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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章 冤有头债有主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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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是裴真人,一开始就连玄霄也考虑过这个可能,毕竟凤玉楼的性子是出了名的乖僻,行事风格也十分任性妄为,但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却很快推翻了他的这一猜测。

一声筝鸣如石投水,悠悠余音似涟漪荡开,伴着笛声低沉的呜咽,仿佛在人眼前缓缓铺开一副画卷,绘着大漠的孤烟与长河落日。

渐渐地……

不知从何时开始,几乎所有人都被这苍茫飘渺的乐声震住了,丢了魂儿似的望向高台,只见环绕着湘妃台而建的层层台阶上摆着许多海棠,而被万花簇拥着的那十二个美人容色殊丽,极尽妍态,竟是比花更娇艳明媚。

她们的衣着也极为特别,以孔雀绿、赭石和靛蓝为主色调的裙衫上,黄白间色的莲枝花纹枝影横斜,各自托着乐器或坐或站,有捧笙的,有抚箜篌的,其中更有一人反弹琵琶,舞姿婀娜,其时一阵风拂过,轻扬裙纱,美得恍如从壁画上飞下来的天女。

许是众人的目光太过炽烈,引得那名女子回眸一顾,金色细链挂成的面帘之下,红唇轻勾,而随着越来越急促的鼓点,她每踏出一步,脚踝上挂着的金铃便跟着叮当作响,像是沙漠里的驼铃声,带着他们走向鸣沙山,走向月牙泉,走向那个曾经的盛世……

这一幕本是极美极艳的,可这一声铃响却如惊雷一般陡然炸醒了玄霄!他猛地回神,终于想起是在哪儿闻过这种浓烈的香味,而等他稳住心神再往湘妃台上定睛细看时,果不其然,那名踩着鼓点翩翩起舞的少女正是魔教明尊!

然而这种震惊只在玄霄的眼里闪了一下,很快就被先前呆滞的目光所掩盖,如此过了会儿,在确定没有露出破绽后,他又不着痕迹地用余光瞥了一眼四周的人群,心下一阵骇然。

明明先前早已经见过这个女人数面,可为何方才踏入此地时,他居然毫无所觉?

这个局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而周遭人的反应令更是他不禁怀疑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哪些是真,哪些又是假?

就在他暗暗惊疑不定之际,一道箫声自高台上的屏风后幽幽传出,与原本的乐声容融在一起,又似独立于众人之外。那古怪的调子谈不上悦耳,却也并不难听,在一阵暴风急雨般的鼓点过后,声调猛地拔高了一度,竟是使人越听越烦躁,心中渐渐烧起的怒火似要吞没所有理智。

察觉到这箫声的不对劲后,玄霄丝毫不敢大意,暗中急转极情心法以稳定心神,这还是他第一次与这类音功正面相抗,感受远比在暖烟楼那次要可怕得多!于是不难想到……这箫声的主人就是据闻能与琴皇七绝琴一较高下的另一人,赤魔宫宫主——凤玉楼。

漆黑夜幕下的戏台上,一出足足筹谋了五年的戏终于缓缓拉开帷幕,而这出戏的主角正手持玉箫,自屏风后迤迤然走了出来。他眉眼含笑,可那笑意中透着的是赤裸裸的讽刺,一袭红衣曳地,艳烈一如当年十二门派围剿赤魔宫时淌下石阶的鲜血。

爬上了中天的月亮圆如银盘,柔柔洒下的明光映亮的却是一片片爆满了血丝的眼睛,一柄柄闪着寒光的利刃!渐渐的乐声稀了,只留下那道怪异的箫声回荡在夜风中,呜呜咽咽、如泣如诉。

下一秒……

就像是乐章开启的前奏,不知是谁人手中的剑最先没入了谁的胸膛,喷涌的血液似在月下绽开了一朵妖艳的花。

见此情形,玄霄心里咯噔一下,可他还来不及往后撤,身旁的那些人便已举着兵器朝他攻来,逼得他不得不也跟着搅了进去,不过好在他站的位置极其靠后,这才没让那些人发现他这边的异常。

几乎是瞬间,四周响起的刀剑声连成了一片,随之血腥味很快浓烈得令人作呕,目光所及之处尸骸遍野,让人几乎无法落脚,可偏偏一切就像是一出默剧,甚至那些人在合眼的最后一刻,竟都没有一个人出声。

何其,诡异。

不过虽然事发突然,玄霄来时为防万一,还是提前做了些准备的,他早已用几颗猛药暂时压住了伤势,现在倒也勉强能够应付这些人。他一边举剑抹过身侧之人的脖子,一边分神朝湘妃台上看了一眼。

凤玉楼的注意力则似乎全都放在了裴昊一人身上,冷眼看着这人扬起拂尘,指出如电,一次次杀死身旁的昆仑弟子,就连之前喊他师叔的那人也未能幸免,全都一个个地倒在了地上。

玄霄:“……”

眼前的场面实在太乱,玄霄只得收回目光,先按兵不动,就这样又过了一会儿,等他注意到的时候,那名黑衣青年已不知何时到了台上。

“宫主,一切都准备好了。”萧子楚垂首,恭敬地说道。

闻言,凤玉楼放下手中的玉箫,冷冷勾了一下唇角,而就在箫声停止的霎那,众人突然感到内力受制,不管是在杀的,还是被杀的,竟全都烂泥一般瘫倒在了地上。

没有了箫声的控制,许多人逐渐清醒过来,等他们看清眼前的景象,发觉自己究竟都做了些什么以后,俱都露出了惊恐万分的表情,有的人甚至忍不住失声尖叫起来,更有人愣了一会儿后,看着被自己亲手杀死的至亲至爱,崩溃大哭。

