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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你的心告诉我,他是你的业障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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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雀瞥了眼自己的梵袍,点头应了声好。

“会有什么副作用吗?”任雀松了一口气,又问。

“对你当然很严重,换心可不是……”狐寿挑眉,努了努嘴,刚想说点吓人的东西嘲笑他,却突然被打断。

“我说,对他。”任雀敛眉,偏要逼问个水落石出。

狐寿沉默一阵,又听任雀自言自语。

“如果,我想让他忘记一些东西呢?”

狐寿活了上千年,没见过要求这么多,还这么琐碎的客户。但她专营不良勾当,自然对客户有求必应。

“很简单,我这的规矩,你要夺走他的记忆,就得拿他的心来交换。”狐寿四仰八叉地躺在房檐上,“他会永远”还没解释完,就听自己这麻烦精客户已经学会抢答了。

“他没有心了,还怎么换?”任雀用‘你是不是傻逼’的眼神明目张胆盯着狐寿。

房屋上的狐狸,差一点就要拖着千百年没怎么动过的老身板,抄刀把任雀砍死了。

“我说的心,是指,他对你的感情。”狐寿翻了个白眼,她吸了下鼻子,语气缓慢,又莫名带着股不快:“你身上有人鱼的味道,他时刻在警告我,不要动你。”

任雀良久没有回话。

他记得楚虞喝醉酒后对他的肆意亲吻,那天任雀也不快,但没舍得推开楚虞。

如果这些事被明目张胆摆在台面上,任雀便觉得无所适从。

可如果楚虞对他没有那些心思呢?

他是否会好过?

“你不舍得?”狐寿眯起眼睛,仿佛要将任雀看透。

“我没有。”任雀矢口否认。

“你有。”狐寿烦躁地确认,不知怎得,刚刚还在笑,转眼又神经质似地叫唤:“你要是不舍得,就拿你的来换吧。”

“我会怎么样?”任雀心里空了一块,未曾体验过的奇怪惶恐顺着指尖爬上灵魂深处,他缓慢地眨眼,凝视远处的狐寿。

“可能不再心疼他,也可能不再爱他。”

“为什么?”任雀心中一动。

狐寿老神在在地道:“因为你的心告诉我,他是你的业障。”

任雀的影子如孤拔古树,耸立在杳无人烟的禁地雾霭之中。

“他会退化为年幼状态,一生永远无法成年,这是你们犯禁的代价,也是我们交易成功的标志。”

狐寿飘身到玲珑鼎上,轻声道。

“如果你同意,就来找我吧。”

坊间易走漏消息,万众瞩目的裁决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为万人知悉,挖心取血,以证统律。一周之期眨眼而过,楚虞盘在阴暗囚房之中,干裂的尾巴失去原有光泽,海底妖类的脱水症让楚虞昏昏欲睡,他缩在囚笼一角,有人经过,便努力睁开眼睛聚焦视线。

不知道多少次,来的人不是任雀,而是一个身着华丽官服的男人。

“今天是你的审判日,该前往白玉宫了。”

狴犴挺直脊梁,冷漠的眼睛扫过楚虞脸上的怔愣,有人打开牢笼,将楚虞拖出去。

任雀站在审判台前,庄严肃穆的庙前分列三层审判台,监管者广而告之,却未公布更多细节,包括执行者,参与人,这本来是涉及“五行之徒”颜面的重要问题,裁决的见证者也仅有三条金榜单的十位强者。

囚车缓缓进入殿内,圣洁白光从上方投下,任雀的影子与中心台凝成一点,他默然盯着囚车齿轮缓慢转动,锁链的碰撞声回荡在阒然大厅中,无数双眼睛追逐着囚车行进的方向。

“审判开始!”

