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宋致对银面人她了好长时间,才把整句话给补充完整,瞪大眼睛向银面人问道,“她就这样进去了?”
银面人转过头去,看向宋致,向他问道:“怎么了?还需要准备些行李吗?”
宋致心道这是什么问题,完全挨不上边,他对银面人说:“她的修为可只有第二重。”
银面人嗯了一声,乔挽月是什么修为,他比在场的这些个小道友知道的都要清楚,他没有回答宋致的问题,而是向他问道:“你觉得你对上她,会有几分胜算?”
宋致动了动唇,在讲学大会以前,他自认为自己超了乔挽月整整一个境界,对上乔挽月肯定是没有任何悬念的,然而在三千玄境试炼的时候,他见识到了乔挽月的剑术,她的修为的确没有精进过,能够运用的灵气比起他来也稀薄许多,可是她知道怎样把每一注灵力用在该用的地方,今日在霜天境中,宋致再次亲眼见识到了乔挽月的厉害,认真分析起来,自己对上乔挽月能有个三分胜算都算是多的。
但宋致觉得银面人这个话问的很没有道理,乔挽月现在对上的毕竟不是他,而是碑灵,宋致下意识地觉得这里能够将碑灵解决掉的,就只有眼前这个银面人。
“这不一样。”宋致道。
银面人淡淡说道:“差不了太多,修行之道又不是只看天赋,修行也是修心,拥有天赋不代表就拥有一切,没了天赋也不至于一事无成,只是要付出的会比他人多一些。”
身边的这些个小道友们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但这种话也不是只有银面人对他们说过,他们这些人的天赋在整个修仙界其实都算得上是中上的水平,只是比起段轻舟和当年的乔挽月,还是有不小的差距,家中父母师长不止一次跟他们提起过勤能补拙四个字,不过那时他们总觉得天赋已经将他们是未来限制住了,无论他们再如何努力,都比不过段轻舟了,所以就不太愿意听这些话,只按部就班地跟上同龄人的进度就可以了。
到了霜天境后,见识到乔挽月如今已经没有天赋,却还是比他们厉害许多,现在再听银面人的这番话,才会有更加深刻的领悟。
明决说完就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前段时间被困在乔家的时候,乔昱章好像也同他说过的,这个二叔坚决认为自己的天赋没有秦凡的好,所以要求他要更加的刻苦修炼,连一点闲暇的时间都不留给他,叶长风也是废了好大的工夫才把他给全走的。
“可是那是碑灵,不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段轻舟出声道。
当日他都能把他们这么一群人都困在那阴阳坑底部,而如今进去的乔挽月只有一个人,段轻舟不知道银面人是哪里来的自信乔挽月一定没有问题,他却是放心不下的。
“都一样的。”银面人道,“不过是个碑灵罢了,”
好家伙,差点把他们都搞死的碑灵,在银面人的口中只配用不过罢了这样的词。
众位道友不再说话,紧紧注视石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石碑上红光与白光交织在一起,道友们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究竟怎么样了,只是齐齐为乔挽月捏了一把汗。
程雪儿在暗中偷偷观察着这些人,她刚才试过了,只凭她自己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得到灵碑之心,因担心这些人从阴阳坑中出来后还会找自己的麻烦,所以先离开了这里躲起来,可她还是不想放弃那颗灵碑之心,就又赶回来。
现在看到银面人站在那里,她哪里还敢上前,心中同秦凡说着抱歉,是不是因为自己这样乱来,所以他才要错过这些原本属于他的宝贝。
程雪儿捂着胸口,心脏像是被放在了油锅里,正面反面来来回回地煎炸,她从来到修真界后就一直想要帮秦凡做点什么,可最后的结果却是什么也没有做成,反而总是在拖累他。
银面人突然转过头,向着她藏匿的方向看过来,程雪儿连忙将自己隐藏起来,她躲在土丘后面,背对着众人,她敢肯定银面人已经发现自己,不知为何竟然没有动作,或许是不屑对自己出手吧。
