一片黑暗。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何处,这种感觉就像之前在黑雾中,被云如意牵引着行走一般。
青年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一袭殷红喜服,裙摆落在地上,姿态优雅地前行。他的右手僵硬地微微曲起,搭在虚空之上。
而在那里,仿佛有一阵刺骨杀意组成的实体,在牵着他前行。
方才鹿舟脚下一烫,但很快就跨了过去。如果以合籍大典的习俗来说,应当是跨火盆这一道。
而现在,他脚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抽动,软软的像个袋子……应当是走麻袋。
等这条路到了尽头,便要上花轿了。鹿舟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一旦上了花轿,再想回到现实世界,便十分困难了。
他没有停止过反抗,却没有一丝办法动作。在他体内,不光是血液,仿佛就连心跳也凝滞了,思维也缓慢迟滞。
他不想阖上双眼,却已经分辨不清睁着眼睛有什么意义。
宛如行尸走肉。
他磕磕绊绊地走着,脑海中迟滞地闪过一些念头。
云如意父亲的眼神在他脑海中占据了一席之地。他并不是很想承认,第一眼看见那眼神,他想起了清暄真人。不是相似,而是全然相反。清暄真人这辈子恐怕不会为他露出那样在意的神情。
而后是许虚竹。许虚竹与他交易,这次有可能要血本无归了。他连池明霄的面没见到,还要被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魔尊给带走……当时就不该一时心软,答应许虚竹。
而后思绪便模模糊糊,仿佛没有什么可牵挂了。晚吟成功突破了金丹,不像前世那样遭受横祸而亡;林初霁狼狈得像个叫花子,进入舒家看来比他想得还要惨;陆南意、池归砚……他继续已经想不起这些人的模样。
如果有什么遗憾,便是青玄剑尊和池明霄,仍逍遥自在地活着吧。还有文秋,不过在妖修能够修炼以后,文秋便不会再像之前那样需要缩在逍遥峰里,他有更宽广的天地。
他好像就这么离去了,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青年无意识地抿着唇,上下唇的胭脂胶粘在一起,将彼此混得熨帖,更加深入唇纹。
血红的盖头下,一滴晶莹的泪珠滴落,将华美的喜服洇湿了一小块。
脚下的路忽然变成了平地,鹿舟的行走平稳了许多,心却冰凉一片。
这意味着,他马上就要被魔尊带走。
扶着他的刺骨气息不知何时已经消失,鹿舟迟滞的思绪却没有反应过来。他定定地站在原地,眼泪已经止住,呼吸却依旧颤抖,像是雨夜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
他听见远方传来渺远的声音:“师尊?”
他没有反应过来,那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师尊,你在想什么?”
“想什么……我在想,为什么我刚才都没有想到你呢?明明如果你不是鬼王,我最舍不得就会……”是你。
鹿舟迟滞的思绪逐渐清晰,赶紧闭上了嘴。
而后,他试探着开口:“小裴?”
裴景湛含糊地应了一声,站在鹿舟面前不远处,有些愣怔。
他原本对嫁娶之事毫不关心,在云家长老为他详细解释了那一串习俗以后,他却有了种难以理解的、强烈的冲动。
在见到一身喜服的师尊以后,那种冲动酝酿到了极致。
云家长老说,合籍大典代表着双方永结同心,愿意将彼此的福祸、喜怒共享,乐于水.乳相融,成为彼此的知心人、为彼此负责。
裴景湛的手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
除了云家长老所说的那些,他无师自通地懂得了婚约之后的一层原始冲动——为他着迷到可以奋不顾身。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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