今夜发生的所有就像是一场噩梦,再没有什么比突然梦醒,自己手上沾满了同门甚至亲之人的鲜血更令人绝望的了。这一刻,只怕人间炼狱也就不过如此,偏偏造成这一切的凤玉楼笑得十分快意,恨不得拍手叫好。

“你!你!”裴昊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愤怒瞬间又一次烧红了他的眼。

凤玉楼一步步走下湘妃台,走到这人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倒在地上的这人:“裴掌门,五年未见,别来无恙。”

他这话一出,顿时犯了众怒,还活着的那些人纷纷骂了起来。

什么士可杀不可辱……

什么我等若今日不死,他日必定屠你赤魔宫满门……

什么就算我等今日身死,正道也定与你魔教不死不休云云……

听得凤玉楼嗤笑了一声,一双狭长的凤眼缓缓抬起,轻轻扫过在场的那些人:“难过吗?愤怒吗?怎么……你正道屠我赤魔宫门人的时候就是理所应该,本座杀你正道之人便是罪该万死?”

有个昆仑弟子啐道:“我呸,魔教妖人都该死!”

“呵……”凤玉楼转过头去,淡淡道:“昆仑。”

见他如此,裴昊霎时警觉,眼看着事态不妙便先下手为强,反口咬道:“若不是尔等妄图利用森罗万象功为祸江湖,当年张真人又怎会带领我等围剿赤魔宫!你不仅派魔教中人杀了他,如今又在此屠戮我正道,用意险恶,简直其心可诛!”

“其心可诛?”

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凤玉楼又笑了起来,这次笑得狠了,竟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好一个其心可诛!”

他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湿润,沾在指尖捻了捻,目光骤然转冷:“既然是匡扶正义,那当年你们峨眉、昆仑、青城三派为什么要囚禁我赤魔宫的宫主,不惜用大刑也要逼他交出森罗万象功?究竟是谁用意险恶,谁其心可诛?”

然而……

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经过方才之事,大部分人已经被仇恨烧得失去了理智,根本不听他在讲些什么,而裴昊则是早就料到了他要提起此事,自是不肯承认。

“无上天尊。”他先念了句道号,之后换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指责道:“你们杀了峨眉掌门和张盟主,如今又来我昆仑头上泼脏水,贫道清修数十载,自问道心澄澈,岂容你这等妖人红口白牙,肆意污蔑!”

明明是事实,到了这人嘴里却变成了污蔑,在场更是没有一个人发出哪怕仅仅只是一声质疑!这一刻,凤玉楼彻底死心了,甚至有些想笑他自己不知道在期待些什么。又想,或许……是被那人给传染了吧,他竟然奢望这些人有那么一点点良知。

可笑至极。

夜里的温度越降越低,一阵阵的寒意直冻得人瑟瑟发抖,然而这风再冷,也冷不过人心的凉薄。

凤玉楼沉默了许久,才幽幽说道:“不错,定禅是本座设计杀的,张道天也是,本座既然做了,就绝不会不承认,不像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当面一套背地一套,恶心得让人简直想吐。”

“本座原想着,既然师兄那么护着你们,那或许你们当中还是有那么一两个能辨事理的人的,但可惜……”他状若随意地摊了一下手,倏然敛了笑意:“没有。”

说完,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垂下眼来:“也罢,同你们说这么多,不过是想某些人临死之前做个明白鬼,日后进了黄泉地府,记得冤有头债有主。”

“知道为什么会有今日吗?”

一袭红衣之人转身,眼底写满了嘲讽:“其实早两年本座就已经决定收手,这次来也不为一统什么狗屁江湖,最开始布这一切的局,只单单是为了张道天、定禅还有你。”

“但是后来,本座改主意了。”凤玉楼轻笑,问道:“裴昊,裴掌门,裴真人……知道是为什么吗?”

裴昊不语,因为他清楚现在不是激怒这人的时候,要不是这魔教妖人不知使了什么奸计,弄得他们现在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否则能够通报信号的烟火就在他身上,只要守在外面的人得到了消息……

然而令他没有料到的是,自己的如意算盘早已尽数暴露在了面前这人的眼里。

“你不该杀李惜花的。”

凤玉楼蹲下身,将手中握着的那支玉箫举到眼前,就像是在看一件精雕细琢的工艺品一样,指尖轻轻地一点点拂过其上。

“他那么为你们正道着想,就为了保护你们这些所谓的朋友,曾经甚至不惜和本座翻脸,可是你们呢?”

话音落下的瞬间,凤玉楼拔出藏在玉箫中的箫中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骤然捅进了面前这人的心口。随着一声刀刃入肉的闷响,裴昊蓦然睁大了眼睛,努力想要低下头却是不能,瞳孔极速收缩。

“你……你……”

他惊恐地看着面前这人,拼命地想要说什么,然而终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因为凤玉楼捂住了他的嘴,拔出箫中剑,又一次狠狠捅入了他的胸口。

冰冷的月光下,温热的血液溅在凤玉楼的脸上,可他只稍稍闭了一下眼,脸上表情一片漠然,却又透着一种残忍的悲哀。

“所以,本座后来想通了,你们都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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