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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齐?醒醒。”
马文齐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赵家兄长……”
“日上三竿了,起来拾掇拾掇,我带你出去逛逛?”
马文齐揉了揉眼睛坐起来,任由着赵昃延给他穿衣裳,洗漱,拉着自己往外走。
“我得去给祖母请安。”马文齐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停住脚步。
赵昃延攥住他的手:“老太太带着你箬天阿姊出去了,这会儿不在。”
“出去了?去哪儿了?”马文齐跟着他往外走:“祖母一向不爱出去。”
“估计是为了箬天女郎的婚姻大事。”赵昃延笑了笑:“听说门下省侍中高景才最近有意同箬天女郎走的很近。”
“这个高侍中我是听祖母提起过的,只不过箬天阿姊好像不大中意他。”马文齐摇了摇头:“这回怕是跟他没多大干系。”
赵昃延笑而不语,扶着他慢悠悠的往前走。
到了街上,马文齐拿了户扇挡住脸,赵昃延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娃娃面具递给他,能遮住半张脸,摸着像是纸糊的,不过很厚实就是了。
马文齐戴在头上,笑眯眯的看着赵昃延:“好看吗?”赵昃延忍俊不禁的摸了摸他的发髻:“自然是极好看的。”
马文齐跟在赵昃延身边,看中什么零嘴吃食了便扯扯赵昃延的袖子,赵昃延立刻意会,买了给他。
马文齐清早没吃饭,逛着吃着不知不觉也吃的不少了,肚子圆鼓鼓的,若是没有宽大的外袍遮着,圆鼓鼓的肚子必定是一览无余。
马文齐不常出来,这回出来又没人认识,又戴着面具,身边还跟着赵家兄长,他心里松快了不少,比跟阿熔那些孩子在庄子里玩儿松快多了。
马文齐突然想起在庄子里阿熔他们在河里捉鱼摸虾,上树摘果子,心里竟然有点向往。他扯扯赵昃延的袖子:“赵家兄长,你会下河捉鱼摸虾吗?前些日子我同阿熔那些孩子去庄子里,他们捉鱼摸虾,上树摘果子,我瞧着有趣得很。”
“你腿脚没好利索呢,真想去的话,养好了腿脚再说。”
马文齐撇了撇嘴,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赵昃延捏了捏他的脸蛋:“我家庄子里,有枣树的枣子还没打,石榴也没摘,月夕回去摘了。你若是想过把瘾,我在旁边护着你,你踩着杌子,把石榴摘了。”
“我就知道,赵家兄长最好了。”马文齐笑的眼睛成了一条缝,赵昃延无奈的点了点他的面具:“你呀……”
“六郎。”
马文齐浑身一震,不敢扭头看,忙用户扇遮住脸,赵昃延看了他一眼,转身遮住他,冲来人笑道:“关兄,好巧。”
关兄?马文齐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脚尖,莫非是声音很像的人?
“实在是巧了,我今儿个想着出来逛逛,谁知道就在街上碰到你了,实在是缘分。”
马文齐遮住脸,这哪儿是什么关兄,明明就是明昌王殿下。赵昃延怎么同这个贵胄认得了?
“六郎身后这人甚是眼熟啊!不过来认识认识吗?”
马文齐浑身发冷,身子僵硬,赵昃延握住他的手,笑道:“我家阿弟胆子小,今儿个好说歹说才将他带出来,这不,怕羞,拿了户扇不敢见人。”
“你家阿弟可同你不大像。”明昌王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我瞧着身形像极了一个故人。”
“关兄说笑了,我应了阿弟今天陪他逛一天,就不奉陪了,关兄请便,我兄弟二人去前面逛逛。”赵昃延作了个揖:“有缘再见。”
马文齐手指僵硬,赵昃延捏了捏他的手,揽住他的肩膀,带着他往前走,轻声安慰道:“莫怕。”马文齐尽量走的平稳不让人看出来自己腿脚有什么异常,生怕明昌王从蛛丝马迹中察觉出什么。
走远了,马文齐才松了一口气:“赵家兄长,你是怎么认识明昌王殿下的?”
“明昌王殿下?”赵昃延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那是明昌王殿下?”
