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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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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睡饱,一定要狠狠收拾他。

“沫沫。”喜帕边缘垂着金黄流苏,被他挑起,缓缓掀开,他眸光痴缠,小心翼翼地倾身吻住她的唇:“这一次,是我任性,你以后怎么怪我都可以,但是别不理我。”

唇上的柔软,随着他说话而细细厮磨。

她睁不开眼,皱眉朦朦的抱怨:“我好累……”

他立刻说:“好,那我们睡觉。”

唇间他的热气随即离远,她困得合起眼睛,许初年放下喜帕,为她解开旗袍的绳扣,撤掉衣裙首饰放回锦盒里,只是没褪白玉镯,给她换上舒服的睡衣以后,抱着她平躺下来,用被褥盖得牢牢的。

而她,早就累的进入了酣睡。

第二天正午。

脑袋里沉的像搅着浆糊,直陷进软枕里,苏南沫翻不动身,惺忪的望着帐顶,久久不回神。

碎花布铺成的床帐蔽着光,传来淅淅沥沥的微音,好像在下雨,细密的敲着树叶,这么想,最新鲜的记忆又一幕一幕回笼,依稀是场可怕的噩梦。

光是想到佛堂,后背迅速窜起颤栗,一片冰麻。

她撑住床面起身,只一动,手腕就有陌生的沉坠感,秀眉一拧,循着看向套在腕上的白玉镯,打了个愣神,脸色刷的变白。

那居然不是梦!

“许初年!”

她坐到床边穿鞋,拉开床帐子走出去。

桌上显眼的摆着她的手机,苏南沫脚步一滞,拿起来解锁屏幕,出现备忘录,有他的留言:“我出去一趟跟人谈点事,你乖乖在家,下午两点前我就会回来,饭在厨房的锅里。”

又详细的写出厨房方位。

外面果然在下雨,只在桌前站一小会,手脚就冰凉,冻得她赶紧去添衣服穿,她带来的衣服不多,硬是全都穿着了。

细碎的雨珠从廊檐坠落,“啪嗒”坠到青石砖上,绽起小水花,她抱着雨伞走在游廊里,下意识的警惕佛堂,她还记得佛堂外面的大概样子,可千万别让她遇见,那地方她实在怕,出了游廊,厨房也离得不远,她撑开雨伞急走过去。

厨房里偌大的土灶,两只铁锅,她捏住其中一个锅盖掀起,冒出温热的水蒸汽,连忙挥手扇开,锅里一碗鸡蛋面,正置在半深的热水里。

另只锅装着小盘红烧排骨。

筷子在灶台上,她饿得很了,锅盖放到一边,端起面碗这样站着吃,当面只剩下几口时,排骨早已吃得精光,遗憾的扒了剩有的面汤,清洗起碗筷,归类。

将手按进毛巾里,左右擦拭。

苏南沫等手上的水拭干,点开手机屏幕看时间,十二点过五分,离两点钟还远,想起他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她忍不住咬牙。

到现在才发现他病的这么严重!

简直走火入魔,把她吓到哭,再爱他也不能宠到这种程度啊,她的心一硬,拿过雨伞向门外走。

不是想栓着她吗?

苏南沫撑开雨伞遮在头顶,雨水溅在伞面上,噼里啪啦的响,越发密集,院落里雅致的矮墙,与海棠花相交映,隔在雨雾里兀自沉寂,只听得雨声。

不用想,大门肯定被他锁住了,现在只有找到其他的出口才能出去。

她到处张望寻找,终于,发现一处院墙下堆着砖块。

苏南沫仰头看向那墙顶,然后看看墙角的砖块,数量挺多,捏住伞柄紧了紧,一把丢开,手机则放在裤袋里。

她从小热爱文科,不喜欢动,体育成绩向来中等,面对第一次爬墙,心里没什么底,但不管怎么样,先试试吧,她深吸一口气,吐出来。

脚踩住砖块堆砌的高阶,这砖堆得很高,踩着有点摇晃,雨水不住地飘到脸上,冰凉刺骨,濡着眼睫毛,衣服也渐渐地淋湿渗透,苏南沫抓住墙顶,一鼓作气地撑起上身,坐到墙顶上,墙外没有砖,需要她攀住墙顶,小心地放下身子,地面便离脚底不远,一松手,轻松地落地。

球鞋踩进水里的同时,溅起一圈浅水浪。

拍拍手上的灰,苏南沫得意的对着院墙一笑,充满狡黠的神气,下颔昂起。

更密的雨水划过脸庞,这才冻醒了她,转身往外跑,镇子里普遍是白墙大院,石砖铺地,不及城市的道路宽敞,两边院墙夹着这一条石道,深深浅浅的水洼明亮,行人都撑着伞,就见一抹纤细的身影从身旁飞快穿过,女孩穿扮普通,长发湿重的贴着后背,巴掌大的脸儿清秀,特别的白净。

镇里许多杂货店,苏南沫没跑多远便买到雨伞,还有些特色小食店,飘出热喷喷的油香味,她买到一袋卤肉饼,吃下去几口身体暖和不少。

走走逛逛,撞见全木构造的茶楼,咿呀的戏曲声遥远的传过来,苏南沫啃下一口饼,眼珠里亮着好奇,走到屋檐下收起雨伞,直接进楼里。

一楼戏台上正在唱戏,满满的人坐在台前,那戏子身穿旗袍长裙,簪着老式发髻,捏着酒杯婉转的唱念着,锣鼓声响亮,台下的茶桌俱摆着茶水瓜子,有人吹拂着盏里的热茶,有人磕着瓜子,偶尔那戏子唱到动情处,他们立刻扔下手中的东西鼓掌,刹那如同雷声。

震动着人耳膜。

她单手蒙住耳朵,靠住梁柱子,等他们不再鼓掌,才继续吃自己的卤肉饼,腮帮微微鼓起,一动又一动。

戏子的神情凄美,手背捂在唇边,睫毛轻颤了颤,淌着道不明的难过,场景里有一口道具井,她于是走了几步,脸上露出绝望而悲怆的笑来,抬手整理鬓发,再举起酒杯,低低的念:“既身在黄泉,也要与君再饮一杯合欢酒……”饮尽再是一扔。

酒杯落地,炸开稀碎的瓷片。

她毅然跳进水井里。

不知怎的,苏南沫的心猛地一紧,捏住饼子的力道陡重,竟直接捏扁。

接下来,是一袭红衣的女人从井里钻出,披头散发,眉眼越发哀怨,也笑得越发肆意,脸面泛青,任谁一看都知道是“女鬼”,捏着尖锐的嗓音呀呀的唱,锣鼓声骤然急促,将氛围推入高峰。

剧情其实俗且老套,但还是收获到一阵阵叫好声。

她静止不动,心里有一种虚浮不定的预知,沉沉的,却始终理不出自己在想什么,看得不禁失了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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