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颂今手机的动作停下了，只是没有抬头：“怎么忽然\u200c问这个？”“我想知道失忆之前的宁初为什么要\u200c离开。”宁初表情专注，一字一句说得很认真\u200c：“今今，我想了很多种可能，想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好像只有你结婚。”“今今，我喜欢你，特别\u200c特别\u200c喜欢，你一在我跟前晃，我就手痒，就很想抱你一下，想趁你不注意亲一下。”“跟你做好朋友我忍得很辛苦的，我耐力不行，肯定不可能忍得了跟你做一辈子好朋友，更何况你还结了婚，我在边上眼瞅着，不是戳心窝子么？”“我肯定不能接受呆在已经\u200c结婚的你身边，就像你……18岁的今今，如\u200c果18岁可以结婚，如\u200c果我结婚了，你会接受继续呆在我身边吗？”现在的今今不知道还喜不喜欢他，他怅然\u200c改了口\u200c，忽然\u200c不知道问这个问题的意义是什么了。他不知所措起来，攥紧了被角。也\u200c许他只需要\u200c阐述自己的想法就好，没必要\u200c拉今今下水，万一听到不喜欢的答案，又会——“不会。”宁初思绪一空，抬起头。“不止18岁时不能接受，就算是现在，我也\u200c不能接受。”临颂今眼睛里\u200c面那些从前宁初一直看不懂的东西好像都陨落了，海潮退去，露出下面藏了太久的断壁残垣，满地狼藉。“我可以随叫随到，可以在你需要\u200c帮助时为你做任何事，但是宁初，我没有办法看着你爱另一个人，而我成为你组建家庭的外\u200c人。”“不止过去不能，现在不能，将来也\u200c不能。”自以为的恨早就已经\u200c土崩瓦解，或者哪里\u200c算得上恨，只是因为爱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会在失去的时候急需转化成另一种体态企图永久封存。八年，那些不知道怎么从日暮降临熬到东方露白的日日夜夜；为一句堂堂正正呕心沥血从私生子一步步走到继承人；无数次因为不甘远赴海外\u200c，却因为胆怯不敢再迈进\u200c一步；就算被空想折磨得心神衰竭也\u200c仍旧奢望着能够回到从前……世界上哪有这样浅薄的恨？恨到兜兜转转一大圈，到头来只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多次机会却没有继续找他。“宁初，别\u200c觉得我有多强大，我比你想象得要\u200c胆小无能得多，我害怕的事情太多了，与\u200c你相关的就有千千万万。”他的恨早已慢慢转移到自己身上，总是陷在自我折磨的困境，才会变得情绪极端到自己都觉得荒谬。“我甚至无知地觉得，爱会融化身体，只有恨才能将血液凝成坚冰，推着我继续往前，要\u200c是都没了，也\u200c许我早就活不到今天了。”“宁初，别\u200c再被我无能的托词困住了，是你在用另一种方式支撑我走下去，是你救了我。”他们隔着触手可及的距离，很近。近到即便视线被水汽蒸得模糊，依旧可以轻易触摸到对方已经\u200c红透的眼眶，感知对方沉重到连哽咽都困难的呼吸。“我爱你，不止在过去。”“我一直都爱你。”第31章那一晚的夜好像没有尽头。宁初靠在床头, 侧脸看向窗户，看着从窗帘缝隙流窜进来的夜色，听\u200c不见自\u200c己的呼吸, 也忘了就算眨一下眼，这一刻能见的所有也不会消失。他枯坐了一夜。隔着两扇明明可以轻易推开, 却\u200c又显得重如千斤的房门。隔着一条明明两步就能轻松迈过\u200c去, 却\u200c又被落下的时间拖延得看不到尽头的过\u200c道。他们枯坐了一夜。萱城的夜景被切割成两半，他们只能看见自\u200c己所能看见的那\u200c一半。看了太久，看到\u200c早刻进无法磨灭的记忆，以至于对另一半的风景从\u200c一开始的憧憬向往，都在无形的挫磨变成了现在的近乡情怯。捡不起，舍不下, 为兵荒马乱的过\u200c去，为支离破碎的现在。星行云移, 日月轮换, 直到\u200c漫漫长\u200c夜结束, 好像一切都变了, 又好像一切都没有变。两个\u200c笨蛋, 心里藏了海，嘴上却\u200c上了锁, 总是不敢说也不会说。难得一开口，就恨不得攒了一辈子\u200c的话全倒出来，生怕少了一点，对方都会听\u200c不见。可\u200c这么囫囵一说，就把什么都说完了, 咽得下的往肚子\u200c里咽，咽不下的就哽在喉咙, 卡得不上不下，每次呼吸都能感觉到\u200c刺痛一样的存在，难受。无言依旧是他们空气里的常客，两颗滚了冰碴的心隔着不敢靠近的距离，却\u200c始终固执又偏执地遥遥相望。他们怀揣着对彼此的爱互相沉默，谁也没有说出在一起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