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倩幽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便没有催促他。
走了将近一半的时候,文彪压低了声音告诉孟倩幽:“姑娘,后面有人跟着我们。”
孟倩幽皱起眉头,打开车帘一角,朝外观看,果然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不远不近的跟在马车后面。正要眯起眼睛,细看一下,那人却抬起头往马车这边看了一眼。
孟倩幽感觉这眼光有些熟悉,跟孟贤成亲那天打量自己的眼光才差不多。眉头皱的更深,放下车帘,退回车厢里,想着他到底是谁,一次次跟踪打量自己意欲何为。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头绪,便吩咐文彪:“绕过德仁堂,顺着大路出西门,看看他跟不跟在我们后面。”
文彪应声,不慌不忙的赶着马车朝着西门走去。
跟在后面的男子看到他们的马车顺着大路一直往西走,愣了一下,停下了跟踪的脚步。
孟倩幽一直打开车帘一角往外观看,见他停住了脚步,眉头皱的更深了。
那人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越走越远,竟然拐了一个弯,去了德仁堂的方向。
孟倩幽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吩咐文彪:“调转马头,去德仁堂。”
文彪下了马车,牵着马调转了马车后,跃上前辕,把马车赶到德仁堂门口停好。
孟倩幽一下马车,便又感觉到了那道打量的目光。
稍微思量了一下,孟倩幽没有理会他,抬脚走进德仁堂内。
临近年关,德仁堂里看病的人竟然比往日里还要多。老大夫和另外几名坐诊的大夫面前都排了不少的病人。伙计们忙的也是不可开交。抓药的、算账的,招呼病人的,都忙的不行。
一名招呼病人的伙计看到有人进来,正要安排他去大夫面前做好,一抬头,却看到是孟倩幽,立刻恭敬的说道:“孟姑娘,您来了。”
孟倩幽点头,看了一眼满屋子的病人,问道:“你们东家呢,回京城了吗?”
伙计恭敬的回道:“东家在楼上,我这就去禀告一声。”
孟倩幽摆手:“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行了,你忙你的吧。”
伙计让开身,孟倩幽走到楼上。
文泗正在查看账本,听到脚步声,头也没抬的问道:“什么事?”
孟倩幽故意回道:“我来问一下,这治伤疤的药都送去京城这么长时间了,我的提成什么时候给结算?”
文泗惊喜的抬头,笑着问道:“小丫头,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孟倩幽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茶杯,走到账桌前,拿起文泗面前放着的茶壶,自己倒了一杯茶,闲适的坐在账桌前的椅子上以后,才开玩笑的回道:“我来讨账呀,今年家里添了好几个作坊,银钱吃紧,没钱过年,过来讨些银子回去,全家人好过年。”
文泗被她逗笑,搪塞她:“你还缺银子,褚大哥给你的玉佩,你随便动一下,几十万两银子都有。”
孟倩幽喝了一口茶后,瞪了他一眼:“你不是说褚将军给的玉佩不能随便用,我需要用银子的时候就来找你要吗?”
文泗正要搭话。孟倩幽却突然感兴趣的问:“你说,褚将军要找的玉佩和他给我的这块玉佩是不是都能从钱庄里取出银子来?”
“那是当然,你忘了你上次用玉佩取钱时,连褚大哥都震惊了。”文泗回道。
孟倩幽又问:“既然两块玉佩都能取出钱来,那干嘛还非得找另一块?”
文泗笑着回道:“当初褚大哥给你玉佩时,没料到你会用到这么多的银钱,有一件事便没有对你说,如果只是拿其中的一块玉佩去取银子,每年最多只能支出五十万两银子,如果是同时那两块玉佩的话,则是可以取出五百万两。”
孟倩幽瞪大了眼睛,惊讶的问:“差这么多?”
文泗点头。
“那除此之外,那两块玉佩还有没有别的作用?”孟倩幽身子前倾,好奇的问道。
文泗摇头:“这个褚大哥没说,我不知道。”
孟倩幽“哦”了一声,身子又倚回了椅子上。
文泗感觉有些不对劲,疑惑得问:“小丫头,你怎么对这些事这么感兴趣?”
孟倩幽摆弄着手里的茶杯盖,回道:“褚将军把玉佩送给了我,我当然要弄清楚他有没有别的用途,要是有,我得把它赶紧还回去,别到时候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文泗笑道:“褚大哥送出去的东西是决计不会再收回的,你还是把那块玉佩报保管好吧,万一哪天真的需要银钱了,用它可以应应急。”
孟倩幽摆手:“只这一次,就引起这么大的麻烦,我以后可不敢再用了。”
文泗笑着摇头:“你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会怕麻烦?”
孟倩幽立刻回道:“怕,我当然怕,我可是很惜命的,我可不想我小小的年纪就香消玉损,白瞎了我爹娘给的这一副花容月貌。”
文泗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楼下正在给病人看病的老大夫听见他的笑声,就知道是孟倩幽来了。笑着摇了摇头。
孟倩幽白了一眼笑的毫无形象的文泗,道:“笑吧,笑吧,过段时日你就笑不出来了。”
文泗止住了笑声,声音里带着笑意的说道:“小丫头,我不就是笑声大了一些吗?你至于这么诅咒我吗?”
