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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马文齐硬是不睡觉,硬撑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赵昃延,赵昃延无奈的叹了口气:“睡吧,夜里孩子也要歇着的不是?没事的。”
马文齐摇了摇头:“我得看着你。”
赵昃延挑了挑眉,顺势躺下,顺手把他带到怀里:“好了,不必过于担心,我难受的时候叫你。”
马文齐还是不放心,依旧不肯睡,赵昃延无奈的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马文齐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心里涌上一股子甜味,咂摸咂摸好像更甜了。
马文齐看着看着便困了,他一边不许自己睡,一边又实在是撑不住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赵昃延疼醒的时候,马文齐已经睡了,他弯了弯嘴角,小心翼翼的起了床,马文齐突然坐起来:“我去厨房给你叫人拿了膳食过来。”
赵昃延一愣,看着迷迷瞪瞪的小傻子,心里一暖,揉了揉肚子,眼眉含笑道:“你看你阿娘,多贤惠。”
马文齐喂完赵昃延膳食以后,又迷迷瞪瞪的昏睡过去,赵昃延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子:“你啊你……”
赵昃延躺在他身边,把他拥入怀中,心里突然安稳下来,这孩子再折腾,他也受的住。
冲碎这句话的是夜里难缠的疼痛,赵昃延觉得眼前发黑,却不是夜的黑,眼前什么也看不见,黑黢黢的,一点点的亮光都没有,完全是纯粹的黑。
他肚里疼得很,偏偏嘴里发不出声来,赵昃延张了张嘴,嘴里全都是苦味,他拼进全力,冲破喉咙里的束缚,却只发出蚊呐般的声音:“文齐……”
赵昃延有些绝望,他浑身都湿透了,又冷又热,难受的紧,他原以为马文齐不会回应了,一双手覆住了他的额头:“赵昃延,你醒醒?是不是梦魇了?”
赵昃延胡乱的摇了摇头,想告诉他自己清醒着,没梦魇,可就是发不出声来,赵昃延越发着急,眼前一红,什么也不知道了。
赵昃延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马文齐忧心忡忡的目光,他温和的笑了笑,轻声道:“我没事。”
“还没事?”马文齐还没张嘴,赵昃延便听见了声音,他脑子迟钝了一刹那,缓缓看向来人:“玉先生?”
“你身子骨再强健,也是抵不住这小家伙的折磨的,又乱吃东西,不生病才怪。我给你开个方子,食补加上药补,你也不用吃那么勤了。吃那么些有什么用?自己身子骨没见好,还糟蹋了那么些东西,能让孩子吸收的少之又少。”
“多谢玉先生搭救。”赵昃延虚弱的扯了个笑脸,玉格格却是不领情,朝他翻了个白眼:“别,你赶紧躺下吧,我好不容易把你弄醒的,别介待会儿又昏过去了。”
赵昃延点了点头,马文齐拉着玉格格出去了。
“玉先生,我也晓得生个孩子得十月怀胎,他这才几天就难受成这样了,以后……”马文齐抿了抿嘴,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这孩子能不能不要了?”
玉格格皱了皱眉:“我花了多少年才研究出来这药,里面夹了多少好东西,你这会儿反悔了,姓赵的那小子知道吗?”
马文齐咬了咬嘴唇:“我怕他出事……”
“有我玉格格在,他出不了事的,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就是妇人有孕也免不得难受的。再者说了,他肚子里的孩子是吃了药才有的,这道理就像是下蛊似的,若是非要把孩子去了,这后果我也是不好说的。”
马文齐眉头紧皱:“这孩子拿不了了?就必须得生下来了?”
玉格格点了点头:“你家男人多想要这个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阵难受,过了这一阵就好了。”
马文齐忧心忡忡的垂下眼眸,玉格格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听老那说,你是许家老太太的外孙?”
马文齐点了点头,玉格格笑了笑:“就凭着这一层关系我也得把你家男人伺候好了。”
“敢问玉先生同我祖母……”
“老那落魄的时候,差点死到路边上。你家祖母心善,救了她一命,我们老两口感激不尽,只是,许家老太太也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们帮忙的,我听说她最疼你这个小孙儿,这也算是报答到你身上了。”
马文齐抿着嘴,轻轻的摇了摇头:“我祖母没想过要谁的报答的。”
“那是老太太心地纯良,我们也不是那等不知恩图报的,你放心好了,你家男人交给我了。”
“可我阿姊和我家长嫂是那婆婆诊治的,如今都得了双生子。”马文齐看着他:“这事也是冲着祖母救命之恩吗?”
