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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玄,下次不许再这样了。”他说道。
玄霄不语。
而李惜花也心知依着萧少爷的脾气是绝不会认错的,于是他只得无奈地又叹了口气,接着蹲下身去,向那名坐在地上的女子伸出手。
那姑娘经历了方才一遭,变得犹如如惊弓之鸟,一见李惜花凑近,吓得连忙要躲,但李惜花的速度更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捉住那女子的手,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略施巧劲,只听一声骨骼交错的清响,她被卸去的手便复位了。
“抱歉,阿玄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不喜欢别人靠近他。”
李惜花歉然一笑,又拿出几张银票放在女子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中,一面道:“虽然以此俗物作为补偿似有不妥,但有了这些钱财傍身,姑娘应该就能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不必再受人约束了。”
女人低头看着手里的银票,表情呆了一瞬。
手腕似乎不那么疼了……
原来,这个人刚才是在帮她吗?
她复又抬起头来,呆呆地望着李惜花,在这人的眼中,她没有看见一丝轻蔑,一分欲望,但见这人笑得温柔,而她的心竟因这一笑轻轻颤了一下。
这人说:有了这些钱,她就可以自由,不用再委身红尘,遭人践踏,受人白眼。
他这……也是在帮她吗?
这厢李惜花处理完一切之后,本来想向身旁的心上人邀功,可一回头却发现玄霄正盯着一处发呆,他欲言又止,最后不由失笑,暗叹:他的阿玄怎么走到哪儿都能发呆?
但他并不知道的是,其实玄霄早已将他的小动作收入眼底,心中更一时思绪纷然。
他与他,终究是不同。
而正站在一旁看戏的妈妈见这出闹剧也差不多到了要收场的时候,便摇着手里一把团扇,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二楼的包厢。
怪事年年有,偏偏今儿个特别多。
说来也就前后脚的事,就在一个时辰前,暖烟楼内突然来了位出手阔绰一掷千金的主儿,不但包了台子,还给了好些劳苦费。她原本正在二楼的贵宾包厢尽心尽力伺候着这位财神爷,结果就听见下面有人闹事!
财神爷在这儿,要是扰了财神爷的兴致,那岂不是天大的罪过?!
她这样一想,立刻就准备下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可谁知那位包厢里的公子却拦住了她,并且又给了她一沓银票,说是无论楼下闹得再大,都不要出手阻止,所有的损失都算在这位财神爷的身上。
她心里头纳闷,莫非这位财神爷就喜欢看这种热闹不成?可是这热闹也过去了,她作为暖烟楼的妈妈,总还是得去收个尾的。
手中摇着的小扇子一停,妈妈打定了主意,笑盈盈地挥退了那些打手,步履款款地走出人群。
“诶哟哟,既然说开了,都是误会,那大家就都散了吧,和气生财。”
众人叽叽喳喳着,见没戏可看,便都又三三两两地各自散去寻欢作乐了,唯独作为闹剧主角的那名姑娘,眼神就像黏在了李惜花身上。
她怕玄霄,可更想接近李惜花,于是怯怯地上前先是拜谢,后又说自己如果赎身,即便走出了这里,依旧无处可去。
然而她这回却是打错了算盘。
因为李惜花笑着对她说,她可以去离此地不远的醉仙楼找一位赵伯,还说醉仙楼的老板娘人十分好,只要和他们说她是琴皇的朋友,老板娘定会收留她的。
可怜那姑娘分明一腔柔情都快挤出水来,李惜花却平生第一次对此视而不见,假装自己是个睁眼瞎,借口还有事情,便拉着玄霄去追那位正准备上楼的老鸨。而一旁的玉无瑕看了看那女子,无奈摇头,叹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二楼包厢内寂静一片。
凤玉楼遣退了那些原本在屋内奏乐陪酒的姑娘,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自进门来就再没说过一句话的萧子楚,一面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莫非子楚也吃醋了?”
萧子楚低着头立在一边,眼神闪了闪。
“属下不敢。”
凤玉楼挑眉,但笑不语,整个人靠在一张铺了皮毛的太师椅上,懒懒地朝这人招了招手:“刚刚的这一幕戏,子楚觉得如何?”
萧子楚听话地走到凤玉楼面前,恭敬地跪下,而一见他这个动作,凤玉楼立马敛了笑意。
“萧子楚!”