孟倩幽翻了一个白眼,道:“大少爷,我也很忙的好不好,我有那个功夫去诅咒你?”
文泗声音的笑意还是没止住,道:“那你为什么这么说?”
孟倩幽用手随意的指了一下窗外:“文大少爷,看来你是逍遥的日子过的太久了,连警惕性都没有了,有人在你们德仁堂外窥探你们,你都不知道。”
文泗闻言一愣,收敛了嬉笑的神色,认真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骗你我有银子吗?”孟倩幽问他。
文泗立刻起身,来到了窗前,朝外观看。
孟倩幽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在你们门口左侧拐角处,那个旗杆的下面的那个人就是。”
文泗顺着她身后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有一个人正鬼鬼祟祟的一直朝着德仁堂打量。
细看了那人一眼,文泗自语道:“我看他的穿戴,怎么像京城里的人?”
孟倩幽忘了自己手里还端着茶水,猛然就站了起来,吃惊的问:“京城里的人?”
文泗又细看了一下,肯定的点头:“是京城里的人没错。”
孟倩幽匆忙将手里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走到窗前,也仔细的打量那人,好半天才道:“我看他像是有身手的样子。”
文泗点头:“身手还不低,不在我之下。”话落,眯起了眼睛。
孟倩幽朝外看去,只见另一名和他穿着同样服饰的人走到那人面前不知说了些什么,那人抬头看了德仁堂一眼,随着后来的人走了。
直到那两人走出去了很远,文泗和孟倩幽才收回了目光。
文泗走回账桌前坐好,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才说道:“我们德仁堂只是一个医馆,素来不与任何人结怨,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的盯上了我们?”
孟倩幽也皱眉,说道:“不止是你,连我也被他们盯上了?”
文泗惊讶:“你也被盯上了?”
孟倩幽点头,把孟贤成亲那天自己感觉被人偷偷打量的事情说了出来:“当时我以为是有人想趁着那天的人多捣乱,就吩咐了文彪和文虎去查,结果什么可疑的人也没有发现。我便没有在放在心上。可是今天我从土豆粉店出来没多久,文彪就发现有人跟在我们的马车后面,我打开车帘想细看一下,到底是什么人跟着我们,正好他抬头望马车这边看了一眼,我感觉他的眼光和那天偷偷在背后打量我的眼光是一样的。为了试探他,我吩咐文彪赶着马车朝西走,没想到他却没有跟着过去,而是直接来了德仁堂,就好像料准了我一定会来德仁堂一样”
听她说完,文泗的眉头皱的更深,道:“这么说来,他们肯定是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才分别盯住我们的。”
孟倩幽附和的点了点头,疑惑的问道:“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有关系呢?”随后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问:“不会是我们合做治疗伤疤的药的事传出去了吧?”
文泗肯定的摇头:“不可能,信是我亲自给爷爷写的,让我的心腹快马加鞭的送回去的。而且我爷爷看过信以后当着我心腹的面,就把它烧毁了,并且还回信嘱咐我们保密,这件事绝对不可能泄露出去。”
“家中这一段时日比较忙,我没有顾得上店里,如果我猜想不错的话,我那土豆粉店也肯定被他们盯了很长时间了。如果不是我们的配方这件事情泄露出去,我们有为什么会被人盯上?”孟倩幽道。
文泗没有说话,坐在椅子上想了半天也没有想通为什么会有人盯着自己。
孟倩幽也坐在一旁皱着眉头猜想,也同样地没有想透,索性放弃了猜测,道:“我们没有蛛丝马迹,在这胡乱猜测也猜不到为什么,你这两天不就回去过年了吗?等你回去以后好好的调查一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正要派人去给你说一声呢。”文泗道:“我今年过年就不回去了,换老于回家去看看。我已经给他准备好了马车,下午就让他启程,快的话二十九就可以到家了。”
孟倩幽撇了撇嘴角,讽刺他:“你可真是个会扒皮的东家,等到这时候了才让老大夫回家,你就不怕他年纪大了,路上赶的太急,回家以后病倒吗?”
文泗有些冤枉,赶紧替自己申辩:“一进腊月我就让他回去了,是他自己说现在的病人多,那些坐诊的大夫忙不过来,非要留下来的。我有什么办法?”