马文齐点了点头,有些担忧的看着他:“明昌王殿下不是个好相与的,连你都被他骗了。”
“骗就骗吧,左右我同他没多少交集,过几天咱们就回会稽了,没什么干系的。”赵昃延揉揉他的手:“怎么吓成这样?手都冒了冷汗了。”
“你晓得嘛,我不爱见生人的,更何况是这种皇亲国戚的,我心里自然是怕的。”马文齐突然没了兴致逛下去了:“咱们回去吧,我乏了。”
“不等晚上看灯了?夜里卖兔子灯的极好看的。”
马文齐摇了摇头:“不了,改日吧,若是再遇见明昌王了,我的确是有些犯怵。”
“好,回去我陪你下棋。”
马文齐心里无端难过,本来他们二人开开心心的出来逛逛,却因着他的缘故,逛到一半就回去了。赵家兄长对他从来就很是纵容,他还跟赵家兄长闹脾气使小性子,实在是不大应该。
马文齐闷闷的跟在他身边,又想到,若是赵家兄长有朝一日娶了当家主母,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纵着他了?可是他同赵家兄长是顶要好的,从小的情谊应该不会变吧?但是,人家娶了小君,自然是同人家的小君关系更近,他听姆妈说,夫妻同心同德,那自然是夫妻之间更近的。
马文齐摇了摇他的袖子,赵昃延疑惑的看着他:“文齐,怎么了?”马文齐摇了摇头,弱弱的开了口:“先前我同你闹脾气使小性子,是我的不是,你别气……我以后不说不许你找我这种话了……”
赵昃延扬了扬嘴角,一脸的愉悦:“今天怎么说这事了?不都过去了?”
“那日你问我,你若是从今往后都不来了,我可舍得。”马文齐低着头:“我想我应该是舍不得的,你若是以后都不见我,我会很难过的。”
赵昃延揽住他,顺势捏了捏他的脸:“你能说出这话,我心里很欢喜。这事都过去了,你不必担心我会不会生气,文齐,我从来不会生你的气。”
马文齐眼睛一亮:“真的?”赵昃延点了点头,拥着他往家里去:“你不是怕遇到明昌王殿下?赶紧家去,你若是不想下棋,咱们就说会话。”
到了家,两个人叫人做了些点心,摆在朝雨轩前面的池塘旁的小亭子里,两人吹着风下着棋,却也极为惬意。
“赵家兄长,你再让让我,我这马上就要赢了,你不要下在这个地方好不好?”马文齐拿着棋子摇了摇他的袖子:“求你啦!”
赵昃延笑了笑,拿着棋子探过手去,马文齐见他要落下去,睁大了眼睛,赵昃延棋子落下,是旁边的位置,马文齐松了口气,笑嘻嘻的看着他:“赵家兄长最好了。”
他把棋子放在棋盘上:“赵家兄长,你认输吗?”赵昃延扬了扬空空如也的瓮:“认输了认输了。”
马文齐笑了笑,往自己瓮里收棋子:“我晓得我是不大会下棋的,可跟你一同下棋,总是赢得容易。”
赵昃延拢了拢宽大的衣袖,开始捡棋子,听他这么说,心里暗暗想笑,面上故作一本正经:“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下棋不大好的。“
马文齐撇了撇嘴:“才不是呢,若不是你让着我,我早就输了……”他话没说完,便瞥见赵昃延暗暗发笑的表情,嗔怪道:“你又逗我!”
马文齐收了棋子,趴在石桌上:“不玩了,总是赢也没什么意思。”
赵昃延也同他一起趴在桌子上,就这么看着他,马文齐叹了一口气:“我姆妈催我回家去,我回了信过去,不晓得我姆妈收到没有。”
“左右十五删之前会赶回去的,晚这一时半会的,不打紧的。”
两人默默趴了一会,那边有丫头叫他们,好像说是老太太回来了。马文齐伸了个懒腰,笑道:“祖母一向不爱出去,这会儿回来了,也不晓得玩儿的高兴不高兴。”
赵昃延正犹豫去不去,马文齐拉住他:“一同去嘛,我祖母讲故事可有趣了,不晓得宴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我去的话,不大好吧?毕竟是你们家里的事情……”
“这有什么不大好的,就是听个趣儿。”马文齐拉着他就往前走:“同去同去。”
到了老太太屋里,老太太笑呵呵的坐在屋里头,一旁的二舅母孙佳静倒是不大高兴,笑得一脸勉强,许菁云坐孙佳静的身旁,为难的看着她,马箬天也是不大高兴,坐在老太太身边,眼睛时不时的瞟向孙佳静母女俩。
“祖母回来了?可是有高兴的事?”马文齐坐在老太太身边:“祖母出去赴宴,只带了阿姊们,孙儿好生无聊。”
“如今怎么这么油嘴滑舌的了?赵家六郎陪你,还嫌无聊?那以后祖母把你拴在跟前,去哪儿都带着可行?”
马文齐看了看马箬天,发现她头上戴了一支步摇,甚是好看,笑道:“以前箬天阿姊从不戴这些叮当作响的东西的,今儿个一瞧,果真好看。”
马箬天瞥了他一眼,没理他,赵昃延笑道:“本是婶婶妹妹们的贴心话,咱们两个呆在这儿实在是不大应该,本说拜见了老夫人就回去练大字的,如今见了老夫人,也该退下了。”赵昃延拉了拉马文齐:“你不是嚷着练大字吗?我同你一起。”
老太太抚了抚他的背,笑道:“既然同六郎约了去练大字就去吧,左右也没旁的事。”
马文齐应了声是,疑惑的看了看赵昃延,只当他不想在这儿了,也没说什么,跟着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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