“那倒不是,你家阿耶是个好官,大冬天去发赈灾银,给农户修补房屋,还取了私产补贴,我家老那都看在眼里。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玉格格笑得合不拢嘴:“我和老那虽然隐世避人,却也不是不问世事的,救死扶伤,敬人不敬贵。”
马文齐点了点头:“您和那婆婆都是好人。”
“好人?得了吧,那老婆子可不是什么好人,因着一个人叫了个什么名儿来着,她说听着就刺耳朵,给人家下了哑巴药,听说那人整整一个月没办法开口说话。”
马文齐颇为尴尬的笑了笑:“那婆婆真是性情中人。”
玉格格嗤笑一声:“行了行了,你拿了我的药方子抓了药,这几张药方子不大一样,一份是药浴要用的,一份是喝的,一份是做成熏香烧的,可别混了。”
马文齐赶紧叫人去抓药,玉格格转身进了屋,看见赵昃延又睡着了,叹了口气:“放眼贵族公子里头,也就是你能受的住了,外头的那些个公子郎君,弱柳扶风的,哪个能受的住?”
又是喝汤药,又是泡药浴,又是熏香,又是针灸又是按摩的,养了半个月,赵昃延气色才好了不少。
听说赵昃延要回会稽,玉格格拍拍屁股走了,马文齐吩咐人拾掇东西,整整十马车东西,药材就占了七成。
马文齐怕路上遇到流寇,吩咐管家去买马,又叫了二十来个护卫骑着高头大马在后面跟着,这才放心。
赵昃延进马车的时候哭笑不得,这哪儿是马车车厢啊,这分明就是卧房。
车厢里四处软软和和的,就是躺着都嫌软,一旁还置了一个橱子,放了一些吃食。
赵昃延笑着摇了摇头,这真是把他当成老弱病残照顾着了。
马文齐坐在他身边:“你若是困了就睡一会儿,就是路上有些晃悠,不过也还好,车里四处都软,不怕摔着磕着碰着的。”
赵昃延叹了口气,宠溺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就是普通马车我也是受的住的,你何必费这个心思呢。”
马文齐摸了摸他平摊的腹部:“今时不同往日了,你受的苦都是为了我,我也得替你分担些,能不让你累着,就不让你累着。
赵昃延感慨万分:“这孩子来得值,能得到你这么悉心照料,难受也值得了。”
马文齐啐道:“呸,净说这种傻话,怎么,有了孩子这脑子也不好用了?”
赵昃延把他拥在怀里:“你这回可信我欢喜你了?可信我没想娶旬阳公主,也没想纳秋梅为妾了?”
马文齐扁了扁嘴:“这事都过去了,再说了,你若是提前同我说了,我是愿意同你同甘共苦的,我又不是那种不能受苦的人。这事你也有错。”
赵昃延无奈的笑了笑:“都是我的错,这事就算过去了,往后咱们谁都不提。”
马文齐应了一声:“你要不要喝点茶水?吃些点心?”赵昃延摇了摇头:“这会儿倒是吃不下了,等我饿了再吃罢。”
赵昃延虽说不饿,可精神不大好,一路上昏昏欲睡,打不起精神。马文齐看他困得不行,索性打开被子,让他痛痛快快的睡一会儿。
赵昃延一觉睡到日落西山,还是马文齐见他迟迟不醒,把他叫醒给他喂了膳食和汤药。赵昃延吃罢东西,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到会稽,要进府里了这才醒。
“赵昃延,你回哪儿?你家还是我家?”马文齐拍拍他的脸:“清醒一会儿。回家再睡”
赵昃延拉着他的胳膊,攀上他的脖子,在他唇瓣上蹭了蹭:“叫我昃延。”
马文齐无奈的叫道:“昃延。”
“回你家吧,我不想见到我阿耶,也不想看见假继和兄长……回你家……”
赵昃延又昏睡了过去,马文齐抬不动他,只得叫人把他抬进独怜斋。
马文齐醒来的时候,赵昃延已经穿戴好了衣裳,坐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他。马文齐赶紧坐起身,穿了衣裳:“你怎么不叫我?我还得去给我阿耶姆妈请安去,知会一声。”
“我跟你去。”赵昃延摸了摸肚子:“也该叫孩子的祖父祖母晓得咱们有了孩子了。”
马文齐一张脸烧了起来:“这叫我怎么好意思说……”
赵昃延握住他的手:“他们早晚都得知道的。”马文齐抿了抿嘴,轻轻咬了咬下唇:“好,那你跟我一起去说明白。我笨嘴拙舌的,我怕我说不清楚。”
赵昃延捏了捏他的脸:“笨嘴拙舌?你是想让我挡在前头吧?”
“不行嘛?大不了,你回家同你阿耶交代的时候,我挡在你前头,反正你阿耶不好意思动手打我不是?”
赵昃延低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就你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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