孟倩幽依旧讽刺他:“你没有办法,我就不相信你把他的东西装到马车上,强令他回去,他还敢违抗你的命令不成。说来说去,你还是希望他留下来,帮你这黑心的东家多挣一些钱。”
文泗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孟倩幽莫名的发泄了一顿,感觉心里的沉闷好多了,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从怀里拿出几瓶配制好的药,起身放在文泗面前的账桌上,道:“年前就这几瓶了。”
看到药,文泗的眼睛一亮,也不跟她计较了,快速把几瓶药抓在了自己手里:“这还差不多,等老于回京城的时候,让他亲自给我爷爷捎回去。”
“这送去京城的药也有不少时日了,怎么不见传回消息,你们到底卖没卖出去?”孟倩幽问。
文泗瞪他一眼,“你是不相信自己配的药,还是不相信我们德仁堂的实力,我告诉你,自从知道我们德仁堂有这治疗伤疤的药以后,每天都有那些富家和官家的小姐、太太,派人去上门求购。如果不是你配制的少,我们不敢轻易出手,恐怕只这一种药我们就挣了几十万两了。”
说来说去,责任竟然到了自己的身上,孟倩幽哪里服气,回道:“正因为配制的少,人们才抢购呢,要是跟普通的草药一样,每个药堂里都有,你还怎么吸引那些人去仁堂里买?”
文泗敷衍的说道:“是是是,你说的对,不过,过年以后,你能不能多配置一些出来,爷爷说想要给几个大的分铺里放一些。”
孟倩幽没有答应,“年前肯定是没有时间了,等过年以后我看看有没有时间,如果有的话,我多配置一些。”
文泗眼珠转了一下,像诱惑小孩子一样诱惑她:“我跟你说,这个药的利钱可大,就那五六瓶,已经卖了好几万两银子了,分到你的手里也不少,你不是最爱银子吗。那还不多配置一些出来。”
孟倩幽是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
文泗见她没有上当,无趣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孟倩幽起身:“我回去了,你时常注意一下外面,如果发现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可以让伙计去告诉我一声,我让文彪他们过来帮忙。”
文泗不以为意的摆手:“不用,我这德仁堂里有几名伙计是我从京城带过来的,都会一些身手,有什么事足可以应付。再说了,看他们的样子不会像是要过来捣乱的样子。”
孟倩幽直觉没那么简单,再次叮嘱他:“无论怎样,小心一些总归是没错。”
文泗敷衍的点头,起身送孟倩幽下楼。
楼下的病人已经少了不少,老大夫也没有那么忙了,看到文泗和孟倩幽从楼上下来,给病人开完药方子后起身,走到孟倩幽面前,热情跟她打招呼:“孟姑娘。你可是好长时间没有过来了。”
孟倩幽笑着回道:“临近年关,家里的事情多,人手少,忙不过来,别说是您这德仁堂,就是我那土豆粉店,多半个月了,我才来了这第一趟。”
老大夫摸着胡须,笑着说道:“姑娘没出门,可这名声传的响呀,现在连来看病的病人都在议论你那三个哥哥同时成亲的事。”
孟倩幽笑道:“我三个哥哥同时成亲,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总不能一个月内接连办三次喜事吧,索性就一起办了。没想到竟然引起这么大的轰动。”说完,转移了话题,继续说道:“我听文泗说,你下午就要回去了,我事前不知道,也没有给您准备什么,只能祝您一路顺风了。”
老大夫笑着道谢;“多谢姑娘的吉言。”
和来大夫又寒暄了几句,孟倩幽便告辞出了德仁堂。眼光顺势往哪个旗杆下一瞟,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又有了一个人站在了那边,穿着和刚才的那来那个人差不多。
文泗和老大夫亲自把她送出门来,看那她坐上马车远去,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老大夫,转身快步的走进德仁堂内,给病人去看病。文泗落后一步,不露痕迹的也看了额那个方向一眼,等看到有人时,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下,挥手招来一个伙计,低声吩咐了他几句。
伙计听到他的吩咐,恭敬的应声,抬脚就往那个方向走去。
可能是意识到了什么,那人看到伙计过来,低下头,转身快步的离去。
伙计疾走几步,想要跟上他。
文泗在后面说到:“你追不上他的,回来吧。”
伙计的脚步停了一下,不甘心的往看了越来越远的那人背影一眼,转身走回了文泗身边。
文泗吩咐他:“你这几天,多注意一下那边的动静,只要看到他们过来,马上就禀告与我。”
伙计恭敬的应声。
文泗不紧不慢的走回了楼上。
马车走了不远以后,孟倩幽就打开车帘一角,悄悄的朝后看去,发现没有人跟在后面。皱了下眉头,放下车帘,扬声对文彪说道:“现在没人跟着,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他们应该在店旁守着。你看到以后,别动声色,我自有吩咐。”
文彪应声,赶着马车回到了土豆店前,果然看到拐角处有人窥探。小声的给孟倩幽说了之后,就把马车停在了门前。
孟倩幽下车,高声吩咐文彪:“把马车赶去后面放好,下午关门了以后我们再回去。”
文彪也高声应道:“知道了,姑娘。”
文彪把马车赶去了后院,孟倩幽走进店内,径直走到正给客人端土豆粉的文虎面前,道:“你随我去后院。”说完,穿过厨房,先去了后院。
文虎给客人把土豆粉放好,也随后跟了过来。
孟倩幽把有人窥探的事简短的告诉了他,命令他和文彪:“你们两人从后门出去,把他给我抓进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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