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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齐一连几天都呆在了许家,陪着许家老太爷说话,可没出十天,许家老太爷晌午正吃饭,突然一口血吐了出来,晕了过去。马文齐慌忙请人叫郎中过来诊治,郎中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了悲痛欲绝的哭声,许家老太爷去了。
不过十天,许家接连去了两人,许家老太爷葬礼上,官家特来吊唁,将老太爷的牌位请到了太庙供奉。
赵昃延看马文齐整天悲悲戚戚,有意寻了山清水秀的地方带着他去散心,一连半月,看着马文齐心里好些了,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正值相月末,赵府后院的池塘里头的荷花,一半开得正旺,一半已经落了,马文齐看着荷花叹了口气,赵昃延笑道:“怎么了?荷花这景儿不对?我叫人打了莲蓬给你吃?你看那几个莲蓬正是吃的时候。”
马文齐点了点头,手抚过近处的荷叶:“你近来总是陪着我,官家可怪罪你了?”
赵昃延摇了摇头:“怎么会怪罪?我近来没什么事忙活。”
马文齐刚要开口说话,那边抛过来几枝莲蓬,赵昃延赶紧接住,递给马文齐,马文齐拿着那几枝莲蓬,正要剥,赵昃延握住他的手,扬扬自己手里的莲蓬:“我给你剥。”
马文齐看着他把圆嘟嘟的莲子剥出来,又看着他把皮去了,连带着莲子里的莲心去了,把白白嫩嫩的莲子递到他嘴边。
马文齐一口吃掉,赵昃延剥一个,马文齐吃一个。眼看一个莲蓬要吃完了,马文齐看着他递过来的莲子,摇了摇头,往他那边推了推:“你吃。”
赵昃延轻笑一声,把莲子扔进自己嘴里:“多摘点莲蓬,回头做莲子羹。”
这话刚落信,就听得平南叫他道:“郎君,官家有事寻您。”赵昃延扭头看了他一眼,把手里莲蓬剩下的莲子处理好了,塞进马文齐手里:“你回屋去歇着吧,大热的天,别晒坏了。”
马文齐握着那几颗莲子,也站起身:“那你忙去吧,我回屋里歪一会儿。”
马文齐在屋里睡到日暮西沉也没看到赵昃延的身影,闲着没事干,便拿了莲蓬过来,坐在油灯前头剥莲蓬。
马文齐剥得手都酸了,也没见着赵昃延,默默叹了口气,百无聊赖的扣莲蓬上的洞洞,又把一个个莲子抛起来接住,然后再抛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昃延终于是露了脸。马文齐跑过去抱住他,委屈巴巴的看着他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赵昃延看着屋里都是莲蓬的残骸,扣住他的手,轻轻揉了揉:“剥了这么多莲子?手疼不疼?”马文齐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疼~”
赵昃延心疼的给他揉了又揉:“纵然是无聊,你碰这玩意儿做什么,放着让底下的人做就是了,我看你手都红了。”
马文齐撅着嘴:“你今天怎么这么忙?不是说事不多吗?”
“旬阳公主从塞外回来了,官家叫我过去。”
“旬阳公主?”马文齐皱着眉头想了想:“那个早些年嫁到塞外的公主?当今圣上的姑姑?”
赵昃延点了点头:“嗯,是她。”
“我听说,这个旬阳公主很是厉害呢,她嫁到塞外,很是受高坼王的宠爱,高坼王没了以后,她竟能排除异己,在高坼有了一席之地,真是了不得。”
赵昃延只顾着给他揉手,漫不经心的回他道:“今儿个见了,觉得是个厉害的,颇有心机的女郎。”
“不过,她来做什么?”马文齐疑惑的看着赵昃延:“旬阳公主不是好久没来西显了吗?她如今来了,会不会又有事……”
“官家找她做帮手来了,不过她在塞外尚可,在西显翻不起来什么大风浪的,莫怕。”
马文齐心里还是隐隐觉得不安生,也说不清楚有什么,只得不去想这件事,忽略了这个感觉。
马文齐还在忽略心里怪异的感觉的时候,赵昃延的手不安分起来了,马文齐扯开他的手:“你忙了一天了,也累了,休息休息罢。”
“我倒是不累,就是怕你累。”
马文齐耳根一红,还没逃开,就被赵昃延扛了起来,又是免不了的一场造化。
眼看就要中秋,赵昃延一天比一天忙,有时候马文齐睡着了没见着赵昃延回来,醒了又不见赵昃延的踪影,像是一夜未归。
马文齐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的不安逐渐放大,他想,许是这段时间太依赖赵家兄长了,几日不见就慌了。他在心里这样宽慰自己,可还是忍不住慌张。
“小郎君,府君同旬阳公主在前厅,旬阳公主想要见见您。”
马文齐皱了皱眉:“见我?这就去了。”马文齐总觉得怪怪的,却也没敢耽误,赶紧去了前厅。
马文齐进了前厅,看见赵昃延同旬阳公主一同坐在高座之上,眉头微微一皱,上前给旬阳公主见了礼。
旬阳公主歪头看了看他:“果真是我见犹怜呢!赵仆射好福气!”
