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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极少在人前露面,所下命令都由玉衡宗的修士传达,我也只见过他一两次。他穿着黑袍带着兜帽,还带着面具。连面具底下的脸,都用了易容的法术。”
“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我也没机会同他交手。只知他同样为半步化神的境界,其他术法招式,一概不知。”
这句话把陆续听得一愣。
藏头露尾,故意隐藏相貌不让人知晓的修士,他恰巧知道一个。
从最初认识于兴开始,后来遇上好几桩事情,背后都有一个身份不明的神秘人。
他以玩弄人心为乐,喜欢“热闹有趣”。
……阳宁城的事,不知在别人眼里算不算“热闹有趣”,却是陆续一生不可磨灭的“热闹”。
清艳眉目倏然泛出幽寒凌厉的锋锐辉光。
“血宗那个峰主,以前有没有受过别的修士欺凌?”
凌承泽一脸茫然:“啊?这我怎么知道?”
思忖片刻:“什么样的算欺凌?”
陆续冷音平淡:“被人孤立排挤,饱受欺压,你所能想到的一切不公平境遇。”
凌承泽摇头,他这种逸群之才天之骄子,生来就众星拱月高人一等。
别说血宗不听命于凌霄派,两派甚少往来,就连炎天名列前茅的高阶元婴他都没放在眼里,怎么会知道一个凑数的元婴以前是什么样。
“我看他现在就遭受欺凌。他在血宗的情况和乾天凑数的宗主一样,平日负责打杂,遇事被闻风和柳长寄呼来喝去,全看他二人脸色行事。”
凌承泽本意调侃几句,逗一逗陆续,可惜并未取得任何效果。
他讪讪道:“他有没有受过欺凌,和无涯,和阳宁有何关系?”
“你别这样好不好,”他轻轻握住骨节分明的手,“你现在的眼神,又让我有点害怕。”
“你要记住,你答应过薛松雨,遇事不能冲动。”
陆续抽回手,扬了扬嘴:“我有冲动?我现在很冷静。”
“关于无涯,还有些什么?”
凌承泽静静注视他片刻:“就这么些。他身份不明,行踪飘忽不定,即便是我也很难见到他。”
过了一会,又道:“血宗的人我都逼问过,只能得知,那个御兽的之所以选择阳宁,是别人给他出的主意。”
“其他的,目前毫无线索,查清真相需要一点时间。”
“陆续,”玉雕面容上的一缕冷寒让凌承泽心中浮现几分担忧和不安,“你放心把这件事交给我,什么都不用管。”
“我一定查出真相,给薛松雨报仇。”
薄唇微微一扬:“多谢。”
月上中天,凌承泽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再次从窗户离开。
红衣金纹的张扬身影一消失,陆续微翘的嘴角蓦然垂下。
他反坐在椅子上,将尖削下颌搁上靠背,眼中沉下一缕阴霾。
徐婉的话又一次在耳边浮现: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们会为薛乔之报仇?
凌承泽只提过薛松雨,仿佛根本就没薛乔之这个人。
何况,如果真和无涯魔君有关,这仇他报不了。
二位统帅魔门的魔君,没有什么事是私人恩怨。
两方势力之间的争斗,牵一发而动全身。
若陆续自己身在其位,也不会为了一个底层修士,影响魔门千万修士和数亿凡人的安宁。
无论查明的结果如何,最后都只能大事化小,息事宁人。
薛松雨和薛乔之的仇,只能由他自己来报。
***
“提升修为的丹药?”
绝尘道君凤目微挑,静静看了爱徒半晌。
温雅音调晕染着几分清冷:“你还未到可以服用下一粒丹药的时候。”
方休低头凑近润白脖颈,绕着细嗅一圈:“小曲儿,你体内丹毒还未完全散完。至少得再等个一两年才能吃下一颗,否则丹毒积累,有损身体。”
秦时出言附和:“师弟,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一味图块,只会适得其反。修真问道讲究一个悟字,修为可以慢慢积累,你千万别心急。”
陆续低眉垂眸,缄默不语。
“阿续,你最近心绪浮躁,难以凝神修炼。这段时间无论剑法心法,都别再炼了。”绝尘道君音色更为冷冽,“秦时,这段时日你把他看好。”
秦时拱手:“是,师尊。”
陆续依旧垂眸不答。
方休陪陆续一同出了尘风殿大厅,不住好奇打量他:“怎么了?怎么忽然急着要提升修为?”
陆续嘴角微翘:“老是被人嘲讽修为低,给师门丢了脸面,我自己心中也过意不去。”
方休脚步一顿,眸光闪过鲜活的阴毒和残忍:“你听谁说的?”
“谁敢在你面前说三道四?老子割了他的舌,扒了他的皮。”
精巧薄唇淡漠笑了笑,不置一词。
二人沉默着走了几步,方休又关心问道:“小曲儿,你最近究竟怎么了?”
薛松雨的仇,凌承泽已经替她报了。
可从那日之后,陆续反而更不开心。
方休一见他这副模样,心就乱了一半,剩下全是担忧,一点辙也没有。
他瞥了一眼陆续的腰带。一截红绳露在外面,玉坠藏在腰带里。那是薛乔之的遗物,陆续一直带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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