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迎接他,如同迎接新生。
江未满目光沉沉。
莫汀舟第一次见江未满并不是在那间少有人来往的小巷。
江末河从很早以前便看中了她,天生媚骨难得,灵根纯澈,极适合为他私下的邪魔功法作药引。可她想活下去,于是变成他培育她去作听雪宗宗主的修炼品。不为那贩卖她的父亲,不为给予她资源同时折辱她的江氏人,只为她自己。
一次次被推搡着跳入毒水池中,同伴接连变成没有呼吸的尸体。夜半梦醒,再摁进催骨化灵的药泉。莫汀舟以为自己就这样脆弱活下去,像一叶不知何时沉没的孤舟。
鼎楼的人身上需烙下标记识海的奴印。那日江末河应是练功出岔、眸子染着血黑之色,抓住她的头发向上提:“我听说,你们这些鼎炉还想着修炼?”
剧痛习以为常,不顾头皮撕裂般疼痛。血液留下,她摆出他们喜欢看的温柔笑容,“您说过,媚骨灵气精纯更好。”
被掷甩出去,她捂着心口缓缓下落。而凄厉尖叫与血液同时迸溅,莫汀舟怔住。
身边最为亲近的友人,她温热的血液落了莫汀舟满脸。
江末河拍拍手,人群黑沉,欺压近身。他猩红的眼盯着她说,“今日正好是奴印陷刻的时辰。这一批就留下这一个吧。”
鲜红的碳,熔岩般高温让空气失去了水分。他提着铁钳朝她走来,看着她的笑容,眸中邪气浑浊。
歇斯底里的痛苦叫喊终是淡下去,莫汀舟似乎永远都将保持那个跪坐的微笑着的姿势,在一间血污遍布人影灰暗的房间。
皮肉、骨骼……一个个人倒下去,并着插在肌肤骨头上的利器。受尽折磨,而她们身上只留下一块好皮。锁骨以下,胸部以上。那里印着一个“奴”字。
江末河的手指掐住她的脖子,莫汀舟被迫仰起头。
“鼎炉,你的脸色倒是很好啊,可是眼里这恨意怎么也藏不住。怎么、要本座把你这对招子挖了?”
沉默,她提了提唇角,无害而脆弱,血迹凝在苍白皮肤上。“奴不敢。”
江末河笑了笑,“你该感谢本座,要不是被选中了送给宗主,你也活不下来。谁怪你就是这鼎楼的人呢,我们江氏要你活,你也死不成。”
热意接近她,莫汀舟跪着,衣不蔽体,笑意温和。
江末河调笑着,“这奴印,我倒是想给你来个特别的。雍州江氏最近冒出来一个嫡系小子,就是宗主的种,如今翅膀硬了,我在这江氏小城的事他也敢插手。出生便有运士算得他天煞孤星,克父母克亲友,和你这个低贱鼎炉倒是般配。”
皮肉与沸腾热浆接触,黏在这里。最接近心口的地方,有别的字眼取代了“奴”印。
颤着跪伏,直到房屋再无多的活人,只余她一人。
遥遥仿佛能听见楼中声响,她的世界却只有血色一片和不止的嗡鸣。
蜡烛烧尽,她抬起眼,透过风吹起的薄纱遮幕看见一个少年。
他身后是一轮巨大残月。
翻窗而进。她看见代表□□的服饰花纹在月下亮起一点银纹。
淡淡的腥气被房间内浓重深厚的血气包裹,那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躲避到一个不适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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