赵昃延含笑看着马文齐:“是我的福气了。”
马文齐抬头看了看旬阳公主,只觉得贵气,随后又觉得一身肃杀之气,不像是深闺养出来的。是了,这位是征服了高坼雄鹰的女郎,自然更是英勇善战的,眉间都带着一股子英气。
“不知道小郎君做茶的手艺怎么样,不如做盏茶给我吃?”
马文齐不知怎么拒绝,抬头求助似的看着赵昃延,赵昃延赶紧给他解围道:“他身子本就弱,在家里便是闲散养着的,怎么会做茶?”
“不碍事,总得有第一回 ,哪怕就注一次水,兰烟,我记得你做茶很好,你去教教小郎君。”
马文齐几乎是被迫着做了一杯茶,兰烟笑着看他:“小郎君快端给公主尝尝。”
马文齐捧着茶盏,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把茶盏捧到旬阳公主前头的时候,心里突然想起来,他这是像什么样子了。这像极了小妾进门给正室奉茶行礼。
马文齐心里憋屈的不行,他瞥了赵昃延一眼,赵昃延无奈的摸了摸鼻子,安抚的看了他一眼。
马文齐把茶盏捧过去,倔强的没说话,旬阳公主挑了挑眉,接过茶盏,马文齐松了手,茶盏猛地落在地上,溅了旬阳公主一身。
旬阳公主拍了拍身上的茶水,若有所指的看着赵昃延:“看来小郎君不是很待见我啊。”
马文齐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赵昃延:“我没……”
赵昃延叹了口气,站起身对着旬阳公主行了一礼:“文齐不大会做这些事,冲撞了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不大会做这些事?”旬阳公主轻笑一声:“那往后可得学着了,不然当家主母进了门,是要遭罪的。”
马文齐觉得指尖发冷,她这是什么意思?赵昃延要娶当家主母?是谁?旬阳公主?还是哪家女郎……祖母说的退路真的要走了吗?
“公主慎言。”赵昃延眉头紧皱,旬阳公主挑了挑眉,站起身走了。
马文齐呆呆地看着赵昃延:“你要娶媳妇了?”
赵昃延摇了摇头,握住他的手,感觉到手心里的凉意,心里暗暗叫苦:“不是,除了你,我不会娶旁人的。”
“那她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马文齐冷静的叫人害怕。赵昃延赶紧解释道:“旬阳公主刚来京城,不晓得咱们的事情,她也就是随口一说,你莫要放在心上。”
马文齐抿了抿嘴:“你若是要娶媳妇,我不拦着,你跟我说,我自己会走的,我……”
赵昃延堵住他的嘴,片刻把他拥进怀里:“我说过,我不娶旁人。你往后不许说这种胡话。”
马文齐点了点头:“那她今儿个来做什么?”
“哪个晓得。太闲了吧?我在街上看见一个不错的玉佩,觉得你戴上肯定好看,便买了下来,你试试?”
马文齐接过一看,是不错,他戴在腰间:“好看吗?”赵昃延点点头:“是好看。”
马文齐摸着腰间的玉佩,突然开口问道:“她是不是看上你了?”
赵昃延无奈的捏了捏他的鼻子:“怎么会呢?我只喜欢你一个,纵使她相中我,我不愿意,她也不能抢了我去不是?”
“那可未必。”马文齐酸溜溜的说道:“她手里可是有人马的,若是真喜欢你,抢了你去做压寨郎君也未必不可。”
“你家郎君手里也是有人马的,小郎君放心,她如今还不敢在她侄儿手里抢人。”
马文齐见他没那个意思,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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