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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晏,你再坚持一下。”取下绑在腰间的布袋,里面放着以备不时之需的纱布和伤药。
布条已经和血肉黏在一起,叶云疏一动布条,江晏的眉头就是一皱,叶云疏吐出一口气。布条下的血肉已经有生脓溃烂的迹象,若不处理就不是疼能解决的:“你忍忍。”
短刀在火把上烤红,下手干净利落,将布条和血肉分开。伤药撒上去,冒出来的鲜血很快将药冲走,直到叶云疏将大半瓶药粉倒上去,鲜血才慢慢止住,最后裹上纱布才算是松了口气。
……
……
他怎么会在这里?是来找自己的吗?江晏这样想着,慢慢睁开眼被不远处的火光一刺又连忙闭上,“你醒了?”
真的是他!江晏睁开眼,才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换下来挂在火堆边上烤,那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脸色骤然一黑。
叶云疏倒没有察觉江晏的变化,走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退烧了,我去给你拿水。”
江晏冷着脸,但水送到嘴边时还是老老实实的喝下:“你怎么在这里?”问完又是一阵懊恼,别过头生怕叶云疏看见。
“陛下应该问我是不是来找你的?”
江晏不回头:“你找谁,关我什么事。”
叶云疏嘴角微勾,起身离开。
江晏忙的回头又强迫自己别开脸,这混账阴阳怪气,说的话甚是难听。
不消片刻,叶云疏又拿着东西过来:“吃点东西吧,这山洞里什么都没有,我废了好大功夫才抓到几只虫子,没毒,烤着吃还挺香。”
江晏脸色难看:“遇到你就没好事,现在都吃上虫子了。”
“那回头我给陛下抓老鼠来吃?”
“不用。”江晏恶狠狠地抓过叶云疏手心上的几个烤虫子盯着叶云疏嚼,好像不是嚼的虫而是叶云疏。
“陛下不问我外面是什么情况吗?”
“甘准做事我放心。”江晏扯扯衣裳,“拿我的来,这个太小。”
“是吗?”
江晏脸色更黑了,“滚。”
“我若是滚了,陛下可就要等甘准来找你了。”
江晏冷哼,显然不想和叶云疏说话。
叶云疏也知道这人不会给自己好脸色,转身将烤干的衣物拿到江晏手边:“你的衣服,换吧,换了我们就出去。”
“转过身去。”
叶云疏莞尔,背对着江晏将未烧到的木柴丢进火堆里。
“暂时不出去。”江晏把叶云疏的衣服丢到一边,“你也看出来这山洞绝非天然而成,我要往里看看,我有预感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
“好啊。”叶云疏也不恼自己的衣服被粗暴对待,捡起来穿好后,“走吧。”
这下越往里,山洞里的火把越发密集,叶云疏走在前面将其点燃,照亮黝黑的空间:“陛下当日进到这山洞就没有往里面看?”
被拆穿,江晏脸一僵,而后才理直气壮的说:“去看了又如何?”
“不如何。”
很快叶云疏就知道江晏为何会没有继续往里走,因为前面是一道石门。身受重伤,江晏一人没法子打开这道石门。
“看什么看?你不是很厉害吗?”
叶云疏移开视线,江晏气得胸口一阵一阵发堵,刚才他是在笑吗?他竟然再笑!
在石门前打量了一圈,叶云疏也知道江晏为何没办法打开石门,很明显这道石门是需要钥匙的,没有钥匙想要打开无异于痴人说梦。
“我找了,没机关。”江晏见叶云疏还在石门附近找着。
叶云疏也知道这石门留机关的可能性很小:“我知道。”走到江晏身边,“陛下要进去?”
“嗯。”
“陛下不怕这里面是谁的陵墓,进去无疑是打扰别人安宁。”
“不可能。”江晏盯着那道石门,“陵墓的石门不可能是这个样子。你到底能不能打开,不能就滚开。”
“原来陛下是要我打开石门?”
江晏气得腹部伤口一疼,瞪着他:“你滚。”
“那可不行,陛下本就生我气,若是我真滚了你可就更生气了。”说着手中的短刀飞出,伴随着破空的呼啸,刀刃直直插.入石门,只听咔嚓几声,石门离开蛛网似的裂隙,石门轰然碎了一地。
江晏双目圆睁,然后不可置信的盯着叶云疏,而后心头又莫名升上一抹羞耻:“莽夫之力罢了。”
叶云疏忍笑:“倒不是我莽夫,只是这石门的材质简单,若是那些上好石料我也打不开。”
“闭嘴。”江晏本想大步进去,奈何扯到腹部的伤,疼得他眼冒金星。
叶云疏连忙上前扶着他:“陛下差使我吧。”
江晏本想拒绝,可转头想想就当这人是个奴才,下巴一抬:“走吧,叶公公。”
叶云疏听后一愣,回头看了一眼江晏,这眼神让江晏一阵阵头皮发麻,凶巴巴地吼过去:“看什么?”
