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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休闻出什么味道来了?!
陆续每次都对方休的嗅觉十分好奇,究竟在闻什么。
是他藏在袖中,还未痊愈的伤?
他不动声色站得挺直,过了一会,听方休问道:“小石头没欺负你吧?”
尖削下颌微摇。
秦时没把他怎么样。他在对方眼皮子底下救走了刺杀北梁皇帝的刺客。
师门四人表面和乐融融,内里各怀心思进了尘风殿,一切又回归往常。
……
薄雾锁山,月洒清辉。
秦时离开尘风殿后,陆续迫不及待去往师尊房里,将金斗城内,秦时和寰天道君竞拍清心丹一事告知对方。
“师尊,”陆续将锦盒呈上,“清心丹是淫/邪之物……”
那二人没安好心。
但一个是师尊徒弟,一个是师尊挚友,尊长的是非他不好妄议,点到即止即可。
绝尘道君轻轻摩挲着爱徒温凉细润的尺骨,半垂的凤目遮过一闪而逝的阴寒锋光,过了片刻,才将锦盒拿起,漠不经心打开掠视一眼。
陆续悄悄观察绝尘道君神色。
对方表情依旧温雅淡然,似是完全不以为意。
他不禁心中默默叹气,师尊对身边之人,还是全心全意信任,毫无一丝心防。也根本不会相信,从小教导大的成器徒弟,和多年并肩而战的莫逆之交,会对他存有不轨之心。
过了片刻,昳丽凤目又染上一层笑意。
“阿续,你买下这个丹药,打算给何人服用?”
“不打算给任何人服用。只是不想这等邪恶之物落入歹人之手。师尊,把它毁去吧。”
“毁去?”绝尘道君温声轻笑,“这可是长寄和秦时花天价买下的东西。”
“清心丹材料难得,炼制不易,即便合欢宗内数量也不多,炎天上层更是罕见。就此毁去,不觉可惜?”
不可惜。不是他的钱。这药的作用也令他不耻。
但师尊想留下,他没资格置喙。
陆续正打算行礼告退,绝尘道君忽然捻起其中一枚药丸,戏谑一笑:“清心丹,为师也只仅闻其名,今日还是第一次得见。也不知,是否真有传言中的效果。”
“阿续,若不然,我们试试,是否真有奇效?”
劲长五指捻着黑色丹药,在清艳双眸前轻微一晃,黑白分明的界线便如墨迹晕染,融合模糊,不再泾渭分明。
陆续嘴角微微下垂,这玩笑他一点也笑不出来。
“怎么,我的阿续不愿陪为师一起探寻未知道途?”
戏谑的音调交织着三月春风的和煦暖意,和滴水成冰的刺骨寒意,低低浅笑一声。
“阿续不愿服下雌药,为师服下雌药也可。”
“师尊,”陆续长叹一声,“别戏弄弟子了。”
师尊真服了雌药,他不敢说,究竟还能不能稳住道心,不做欺师的孽徒。
他知道自己逗起来好玩,但师尊能不能换些别的,别老拿情爱之事戏弄他。
雅音温柔笑了几声,五指绕起陆续鬓边青丝,柔意把玩:“天色不早,早些休息。”
顿了顿,又笑道:“不如就留在为师房中,和为师同床共枕?”
陆续仓惶告退,一溜烟跑出房间。
绝尘道君眼色深沉看着背影离开的方向,俊美凤目沉下晦暗阴寒的锋光。
***
深木林中淡阳清濯,鸟鸣莺啼,正是秋光好时。
回到陵源之后隔了十天,陆续终于得到师门允许,来此处和薛松雨见面。
尘风殿的法阵可以截获一切法术传音,他怕刺客的事情被人察觉,不敢询问。
只有二人见面,才能详谈。
薛松雨朝他深深鞠了一躬:“大恩不言谢。”
“咱两还说这些。”陆续嘴角高翘,“这几日如何?”
“我们在镇上租了一间小院,乔之暂时住在镇上。生活一切安好。”
陆续点点头:“往后有何打算?”
“先就这么住一段时间。等不了多久,就到乾天宗大开宗门,在整个炎天广收门徒之日。乔之的根骨好过乾天宗许多人,一定可以顺利拜入宗内。”
薛乔之也要拜入乾天宗?
“我说句实话,你俩在这儿待着,不如去投靠凌承泽。”
薛松雨宛然一笑,黑亮的大辫子在空中甩出黑墨残影。
“我无心向道,唯一所愿就是找到乔之。如今心愿已了,往后只要我二人在一处,能不能修成正果,都无所谓。”
“何况我们都不放心你一人留在此处。”
陆续薄唇微扬:“你说的对。修道,在哪儿不是修。”
薛松雨真走了,他就没了可以随心随性,无话不谈的好友。
“对了,我曾听你弟说过薛家以前的事,他对北梁皇室的恨意很深。”
薛乔之会否还想着报仇?
“这事我和乔之谈过。”薛松雨神色温和,“我从未对你说过我在凡界的过往。”
陆续淡笑:“你说,我听着。”
他二人极有默契,踏入仙途之前的红尘凡缘,从不多嘴打听。
如今薛松雨想要告诉他了。
“乔之应当对你说过,薛家曾是世代挂帅封侯的兵马统帅。后来功高震主,被北梁皇帝以拥兵自重,危害江山社稷之名,满门抄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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