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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 ”闻风冷声轻笑, “你身上有一道法术,你受到的所有痛楚都会转移到我身上。”
心尖被重重一撞, 陆续心惊不已,又听清冷嗓音继续道:“我还在你身上下过一道法术, 将我的寿数分享给你。即便你自断经脉, 至多重伤, 并不会殒命。”
闻风话还没完:“你曾许下过这样一个誓言, 若离我而去, 必将遭受灵火焚心之痛。你不能对我心生离去之心, 不能离我太远。”
“你违背了誓言,可这两年,可曾遭受违誓弃约后的焚心之苦?”
陆续眉头紧皱。他违背了自己曾许下的所有誓约,本应时时刻刻遭受伤魂蚀骨之痛。那些疼痛应当撕心裂肺难以忍受。
但他从未承受过半点痛楚。
“你对我心狠无情,可以毫不在意地决绝离去。”昳丽凤目深情又无奈地看向他,“我不一样,我对你情深蚀骨,即便你违背了自己亲口许下的承诺,我也不忍心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我多加了一道法术,将你该受到伤魂之痛都转到我身上。你该遭受的一切痛楚,都由我替你承担。”
陆续呆愣地说不出话。
闻风身上的伤口,是因为他造成的?
这两年他没有受到违誓弃约的反噬,并非因为誓咒还未生效,也非因为腾江靠近炎天二层,灵气稀薄。
他心神安宁,闻风却日夜遭受伤魂蚀骨之痛?
锋锐如刀的眸光黯然垂下,不知如何是好。
他爱憎分明,和闻风所有的恩与怨,都在那日被他亲手斩断。
闻风是他信任仰慕的师尊,又是一个以玩弄人心为乐的绝世魔头。
他不想再当闻风的提线木偶,不愿在他股掌之间任由他玩弄。
他只想斩断所有过往,此生不复相见。
可现在,在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狰狞恐怖的伤口面前,他情不由衷地动容了,动摇了。
闻风乘胜追击:“只要你还想着远离我,我就会一直遭受伤魂蚀骨的强烈痛苦。”
“阿续,你好好看一眼我身上的伤。你当真忍心?”
他朝对方伸出手,柔情蜜意一笑:“过来,替我疗伤。”
陆续静默几息,最终缓缓踏出脚步。
脚刚一抬,一道剑光忽然划破青空,势如雷霆从天而降。
脊背本能激起一股寒意,还未来得及反应,后颈一点轻微刺痛,陆续瞬间失去意识。
闻风猝然起身,看着眼前人瞬时不见踪影,尊贵高雅的神色变得如同恶鬼,咬牙切齿低声咒骂:“柳长寄!”
***
暖日晴风拂春柳,霞光莺啼入北窗。
陆续从沉眠中醒来,映入惺忪睡眼中的,是一间窗明几净的宽阔卧室。
熏烟缭绕,淡淡冷香钻入鼻尖,令人神思清明又浮现一点燥热。
迅速环视四周,他躺在一张雕龙画凤的奢华床榻上。
几步之外一张长椅,阳光从椅背后两丈高的宽大窗棂中照入,投出大片金色灿光。
长椅上坐着一道人影,右腿弯曲交叠在伸直的左腿之上,大刀金马斜靠椅背,以手撑头,傲视睥睨。
陆续眉头微微一皱,目光锋锐如刀,抬头与他对视。
清越嗓音狂傲一笑:“怎么,不低头朝本座行礼了?”
他扬着嘴角细细端详眼前人,目光又软下几分温柔,如同看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你这身穿着也很好看,只是衣服料子太差,等会本座叫人重新给你换一套。”
“但脖子上的东西太碍眼。取下来。”
见陆续凛然不动,他语含讥诮:“你自己取下来,本座允许你放入乾坤袋,继续带在身上。”
“否则本座帮你取,只会成一堆齑粉。”
陆续冷声回应:“你试试。”
柳长寄哈哈一笑:“两年不见,脾气倒是渐长。不,应该说,这才是你本来的样子。我喜欢见你在我面前展露本性。”
“但你和闻风的恩怨与我无关,别把你对他的气迁怒到我身上。”
清润嗓音依然冷漠:“你们这群人,我一个都不想再看见。”
“可我想见你。”柳长寄不以为意扬着嘴,轻言调戏:“自君之出,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1 )
清秀眉目弯出三分笑七分情,目不转睛将眼前的稀世之珍深映在眸,铭刻于心,彷如要将七百三十六日的未见统统补回来,再这么一直看到地老天荒。
熟悉却从来都难以适应的目光依旧令陆续无所适从。
他起身走向房门,打算离去。
柳长寄跟着起身:“想去哪?我陪你。”
“回家。”
“一层边境的那个地方?你若喜欢,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命人建一座行宫,在那里陪你住着。这段时间那边不太平,”朗音不甚在意轻笑,“不过你现在就想去也无妨,有我陪着你,想去哪儿,都行。”
陆续眉头微微皱起。
他想离开的是炎天仙门,想一刀斩断过去所有的人和事,从此生死不相往来。
柳长寄这么做,他在哪里又有何区别。
而且,腾江究竟发生何事?为何近期那么多修士前往?连方休都亲临?
柳长寄看出他所想,扬嘴笑问:“想知道?”
“不想。”
如今他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修,不想再理会这些仙门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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