程雪儿心中叹着气,在梦里那个将段轻舟等人救下的白衣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所以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冒充他,然而现实却是给了她重重的一个巴掌。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此前一直依着梦中所见的种种来行事,如今知道那些梦也不一定完全都是真的,对自己的未来突然迷茫起来。
霜天境中的这场雨终于有停下的迹象,头顶厚厚的云层正在缓慢散开,金色的日光从缝隙中洒下,一道飞虹跨过阴阳坑的上方,浅浅的荧光在四周流转。
石碑上乔挽月化作的那抹白光被红光完全包裹住,众人见状,忍不住惊呼出声。
银面人静静看着石碑上面的两个光点,似乎一点不担心乔挽月接下来的处境,他只道:“不急。”
众位道友至今也不清楚乔挽月与这个银面人间的关系,不过既然乔挽月这样信任对方,或许他们也不用太担心。
大概过了能有一刻钟的时间,眼前这座石碑的上半部分轰的一声碎裂,红光与白光交织成一束盛大的光柱,直直冲向了云霄,众人仰起头,看着天幕,在这片巨大的光亮当中,他们总算隐约可以看到乔挽月的身影了。
良久后,光束散去,乔挽月单膝跪在石碑前面,而那一抹属于碑灵的红光则是没入了破碎的石碑当中。
银面人走到乔挽月的身边,将她从地上扶起来,轻声问她:“怎么样?”
“很好,”乔挽月看着脚下石碑的碎片,将嘴角的血迹擦去,抬头对银面人笑着说,“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好过了。”
“你受伤了。”银面人道。
“小伤,不碍事的。”乔挽月从灵物袋中取出玉瓶,倒出几粒丹药给自己服下,丹田中涌动的灵气立即平息许多。
银面人垂眸看她,半张着唇,似有话要说,最后却只是化作一声轻叹。
四周一片寂静,好一会儿才又响起碑灵的声音,那声音有些破碎,众人听了好长时间才听明白。
它一直在重复同一句话,为什么会这样……
像是在问乔挽月,又像是在问它自己。
贺行觉得自己已经有所领悟,于是上前一步,回答碑灵说:“不努力修炼,只有天赋又有什么用呢?要不我给你说说伤仲永的故事吧?”
碑灵听着贺行在自己面前叭叭地说个不停,现在特别痛恨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长出一张嘴来,要是长了嘴,定然要喷这个傻子一脸的口水,伤个屁的伤仲永,他知道个锤子。
碑灵越听越气,虽然它刚才败在了乔挽月的手上,但这霜天境里它还是说的算的,一片乌云飘到了贺行的脑袋上面,当头就是一顿浇。
道友们见到贺行狼狈的样子纷纷笑了起来,乔挽月也忍不住笑出声来,然而下一瞬她的脸色微变。
银面人察觉到她的异样,对她微微颔首。
乔挽月盘膝坐下,闭上双眼。
其他道友们刚才听到乔挽月受了点小伤,又见她自己吃了药,以为没事了,现在看到她突然开始打坐,担心她哪里不舒服,也不管贺行了,纷纷围过来,有些担心地银面人问道:“前辈,乔家主身上的伤严重吗?”
“不严重,”银面人带着笑意道,“她是要突破了。”
众位道友这才放了心,也为乔挽月高兴,这么多年过去,她总算能够突破。
只是这次乔挽月突破用的时间也太长了些,他们从天黑等到天亮,又从天亮等到天黑,道友们不禁怀疑起来,乔挽月是不是太长时间没有突破过,所以在这方面有些生疏。
见乔挽月确实没什么事,附近也没有遇见其他的危险,道友们无聊地打起哈欠来,更有甚者还从灵物袋里拿出一套麻将,开始搓麻。
还有胆子大的邀请银面人过来跟他们一起搓,银面人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麻将,轻笑了一声,竟是真的坐了过来,不久之后,这帮小道友们输得差不多就剩下身上的一件衣服了。
道友们震惊地看着银面人,万万没想到,雀神竟然就在他们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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