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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祁柳多少猜到了小女孩的病症有多难治,但没想到会这么难治。
无法摄入微克糖分,一旦吃了含有糖分的食物,肾脏功能衰竭,消化系统紊乱。
祁柳觉得刚刚给小女孩糖的举动无异于凌迟,他看向那双单纯的眼眸,“抱歉。”
小女孩嘻嘻笑,脸上瘦的没有多少肉,“没关系的,哥哥,不能吃糖,会魔法的我也可以闻闻味。”
她眨眨眼,“我也很久没有看见糖果的样子了,原来这么好看啊。”
祁柳心里一酸,眼角微微泛红。
在福利院的时候,他吃过水果贩子给的坏掉的葡萄,吃过院长给的硬了的蛋糕,但从未想过有人连这些都吃不到。
几日下来,祁柳照顾着这个小女孩,照顾着许多重病垂死之人,压抑又难过。
他不知道该跟谁说,便有时间就去天台吹风,在考虑他未来到底能不能当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
一天下班时间,祁柳去看女孩,一旁的老大跟了上来。
两个人走到了僻静无人的吸烟区,老大捋了捋凌乱的头发,开口道,“小祁,你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但你太容易心软,就不适合操刀,在医院里每个人,打扫房间的保洁员,护士,你,我每天都会见证无数场死亡,人类永远无法预知病痛,书上的病永远和人生的病不同,但救人就是我们医护人员的使命。”
“很久之前,医生不是用来救人的,他们是实验者,用病人的身体做实验,但现在我们就是来救人的,小祁,我想我更希望你去搞科研,能找到提取毒株的方法,并且研制出疫苗和抗生素来……来救更多人的性命。”
吸烟区靠近窗户,窗户打开着,凉风幽幽的吹进来,很快就能吹散烟味。
祁柳郁结心口的难过被吹散,他眼里闪过一道光,看老大很信任他的样子,忍不住笑着道,“老大,你以前也想搞科研吧,只是更想去救人。”
闻言,老大的脸上挂上了几分不好意思,他耿直,“并没有,只是觉得当个救死扶伤的医生更帅而已,只许你们年轻人选择帅的,不许我们老年人老夫聊发少年狂吗?”
祁柳被逗笑了。
老大看祁柳笑了,他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老头笑起来比板着脸时慈祥太多了。
“并不帅,反而还有点儿让人害怕。”
祁柳想什么说什么,说完他就跑了,被小老头追着屁股后骂。
大一的见习结束,祁柳与聊得来的医生们交换微信,在他整个大学期间,包括选择导师也仍在联系。
一天实验结束后,祁柳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停车场,他在大三考下了驾驶证,这样就可以想回家就回家,不用陆临来接他。
他隐约看见一道身影,在停车场游荡,一瞬间,祁柳脑海里全是什么停车场惊魂,半夜凶铃之类的鬼片,多少有些后背发凉。
待祁柳走近,就看到女生趴在车窗前,用口红认真的画爱心。
“你在干什么?”
女生被吓了一跳,回头看见祁柳,冷哼道,“哼,原来是你,这车是我男朋友的,我想怎么画就怎么画,他是来拯救我的那个人。”
又是拯救。
祁柳只觉得这女生大概有些精神类的疾病,随口应声,用车钥匙打开车门,然后离开停车场,打算以后再也不来这个停车场了。
跟祁柳一个组的师兄很快来了电话,一边故作镇定的假装很祁柳对数据,一边跟祁柳叭叭最近的新八卦。
听到几处有意思的,祁柳忍俊不禁,绿灯亮了起来,他拐个弯,语重心长,“师兄啊,我觉得你不应该搞科研,你应该去当狗仔,肯定赚的盆满钵满。”
师兄冷哼,“你怎么知道我没想过,但哥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造福广大人民群众,才来这里受苦受难的。”
祁柳眼底的笑意凝固。
师兄家里的事,导师跟他说过,他母亲所嫁非人,心理与精神的双重折磨,尤其在离婚后,她的身体每况日下。
家里有钱,却没有医院治得了这个病,当时的科技并不发达,敢做这个手术的更是寥寥无几。
师兄考上大学,毕业,被保研,直到选导师后,才知道他母亲拖着病体,用手工活将他变得更好。
母亲那双柔软的手满是老茧将一个孩子送至另一个充满鲜花的世界。
导师手底下的人都知道师兄的言论,“母亲在没成为母亲时,也是个姑娘,她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爱漂亮,但成为母亲后,她比世界上任何人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能更好一些,再好一些,并为此付出任何代价都心甘情愿。”
说出这番话的那天,师兄其实已经没了母亲,那个能为师兄心甘情愿,付出任何代价的人不见了。
祁柳还在回忆,师兄的声音戛然而止,有一些悉悉索索的动静,然后取而代之的是导师的笑骂,“苏敛之,躲实验仪器后边了,你和祁柳搁这玩什么交易呢?”
苏敛之被逗笑,对祁柳叭叭道,“喂喂喂,有内鬼,终止交易。”
导师被逗笑,他一笑,另外两个学生也跟着乐。
其乐融融的氛围,祁柳也跟着笑了下。
笑完后,导师严肃,“祁柳,就给你一天假期,结束后赶紧给我滚回来!”
祁柳:“.........”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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