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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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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王妃,执掌中馈都做不到,那要来何用?”周显恩的语气带了几分玩笑,挑眼瞧着他,眼神却是落在了他身后的谢楚身上。

顾怀瑾眸光一沉,感受到谢楚瑟瑟发抖的身子,他心中更是一片怜惜。自她嫁进来,他便未曾让她受过半点委屈。今日却为一恶奴所累,惹下这等大祸。偏生周显恩的夫人也因此受了伤,他若是言辞过激,倒是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了。

“周大将军以为如何,若有责难,本王自替内子承担。”

周显恩慵懒地靠在轮椅上,嘴角勾起散漫的弧度,随意地看向顾怀瑾:“殿下不必如此紧张,本将军是讲理的人。既然王妃不懂如何管教下人,那就让我来教教她。”

他眼中笑意更深,却让谢楚无端端打了个摆子。那眼神瘆人了,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周显恩随意转过目光,瞧着如意道:“谋害皇室,罪无可恕,拖下去,给我一刀一刀地割。”他抬起眼,略歪了头,笑道,“王妃就去牢里看着,亲眼看看,该如何管教不听话的下人。”

顾怀瑾身后的谢楚身子一震,双目微睁,下颚骨都在发颤了。周显恩竟然要她去看凌迟之刑,一想到那个场景,她只觉得胃里翻滚,脊背上起了一排疹子。

“周大将军莫要欺人太甚!”顾怀瑾拂袖,面有愠色,气得胸膛都在起伏了,“内子不过一介女流,你怎可如此行事?”

凌迟之刑,残忍异常,饶是一个正常的男子看了都要被吓得几天几夜吃不下饭。何况谢楚这么一个连鱼都没杀过的弱女子?

周显恩闻言,却是低着头闷笑了几声,连肩头都笑得发抖了,良久,他才抬起头,阴冷的目光透过额前散落的碎发,直勾勾地落到信王身上:“可惜了,在本将军的眼里,只有两种人,听话的活人和不听话的死人。”

顾怀瑾气结,正欲开口,却听坐席上太皇太后一声斥责:“够了!”

她站起身,脸色十分难看:“怀瑾,此恶奴出自你的府中,更是信王妃的贴身丫鬟,你二人管教不当,让她犯下如此逆天大罪,还有脸辩驳么!此事就依周大将军所言,不得再议。”

震怒的声音回荡在鸦雀无声的大殿内,众人将头埋得更低了。顾怀瑾本欲再开口,可一旁的幕僚冲他暗中打了手势。

他捏紧了袖袍下的手,面色铁青,终究还是低下了头。

太皇太后已经是在给他台阶下了,此事他虽然相信与谢楚无关。可惹祸的毕竟是她的贴身丫鬟,架不住悠悠众口,若是谢楚不受些责罚,怕是难脱干系。

今日一事,若是处置不当,便是将太皇太后和周显恩都给得罪了。一个是最受宠爱的小公主,一个是新婚燕尔的夫人,两人都因为他府里的丫鬟受了伤,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夫君……”谢楚贝齿紧咬,唇瓣几乎快要被她咬出血痕,眼中泪光莹莹。可信王却没再开口了,只是回握住她的手,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别过了眼。

那凌迟之刑,他陪着她一起看就是了。左右只是场面血腥了些,并不会对她有何损害。今日之事,他确实不能再出头了。

见得信王没有再为她出言袒护,谢楚面上的血色一点一点地褪去,眼中除了失望还有震惊。

她嫁的可是当朝的王爷,竟被周显恩给吓住了。她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凭什么谢宁嫁给这么一个残废,还能让那个残废还要为了她将事情闹得不可开交?

凭什么?

她松开了握着顾怀瑾的手,低下头没有在说话了,只是眼神冰冷一片,慢慢涌动出恨意。

周显恩就坐在那儿,不说话,却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太皇太后瞧了瞧他的脸色,这个周显恩一向是个不能吃亏的主,他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将此事闹大,就是明目张胆地昭告天下,他的夫人动不得。

若是再纠缠下去,怕是他不会轻易放过顾怀瑾。真闹起来,这背后的勾连恐怕要动摇朝政了。

她能坐上这太皇太后的位置,手里自然也不是干干净净地。今日这事,她虽不知个中缘由,可瞧着也不会那么简单。到底是谁害了谁,还未可知。

可不管怎么说,信王被周显恩捏住了把柄。再加上陛下一心问道,这些事都压在了她身上,她也累了。既然清音无事,那她也不愿再去多管了。

况且周显恩的夫人今日救了清音,也着实有功。思及此,她也送他个顺水人情了:“周大将军的夫人救了清音,老身赏罚分明,特请陛下赐旨,封她为一品诰命夫人,大将军以为如何?”

谢楚眼帘一跳,指甲几乎快要掐进掌心。

周显恩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不急不缓地道:“臣替夫人,多谢太皇太后恩典。”

左相严劲松忽地笑了笑,站起身向周显恩抬手致意:“这倒是喜事,恭喜将军夫人了。”

殿内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纷纷开口祝贺,抬起酒杯,一时间,殿内的气氛又缓和了下来。

侍卫拖着如意下去了,顾怀瑾扶着谢楚也跟着走了。只是路过周显恩的身旁时,她眼中的怨恨几乎快要将自己吞没。

周显恩,谢宁,她早晚有一天会让他们二人付出代价的。

第41章 诰命

高耸的宫门外, 小火者推着周显恩往外走着,双鹤纹长羽大氅垂至地面,拂过一路的积雪。一旁的谢宁杵着拐杖, 身边几个宫人环绕, 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

才刚过申时,雪却越下越大, 连带着周遭都雾蒙蒙地。秦风端坐在马车上, 一条腿随意地垂着,手里捏着套绳。但见茫茫大雪中,赴宴的人回来了,他当即下马迎了过去。

走近了些, 才见着谢宁左脚像是使不上劲,额头还缠着纱布。他愣了愣,有些担忧地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谢宁本还在咬牙往前走着, 虽有人搀扶,可她的腿一使劲儿还是有些疼。听着秦风的话,她抬头, 颇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小心摔了, 并无大碍。”

秦风又瞧了瞧一旁的周显恩,见他面色如常,也没有说什么,心下才安定了些。有他家将军在,夫人便是受了委屈,他肯定也早就替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了。

几个宫人又急忙两人都扶上了马车, 本来谢宁还是好好的,这回连她自己都伤了腿。好一阵折腾,才在马车内坐定。马车缓缓驶着,比来的时候走的更慢了些。

车内,谢宁颇有些局促地用手指搅着膝上的衣摆,时不时偷偷拿眼瞧着周显恩。

“有话就直说,偷偷摸摸的,做贼么?”不冷不淡的声音响起,他没瞧她,目光随意地放在一旁。

谢宁低垂了眼睑,指腹紧张地轻捻着,半晌才低声道:“对不起,将军,我今日好像又给您添麻烦了。”

承华殿上的事她也听说了一二,周显恩似乎为了她还开罪了信王殿下。上一次在周家也是这样,周显德的事似乎也是他做的。她虽不懂政事,也隐约感觉得到,信王夺嫡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不然她父亲也不会费尽了心思地去巴结他。

可周显恩因着她的事,今日算得是和信王撕破脸了。思及此,她将头垂得更低了。

周显恩漫不经心地偏过头瞧着她,却在触及她眼底的自责时,面上的神色凝滞了一瞬。

也只是片刻,他忽地将身子往后靠了靠,扯开嘴角嗤笑了一声:“别自以为是了,只是为了我的面子而已。你丢人,在外人看来不就等于我丢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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