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还是要拿药膏擦一擦。”玉竹轻轻地为归苼擦拭着身体,一边说道,“这……也太不怜惜您了。”
归苼盯着水面,忽然灵光一闪。她赶忙转过头,吓了玉竹一跳,手里的帕子,便落到水中。
“赶快去把桌上的那壶酒收起来,”她急急地说道,“不要让别人碰,谁都不可以!”
玉竹不明就里,但是她素来听话。闻言就赶忙跑出去,因为急,还差点与进来的池温撞个正着。
“这是有急事?”
池温动作快,这会儿穿着里衣踱步进来,看着急匆匆跑出去的玉竹,有些不明白。
“今日这事情,不对劲。”
归苼看了一眼他身后,见没人跟着,这才小声说了一句。
池温之前在里间沐浴,也略微琢磨出点蹊跷来。他绕到归苼背后,捞起帕子,轻轻地为她擦拭后背。
“不用了,”归苼说道,“帮我把衣服拿来。”
池温从屏风后面取了衣衫过来,正看见归苼披着大帕子立在那里。烛火之下,莹白耀眼。他一时间有些看痴了。
他的眼神直接热烈,归苼有些害羞。她赶忙从他手中取了衣衫,胡乱披上。这才伸出手,在池温眼前晃了晃。
“我……今日……”
池温吞吞吐吐,归苼却伸出纤长的食指,按住了他的唇。
“我的酒量素来可以,更不用提你了。今日之事,断不是酒后的关系,”归苼说道这里,顿了一下,“我已经让玉竹把残酒收起来了。”
“明日召了御医来看看。”
“恐怕查不到什么,”归苼看着池温的眼睛,“那个人既然敢暗算,定是用了什么隐秘的法子,查不出来的。”
归苼虽然自小常住白云观,但是她的母亲是丽妃,宫内的秘辛和手段,她一清二楚。
“那你留着那残酒?”
池温长在前院,对于后宅的手段很是陌生。
“不过就是留个档而已。”归苼忽然笑了一下,仿若春日的桃花,娇媚无比。
“若是日后有御史提起这事,总好拿来说话。”
归苼说完,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了个方子。
“让人去抓了这副药来。”她的语气平静,听不出起伏。
池温接过来瞧了一眼,红花、甘遂、三棱,皆是活血化瘀、滑利攻下的药材。他瞪了一眼归苼,一把将方子拍在书案上。
“为何?”他问道,“我以为你知晓我的心意。”
归苼笑了一下,垂下头看着池温的手掌。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明明就是握笔的手,最后却舞刀弄枪。前世今生,她只知道他想占有她。
“不管如何,若是闹出事情来,你不怕御史的奏疏淹了你的书案?”
后面的话,归苼未说。新后未立,后宫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前朝公主却有了孩子,池温怕是想让自己去死才是真的。
池温叹了口气,走过去抱住归苼。
“我今日只想与你用饭而已。毕竟与柴家退亲的时候,我就答应过你,要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把你娶进池家。”
归苼闻言,后背略微有些僵直。她对今生的事情知晓得太少,她根本就不知道他与柴家退亲,遑论他番这话了。
“如今,”池温顿了一下,“也只得瞒下来,不过你放心,我说到就一定会做到。”
他轻抚着归苼的头发,仿佛她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池温的温柔,让归苼有些恍惚。不过,她很快就清醒过来。她反手抱住他,脸颊在他胸前蹭了蹭,之后扬起脸,看着他的眼睛。
“我只求有个名分。”
归苼觉得池温还是有些天真。他虽然已经是这世间最尊贵的人,但是这世间的事情,并不是他能一手掌控的。皇帝立后立妃,哪里是依着自己喜欢。虽说后宫连着朝廷是昏庸无能之辈才做出来的事情,但是新朝初立,功臣众多,除了论功行赏之外,分封后宫,也算是安那些人的心。
想来,池温也不过是一时意气用事罢了。过些时日,他身边的谋士,自会为他分说一二的。
“我说过了,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归苼见池温语气强硬,便未再与他争辩。她叫来玉竹,让她照着方子把药煎来。
此时,窗外又传来雨声。金陵的雨,向来如此。绵延漫长,一下便是好几日。偏生天气又热,让人喘气都费劲。
归苼在内殿摆了不少冰盆,才觉得舒服一些。偏生她又畏寒,在软榻上裹着锦被,等着玉竹。
“若是困了便去睡吧,”池温说道,“那药,不喝也罢。”
归苼摇摇头,她既重来一世,定要小心谨慎,不可踏错一步,毕竟上天给她的机会难得。
“你体质本就偏寒,这药下去,生病怎么办?”池温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轻声说道。
他的热气吐在归苼耳边,令她心神恍惚。上一世,两个人感情决裂,是在二人分别定亲之后。其实两个人心中都明白,皇上定下来的亲事,谁都没有拒绝的权利。
“无妨,”归苼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才让自己缓过神来,“方子你也看了,并未有寒凉的药材,不过都是些活血的而已。”
她明白在后宫之中,能倚仗的,除了宠爱之外,便是子嗣。她今生断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前朝传下来的规矩,后妃在年满花甲之后,可以跟着自己所出的皇子居住。去封地也好,去皇子府也罢,全凭她们的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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