一锤定音,囚车上的漆黑布料被揭下,楚虞团成一枚鱼球不肯打开,狴犴脸色未变,用惩戒尺刺穿楚虞的尾巴,鱼球打开,楚虞的眼睛因疼痛而红了大片。

任雀不动声色地剜了狴犴一眼,攥紧的指甲抵着掌心,疼痛让他越发清醒。

离他越近,任雀越能感受到楚虞身上的血腥味。

那条时刻找机会向他努力撒娇的小鱼,此时遍体鳞伤地倒在他的面前,枷锁勒着他苍白的皮肤,布满泪水的眼睛清晰倒着他的影子。

楚虞的尾巴受了伤,长时间缺水让他难以行动,但他还是努力地揪着任雀的梵袍,用难以曲起的手指,勾了勾他的衣角。

“呜……”楚虞搁浅在刑台上,尾巴淌出浅淡血液,拖成一长串,目光仍是无辜的悯诚与依赖,与以前的每时每刻一模一样。

耳边嘈杂的宣判如流云百转,明亮到刺眼的灯光让楚虞嘴角的殷红更加明显,他绚烂漂亮的鳞片,单薄而线条柔韧的身体,断裂的指甲,干枯的发丝粘在脸上……

任雀不记得自己注视了楚虞多久,本能反应地手腕一翻,在“行刑”二字话音落下后,慢慢地召出锁链。

锁链化刃,冷锋明灭,楚虞疲惫地眨了下眼,逆光处,他看不清任雀的表情。

他张了张嘴,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任雀慢慢抬起了手,锋刃平抬,无情地割开冷冽空气。

任雀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泉,潭面微微一动,强装镇定的冰层便在楚虞目不转睛的注视中碎成千百片。他蹙起眉,再也无法掩饰愧疚与哀伤,沉默的情绪在紧抿的唇边露出端倪,他握刀的手持续颤抖。

很快,楚虞像是理解了一般,阖上了他令人心软的眼睛。

“呜呜。”楚虞艰难地翻了个身,虚弱地伸出胳膊,扯了扯任雀的袍子。

锋刃一转,鲜血在刑台上绽开殷红花纹,如烈火中肆意泼洒的花瓣,梵袍紧挨着热血,在永恒不变的冷漠中洇透,尽数收缩在一双歇斯底里的眼睛里。

“呜呜……”

楚虞搂着任雀的脖子,用尽最后的力气,吻住了任雀的唇。

酸涩的梅子味从唇齿相接的地方渡来,混着眼泪的咸味,化开在任雀心里。

好像有什么崩裂开来,理智、荣誉、老成自守的骄傲与矜持,在梅子的酸味中一并灰飞烟灭。

梵风骤起,古朴的铜制梵音突然在布满鲜血的刑台上向外扩散,摧邪无差别针对在场众人,顿时风云突变,疾风席卷。巨大的梵鸟虚影掠过,杀意十足的梵风包围着任雀,梵鸟巨大的爪子抓碎台柱,审判台中央的众人当即反应过来。

“任雀,别再继续了。”

许羲嘉攀上房顶,羲和法阵覆盖了大半空地,她不敢去看楚虞洒在刑台上的鲜血,神色复杂地召起火焰,仰头对着虚影中的任雀。

任雀宛如战神。

苍劲的白衬得他神色无端冷冽,楚虞了无生机地被他抱在怀里,血如火焰,将他覆上一层无言的妖冶与鬼魅。梵音摧邪,苍穹尽裂,梵鸟的竖瞳瞄过蝼蚁众生,抬头与监管者们对视。

他身边,同时出现一位白缎黄纱,腰间挂笑面虎面具的女人,长枪一动,冷冷地挡在任雀身前。

任雀收回视线,低头看了眼刑台上那颗人鱼的心脏。

挖心,取血。

他首先选择了维护南若与洛神府的荣誉。

至少接下来要做的事,无需从他人身上讨许可与说法。

狐寿最终等来的她的第一百位冤大头客人,是一只杀出重围,明目张胆走禁地大门的犯禁鸟类——具有摧邪的梵鸟,一位天赋异禀的强者。

梵袍在熊熊烈焰中烧成灰烬,狐寿兴致勃勃地看着道行飘散成烟的美丽姿态,并盯住不请自来的两位贵客。

一个身披白缎黄纱,满是伤痕,像刚和人干了一大场架的笑面虎;一只学识渊博,但长得不太好,一头白毛的白泽。

哦,还有一条剖了心的将死人鱼。

“我说,我觉得,我这地方不是方便唠嗑的茶楼……”狐寿吸着属于梵鸟的道行,手中不停织线,任雀刚战了好几回合,梵心不稳,现在没法换心,只能等他平复。

“我是被他掳来的。”白泽揪了揪自己的白毛,烦躁地指了指受伤修养中的任雀:“如果不是他,我现在已经在家愉快听小道消息了。”

“你们外面的人可真悠闲,不像我,为了一票生意,还得自封禁地帮你们挡灾。”狐寿打了个呵欠,她早知道任雀来之前要惊天动地,没想到还带了一大票讨厌的监管者。

“什么时候能好?”芸黄用袖子擦了口血,问道。

“明天,等他准备好了。”

狐寿回答。

等他准备好接受自己永不如前之后,就可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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