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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乔之冷声问:“你不问我为何入宫行刺?”
“我问了,你会说吗?”
“不会。”
那还问个屁。
陆续一边给人清洗包扎伤口,一边朝他讲述,这些年来薛松雨一直在竭尽所能寻找他。
他没问薛乔之任何一句过往。这些事,不是他该问的。
六十年间,薛乔之所有经历的一切,该朝薛松雨说。
薛乔之依旧一言不发,只安静地听着。
处理完伤口,陆续又从衣柜拿出一套崭新的衣服递给对方:“你身上穿的衣服,我待会拿去烧掉。这几日你躲在我房里,我会想办法帮你逃出去。”
见薛乔之脸色仍然通红,他疑惑道:“刚才憋的气还没顺过来?房里闷?要不要开窗?”
薛乔之语气冰冷:“我方才确定了一件事。”
“什么?”
“你脑子就是少根筋。”
虽是包扎伤口,他半身赤/裸,前胸后背在擦洗上药时被挨了个遍,能不脸红耳热?
陆续再一次瞪大了眼。
这个叫薛乔之的,怎么这么不会说人话。
现在可以把他交给禁卫吗。
他面无表情磨着后槽牙,心中默念三遍薛松雨,忍了。
“禁卫刚来搜过,后半夜应该不会再来,你可以放心休息半晚。”
薛乔之一愣:“我们,两个,同睡,一张床?”
陆续对这人已经无话可说。他都还没表现出嫌弃,薛乔之的眼神已经把他全身上下嫌弃了个遍。
他压根没打算睡床,这么大反应做什么。怕自己占他便宜,污他清白?!
他面无表情走到另一边的长椅上,横身一躺,将背影留给对方,懒得再说话。
鸡飞狗跳之后,残留的酒劲又奔涌而上,现在头疼的厉害。
薛乔之冷着脸,毫不客气上了床榻。
想闭上眼休息,眼神却不由自主朝对面看去。
他和薛松雨少时分离,一个甲子不见,双方早已不复当年。
这个叫陆续的,什么都不闻不问,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救一个刺客?
不怕自己趁他睡觉时,一刀杀了他?
***
第二日一大早,窗外刚传来清晨的鸟鸣莺啼,陆续的房门就被敲响。
他揉着太阳穴起身,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薛乔之。
薛乔之同样警觉惊醒,二人目光相撞,同时点了点头。
等薛乔之找个角落藏好后,陆续才走到门边。
门一开,外面站着一夜宿醉后,脸色阴沉烦躁的秦时。
一见陆续,他急忙道歉解释。
他只在昨晚宫宴漏了脸,住在这座苑里的事,只有北梁皇帝和苑中几个负责伺候的宫人知道。
禁卫不知此事,只将苑内的客人当成哪位嫔妃请来的普通宾客。
而他昨夜酒醉,睡的不省人事,今早醒来听了宫人禀告,才知晓昨晚禁卫擅闯陆续卧房。
秦时也揉着太阳穴,神色郁躁:“没想到那群禁卫胆大包天,竟敢冒犯你。”
俊朗双眸闪过一丝狠戾辉光,杀意森然,后面的话没再说出。
二人说话之间,一缕电光势如利剑,从天空中破云直坠而下,寰天道君霎然出现。
幽锐目光看向秦时,神清骨秀的面容沉出凶悍的阴狠和暴戾:“你昨晚在做什么?”
他也是刚刚才知晓昨夜宫里出了刺客。
陆续住在秦时的院里,秦时竟让人半夜擅闯他的房间。
秦时恭顺拱手,心甘情愿低头受了这顿责骂。
寰天道君收敛了几分暴虐怒意,朝陆续温言细语:“往后再有人对你无礼,直接拔剑,无需任何顾虑。你想杀谁杀谁,想做什么做什么,凡事有本座给你撑腰。”
陆续微微扬了扬嘴,转移了话题:“昨夜他们说抓刺客,究竟什么情况?”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先恐后朝他解释。
昨夜有一伙刺客,扮作宫女行刺北梁皇帝。
皇帝受了伤,龙颜震怒,下令务必将刺客全数捉拿。
陆续:“刺客捉到了吗?”
秦时漠不经心:“据说逃了一个,目前禁卫还在四处搜捕。”
“这群刺客是什么人?为何要刺杀北梁皇帝?”
秦时详细解释:“北梁都城内修士众多,其中大部分都是无门无派的凡界散修。”
一些有道骨的凡人,没拜过任何仙门,依靠凡界流传的修真功法自行入道。
他们虽是修士,一直住在凡界,生活和凡人相差无几。
凡界散修不被修真界承认,大家泾渭分明互不往来。
这些散修自己结成同盟,接一些仙门修士不接的委托。
其中大部分是杀人放火的勾当。
有一伙凡界散修,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实则就是一些会道法的杀手。
“不知是谁花钱请了这帮人刺杀北梁皇帝。如今正在审问。”
陆续事不关己点了点头。
“我昨晚喝的太多,早上没睡醒,现在头疼。”他揉着太阳穴,朝二人道:“我想再睡会。”
秦时关切询问:“要不要我吩咐人煮一碗解酒汤?”
陆续婉拒:“我觉师兄可能更需要。”
他朝二人行礼告退,揉着头走回房间。
一进屋,上翘的嘴角骤然下垂,倦意悠懒的神色霎时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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