“属下在。”
“你……”
看着眼前这个状若老实木纳的人,凤玉楼被他气得呼吸不畅,但又似想到了什么,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眼底露出一丝疲惫来。
“子楚,你不要再跪了,你可知你每跪一次,我便越恨我自己,如果不是我……”
萧子楚闻言,眼中也闪过一丝落寞,接着只见他一声不吭地站起身来,默默走到凤玉楼身前。
“宫主。”
凤玉楼闻声抬头,一眼望进那双深邃的眼瞳,那里面深藏着他人根本看不懂的爱意,隐忍且克制,卑微而不安。
“属下请宫主不要自责,属下希望宫主能得偿所愿。”萧子楚说道,而为此,即便是要他焚此残躯,也在所不惜。
“得偿所愿……吗?”凤玉楼一字一字喃喃着,下一秒骤然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他伸手抚上萧子楚的侧脸,轻声道:“我的所愿就是你。”一边说着,一边用目光贪婪地描摹着这人所有的表情,又一把抓住眼前之人的衣领,猛然用力将其拽着压向自己,另一只手则环住萧子楚,把这人紧紧困在怀中。
“子楚,你说过会一直守着我的。”他在他耳边轻轻道。
萧子楚慌忙错开那道直视着自己的目光,有些无措地低头说道:“是。”
“要一直守着我,永远也不许离开。”凤玉楼死死捏着他的衣角,仿佛呢喃一般。
顿了一瞬,萧子楚开口低声道:“是。”
而得到承诺的凤玉楼微微一笑,不管不顾地吻上这人的唇。
唇齿交缠间,无法吞咽的津液自萧子楚的唇边滑落,对方不断地入侵,猛烈得像一场狂风暴雨,好似要将与之共舞的人拉下深渊,一起粉身碎骨。
只是这明明是与昔日一样的对话,一样的承诺,可有些东西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回不去了……吗?
他垂眸,唇边的笑意不断加深。
无论这场风雨再大,再可怖,这人都一直陪着自己,曾经是,现在亦是。
如此足以。
青楼里燃的熏香多多少都有点助情的作用,两人又都是成年人,在如此激烈的吻下皆不免情动,最后也不知是谁先开了头,逐渐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可不知何时,外面的乐声与人声渐渐地熄了,空气中慢慢弥散开一股暧昧而浓烈的香气,这种香气显然并不似中原人那般含蓄,它炽烈而火辣,让人嗅之浑身燥热。
凤玉楼皱着眉放开了萧子楚,转头望向窗外,接着下一秒暖烟楼便陷入了一片漆黑。
萧子楚沉默:“……”
凤玉楼心情不慎美妙地嗤笑了一声,阴阳怪气道:“看来,我们的明尊大人挺会玩啊。”
萧子楚面无表情:“……”
暖烟楼是洛阳最大的青楼,里面装修布局虽然比不上碧暖春香阁,但也是极尽奢华糜烂。今夜恰好是满月,澄澈的月光透过天窗投射进来,衬得当中那座漆金描银的巨大花台在周围星星亮起的烛火下,宛如一朵牡丹盛然绽放。
花台之上,一名身着异族服装的蒙面少女轻轻弹指,刹那间,绕在花台四周的层层红烛骤然亮起,而这明明只是一个出场,便已看呆了下面许多人。
天窗方向缓缓落下的朱红纱幔被风吹起,伴着漫天花雨显得如梦如幻、□□旖旎。充斥着浓浓异域风情的乐声响起,清脆的铃音随着少女款款摆动的纤细腰肢一下又一下地撩拨着人们的神经。
她穿着一身鲜红色的纱裙,轻薄如蝉翼的纱根本就遮不住其下凹凸有致的身材。而就在少女旋转起舞之时,她微微侧身,纤长的手指划过胸前,雪白的肌肤被月光映照得似凝脂一般。
玄霄挑眉,还以为这是暖烟楼的助兴表演,谁知当他扶着栏杆朝下望去,却正巧对上那名少女投来的目光。
那姑娘明显不是中原人,亚麻色的头发微卷,五官也比一般人深刻立体,更奇特的是她的眼睛,竟如波斯猫一般是双色的。
像这样的天生尤物不是说见就能见到的,尤其这位还是个武功不低的绝色美人,且这美人还时不时朝自己的方向暗送秋波,这可不是谁都消受得起的福气。
玄霄心下了然,转头看了一眼李惜花:“你认识?“
身侧的人不答,只微微眯了一双狭长的凤眸,神色明晦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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