“没什么,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机关暗器,陛下小心些。”说完,叶云疏提步走了进去。
自己怕他做什么?一个无知乡民,蠢货罢了。
只是这石门后和两人想的不一样,火把将墙上的火把一盏盏点亮,这里面的情形也露了出来。
无数个大小不一木箱子堆放在一起,几乎占据了整个空间的大半。叶云疏让江晏站在原地,上前一刀劈开箱子上的锁扣,打开。
“这?”叶云疏看了一眼江晏,抬手将旁边几个箱子都打开,“这真不是哪位贵人陵墓?”
“不是。”江晏捂住腹部,往后面的山洞走去,叶云疏见状连忙追上。
石门后除了放木箱子的地方还有几个洞口,叶云疏不知道江晏为何走得那么急。
火把将几间洞室都照亮,除了木箱子里装的金银元宝,还有许多珍贵摆件,夜明珠,玉石满地皆是。
叶云疏也不知道这是真是假,可看材质和光泽就算是仿品也是上好的仿品。
“你看见外面那条河了吗?”江晏问。
叶云疏点头:“我就是从那里进来的。”
“十三四年前我还跟着我母后在护国寺进香时,发生了一件震惊朝野内外的事。”江晏顿了顿,叶云疏知道,那也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那个时候开始阿娘就病了。
“江南被倭寇袭击,苏州,临安,江安等多地的富商家里被洗劫一空,死伤无数。毫无准备的江南守军仓皇应战,谁料到头来一个来犯的倭寇没抓到,倒是整个江南损失不小。”
“没想到。”江晏拿起一柄玉如意,上面刻着金字如意纹,这正是当年被抢的一家富户家里所记录在册的东西。
“没想到当年洗劫这些富户的不是倭寇,是西晋人自己伪装的。”
“你是说当初洗劫江南富商的人是西晋人伪装的?”叶云疏想起一些事,闭上眼掩去眼底的杀意。
“嗯”江晏点点头,看着叶云疏想说点什么话安慰他,可又想到这人做的那些过分的事,别过脸:“他们把这些东西藏在这里肯定是以为天衣无缝,我在看看这里有没有证据,争取出去要当年那些人偿命。”
“不用。”这会叶云疏已经收拾好心情,扫过江晏的腹部:“我来。”
大概是当年那些人伪装成倭寇入江南如无人之境,抢的盆满锅满下涨了他们的志气。这还真让叶云疏找到了关于当年的事。
“蒋定昌是谁?”叶云疏翻开册子。
江晏一副原来是他的样子,听到叶云疏的话,道:“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外祖。”
“大皇子?”叶云疏奇怪,“你不是太子吗?”
江晏觉得叶云疏虽然会武功,且比自己还厉害可也是真蠢:“谁说太子非得是长子?
我外祖家手握兵权,父皇虽有心要我母后入宫制衡也不敢随意用妃位打发,所以只能立我母后为后。皇后生下的嫡子,不管上头还有多少兄弟,永远都是太子继承人的唯一人选,除非皇后没有生下嫡子。”
“所以当初你受伤和现在遇到山崩,是有人想除掉你?”
江晏冷哼:“可惜,他们只能做梦。”
“嗯”叶云疏点头,“那这么说来,这件事就是蒋定昌为了让他的外孙登上皇位做下的事?还有就是大皇子,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他?”
“蒋定昌曾是我父皇的太傅,他向来喜欢争权逐利。为了巩固他的地位,在我父皇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将他的女儿献上,于是就有了大皇子。”
“可惜大皇子是个命不好的,发个烧,生生烧成个半身不遂的傻子,父皇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子女有这样的存在,可又不能真的把人弄死,所以一直关在别院。以至于蒋定昌一腔算计落空,最后只能将宝押在二皇子那个草包身上。”
“二皇子草包?岂会谋划出这样的事。想必你那大皇兄才是幕后之人。”
闻言,江晏赞赏的看了一眼叶云疏,也不是那么蠢:“不是他主导也有他参与,只是想不到当初他才十多岁就想出这么残忍的计划。”
“可他怎么那么多年都没有动手,按理来说他抢了这么多钱财,足以招兵买马。”
江晏踢了一脚夜明珠,看着它滚到叶云疏脚边才道:“估摸着当年也遭了罪,杀了那么多人,做噩梦也够呛。”
“把这些证据可能定他的罪?”叶云疏将册子递到江晏面前。
“足够了。”江晏将册子装好,想了想还是对叶云疏说道:“出去后我定向当年惨死的人报仇雪恨。”
“等了那么多年,也不差这几天。”叶云疏垂下眸子,“走吧,再不出去外面该乱套了。”
“歇会吧。”江晏捂着腰,慢慢蹲下,“你先出去找点吃的和伤药。”
“你?”叶云疏快步过去,就这么短短时候江晏的额头又烫的吓人。
江晏整个人昏沉的厉害,也不管自己还在记恨叶云疏,软软地靠进他的怀里:“我还以为我要死在这里,甘准那个蠢货,出去我定要饿上他三天三夜。”
听着江晏这副模样还不忘如何报仇,叶云疏眼角带着笑:“好,我们……”
眸光猛然转向来时的路,手中短刀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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